打通奇經八脈的難度,比之打通十二正經,又要難了許多。
水真意雖天資不錯,也是遲遲未能有所進展,正自苦惱。
今日得了赤流漿,他立時便感到了好處,自然爲之大喜。
赤流漿奔流不息,相當於無時無刻不在幫助武者打通經脈。
當然,赤流漿縱然神奇,也不至於一下子便讓武者百脈俱通。
但赤流漿日夜不停的不停衝擊經脈,潛移默化之下,卻能讓武者打通經脈的難度,陡然下降數倍。
其好處之大,只有親身感受,才能清楚知道。
衆人聽水真意如此說法,都是羨慕不已,不過看向李玄時,倒是都消去了貪念。
在衆人想來,如赤流漿這般珍貴的至寶,決不至於像大白菜一般,要多少有多少,李玄僥倖得到一份,便已是洪福齊天。
眼下這一份,已經進了水真意肚子裡,大家即便眼紅,也是徒之奈何。
任由衆人想象力再豐富,也絕不會想到,李玄得到的赤流漿,不是一份,而是足足十人份。
李玄已經不止一次拿赤流漿送人情,但直至此時,他背囊之中,依然還剩有三份。
他忽然拿出赤流漿,跟水真意交換丹藥,固然是想要拿碧青丹給自己爺爺治療暗傷,其實更深的用意,卻也是爲了打消衆人的貪念。
他早跟陳靈兒有過約定,要拿赤流漿交換碧青丹的,對於水真意的療傷丹藥,倒並非志在必得。
不過水真意竟然肯一口氣拿出十幾枚丹藥,跟他交換,也是有些出乎他預料之外,讓他對水真意此人評價,更高了幾分。
水真意有便宜不佔,看似迂腐,甚至愚蠢,其實此人不貪小便宜,正說明其眼光高遠,格局非同一般。
衆人在林家、陳家,都是一去便走,並未耽誤多少時間,回到李家堡的時候,廣場上的人,竟然還未散去。
遠遠的便聽到李正廷大聲道:“你們跟着李仲道、李仲友犯上作亂,李家堡已容不得你們,從今日起,你們便不再是李家堡的族人……大家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我也不追回你們所學的武技,你們帶着這些武技,不管是聚在一起,自行另立門戶,還是以後各行各路,都由得你們!”
李玄聽着,不由微微一驚,不知道自己出去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他掃眼一看,見到李正廷身前,躺着一具屍體,胸口凹陷下去一片,正是李仲道,看情形應當是被李正廷一掌拍死的。
李玄大惑不解,首惡已誅,正該和氣收場纔是,怎麼又鬧到要分崩離析的地步?
2?? 只見李正廷話剛出口,廣場之上,頓時一片譁然。
便是原先站在李仲文一邊的族人,也都是紛紛露出惶惶之色。
“普通家庭,兄弟不相和睦,還有分家的,”李正廷臉色冷然,厲聲道:“你們跟着李仲道、李仲友犯上作亂,不認我這個家主,我李正廷也不願再領導你們這些人,咱們道不同不相爲謀,還是乘早分了家吧,今後大家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他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廣場之上,人人動容,知道他絕不是說着玩玩,而是鐵了一條心,要將偌大李家堡,徹底分解。
李仲至死了朝夕相伴數十年的武童,本是悲憤不已,聞言卻是不禁勸道:“家主,所謂法不責衆,這些人只是意志不堅,貪生怕死,嚴加懲戒一番便是,何必弄到要分家這麼嚴重?”
“我心意已決,仲至長老,你不必多說!”李正廷大手一揮,冷聲道:“大山之中的惡狼,多是六、七級的猛獸,單獨一頭,不算什麼,輕易便斬殺了,可是每當浪潮一至,便是元氣境武者,也要退避三舍……連狼羣都懂得團結,我李家堡族人,大難臨頭,卻只知各自分飛,連畜生都不如,如此族人,不要也罷!李家堡今日分崩離析,何嘗不是一次去蕪存菁,咱們人數雖然少了一大半,但大家團結一致,勁都往一處使,今後只有更加強大……”
李仲至聞言,不由神情凜然,道:“是,多謝家主教誨!”
他這一說,已將態度鮮明的擺了出來,竟是贊同李正廷分解李家堡的提議。
“說得好,李家堡不要沒有骨氣的族人!”
李仲文身邊衆人,紛紛出聲附和。
先前依附李仲道的衆人,卻是臉如死灰。
“既然是分家,我也不將事情做絕!李家堡藏書閣之中的武技秘籍,你們腦海之中,都已有一份,日後大可以此立足!”李正廷頓了一頓,又道:“仲至長老,你將貢獻堂之中的所有財物,統計一番,劃出一半,分給他們!”
“家主……”李仲至驚愕不已,不甘叫道:“他們大逆不道,統統逐出家族便是,何必分給他們財物?”
“親兄弟分家,還要明算賬!”李正廷擺擺手,道:“大家彼此雖不見得全都是親兄弟,但總歸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把賬算明白了,日後纔不至於反目成仇,手足相殘……”
李仲至沉默半晌,終於應了聲‘是’。
“武者修煉,法侶財地四大要素,你們有功法、有人、有修煉資源,至於地盤,龍潭鎮這麼大的地方,另起一處宅子,想也不是難事!”李正廷冷然道:“本人已3是仁至義盡,從今日起,你們是自立門戶,還是各走各路,都由得你們,總之諸位與我李家堡再無任何關係!”
他這番話說完,滿臉決然,心中卻是激盪不已:“十五年前,我爲了不令李家堡分崩離析,連殺妻之仇都忍下不報,沒想到時至今日,卻是我親手將李家堡分裂……”
“我等知錯了,請家主收回成命!”
廣場之上,跪了一地。
先前依附李仲道的衆人,俱皆滿臉惶惶,苦苦哀求。
李正廷卻是絲毫不爲所動,冷然道:“仲至長老,你帶領貢獻堂弟子,去清點財物吧,請不要有所疏漏,務必公平分割,咱們李家堡的人,不佔外人便宜!”
他此時已不將面前這些人,再當做自己族人。
當日家族大比武,李正廷對於族人,便已是心灰意懶,甚至連家主之位,都甘願放棄。
他要分裂家族的念頭,絕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想了千遍萬遍。
他本來也知道,偌大家族,數百人不可能全都一團和氣,人人團結一致。
無論哪個再團結的家族,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內鬥。
但既是血脈親人,至少面對外敵之時,總該一致對外吧?
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還算什麼親人?
這麼大一家子人,聚在一起,又所爲何來?
今日李仲道、李仲友聯手叛亂,竟爾有超過大半的族人依附,李正廷痛心之餘,卻也令他下定了決心。
他知道機不可失,當機立斷,順勢將腦海中盤旋已久的念頭,提了出來。
正如他所說,李家堡今日之後,人數是少了一大半,但人人團結一致,每一個留下的,都是有血性的,家族的實力縱然一時有所削弱,長遠來看,卻是利大於弊。
李仲至帶人去貢獻堂清點家族財物,李正廷也不理會跪了一地的衆人,轉而招待起了水真意師兄弟。
“李家堡家門不幸,讓諸位見笑了!”李正廷道:“大家一路奔波,趕回龍潭鎮,爲我等排憂解難,忙到現在,連晚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實在辛苦諸位,我這便讓人準備筵席!”
水真意等人也覺得李家堡門戶有變,他們外人不便多看,點了點頭,叫人領着,離開廣場。
“爺爺,我方纔得了幾枚療傷靈丹,你服用試試效果如何!”李玄一直等到水真意師兄弟都已走得不見人影,才快步奔到李仲文身前,取出一枚上品碧青丹,喂入他口中,又取出一瓶赤流漿,一併喂服。
李仲文方纔中了一道劍氣,受創極爲嚴重,只是大事未決,無心理會,只簡略4包紮了一下,一直強自硬撐着。
此時一枚極品碧青丹下肚,效果當真是立竿見影,幾個呼吸之後,李仲文已經大見好轉。
“咦?這是什麼丹藥?好神奇啊……”李仲文略一體察,發現自己曾經受創的天眼竅,竟然也在緩慢自愈,這一喜當真是非同小可。
他卻不知,那並非完全是丹藥的功勞,而是赤流漿在發揮作用,洗滌暗傷。
李玄也不說破,道:“那是碧青丹,療傷聖藥,我從水真意手中換來的!”
李仲文早已從李陽、李恪兩兄弟口中,得知水真意師兄弟的來歷,聞言不禁感嘆道:“無量宮果然不愧是東荒城方圓數千裡之內,最爲強大的門派,弟子們行走在外,竟然隨身攜帶如此療傷聖藥……合咱們整個李家堡之力,都未必能拿得出一枚這樣的靈丹呢!”
上品碧青丹只怕不是隨便哪個無量宮弟子,都能拿得出來的,李玄只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釋。
“少爺,你回來了!”正在這時,一道清脆好聽的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李玄轉頭一看,只見小丫鬟正滿臉驚喜的跟着李恪走過來。
“玄弟,你所料果然不錯,你不在家裡,真有人去你院子裡搶東西了!”李恪憤然道:“還好我方纔去了,不然紅袖這小丫鬟,差點就遭了毒手!”
“哦,紅袖,你沒受傷吧?”李玄連忙關心問道。
“謝謝少爺關心,我沒受傷!”小丫鬟一臉懊惱,自怨自艾道:“唉,都怪紅袖太沒用,咱們屋裡的東西,都被人搶走啦!”
“放心吧,我去的及時,沒讓人傷到紅袖!”李恪見李玄滿臉關切,安慰他一句,又道:“不過你屋子裡的東西,卻是被人搬了個乾淨!好在你當初有先見之明,把赤……把寶貝都帶在了身上,否則被人搶去,可就遭了!”
李恪幾次提到赤流漿,都差點惹出禍端,這次終於聰明瞭一次,話到嘴邊,及時改口。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