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汗早料到會如此？”要不說薑還是老的辣呢，白洪大臺吉就算喝了半罐子高度酒，腦瓜子依舊沒完全掉線，稍微想一想就有了正確答案。
“漢人祖先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朕自打派遣使節邀請兩位臺吉相會時，就已經想好了諸多變化。
現如今你們兩族當中都發生了變故，朕要問的只有一句話，是否願意同族相殘？如果願意，那就下去領兵與朕並肩作戰。如果不願意，朕也不強求，更不會懷恨在心。”
其實整整一下午洪濤內心都很矛盾，既希望聽到有大軍來襲的消息，又不願變成現實。只要這種情況一出，就說明大明內部有人與蒙古人串通，免不得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不管是哪家邊關將領大腦短路，自己都不能對他們網開一面。這些人畢竟爲大明貢獻了好幾代人，沒功勞也有苦勞，何必非要自尋死路呢。
至於說蒙古各部的爭權奪利，他不想管卻又不能不管，讓親大明的一派坐穩位置，對今後有百利無一害。
“……一定是素囊，本王與他誓不罷休！”順義王表現得很衝動，破口大罵。
“日月汗既然如此篤定，喀喇沁部照辦！”白洪大臺吉一直沒怎麼說話，聽聞大明皇帝堅持不用本族幫忙，當下起身離去。
“因爲朕要改變祖宗章法，朝中有很多人不樂意。就像你們一樣，想與大明和平共處，但手下人並不一定全願意。”這話問的簡直就是腦殘，你們家裡啥德性自己不清楚，還好意思問別人呢。
“順義王也是黃金家族血脈，爲何要甘於人下，林丹汗可做伱也可做，想不想試一試？”
如果素囊此次打敗了大明皇帝，那土默特部也就沒他容身之地了。如果大明皇帝能打敗素囊，那他跟着一起作戰，顯然比站在一邊看熱鬧受益更多。
去尋求喀喇沁部的庇護也是個餿主意，這個部落的崛起有點快，除了朵顏三衛和一部分土默特部投靠，真正的核心戰鬥力還無法與林丹汗的察哈爾部匹敵，更別提還有喀爾喀五部伺機而動。
“你們兩部向北突圍，只要朕還在這裡，他們就不會全力攔阻。但你們不要走遠，隨時派人在外圍遊弋，只要發現敵人有潰敗跡象，馬上帶兵掩殺。重點是那些不服從你們的部族，趁機一個不剩全殺乾淨。”
他們的目的不是你們而是朕，記住我們之前的約定，那可是擊掌盟誓過的，人不死、債不消！誰若食言，朕會親自帶兵掃平他的部族！”
兩萬？這也太瞧不起陸軍了，洪濤決定讓蒙古人瞧瞧啥叫野戰之王，以後也就別再拿什麼蒙古鐵騎當依仗了，放平心態好好談生意，千萬不要有非分之想。
“如果我沒猜錯，此時林丹汗也應該秣兵歷馬等待多時了。只等我們向東逃竄，大明皇帝下落不明，就可出兵向西，前後夾攻。”
“不止，南邊至少還有一萬大明邊軍！時間不早了，若是願聽朕的就趕緊帶着你們的部曲向北突圍，千萬不要戀戰。
“那你就趕緊率部向北突圍，朕不想留一支不熟悉的軍隊在身邊。待戰事定論之後我們再單獨聊這個問題，到時候何去何從更容易做決斷。”
“……爲什麼！”順義王頓時就竄了起來，瞪着眼珠子，誰是日月汗全忘了。
有人上趕着幫忙，洪濤卻毫不領情，很直白的下了逐客令。兩千蒙古騎兵對陸軍來講沒什麼幫助，反倒會牽扯更多精力。鬼才知道他是不是來了個苦肉計，一旦被人靠近了陸軍反倒更危險。
辦法肯定是有的，洪濤指了指城北，提出一個特別簡單的建議。好像還特別有把握，已經不太關注此戰，而是更關心戰後的局勢。“在此地以五千對兩萬蒙古騎兵！？”卜失兔又插話了，主要是大明皇帝的態度讓他非常不爽，難道說蒙古騎兵這麼不值一提。
“……若此戰能勝，土默特部願與大明結爲兄弟！”卜失兔深吸了一口氣，使勁兒壓住內心的波瀾，玩了命調動理智試圖化解這個過於誘人的提議，結果自然與絕大部分人一樣，還是跨不過名利這道坎。
見到卜失兔如此仗義，洪濤突然有了個想法。培養白洪大臺吉成爲大明的死忠顯然難度有點大，但對這位順義王動動心思，說不定成功率更高。
“日月汗應該早就有了辦法，我想聽聽！”見到順義王連出了兩個辦法都被拒絕，白洪大臺吉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們合兵一處向東，只要打敗東邊的敵人，喀喇沁部能保我們平安！”順義王差點被噎死，緩了好幾口氣纔給出了第二個方案。
“朕如果說南邊也埋伏了軍隊，要半路截殺，又當如何？”聽了白洪大臺吉的話洪濤心裡略微有了點欣喜，好歹沒白跑一趟，至少這兩位蒙古部落首領能暫時定爲親大明派了。
“我們兵力不足，還是先把日月汗送回邊牆之內再做打算吧！”白洪大臺吉仰頭喝乾碗裡的酒，給出了不同意見。
他和順義王按照約定都只帶了2000本族騎兵赴約，根據示警的數量估算，對方至少也有兩萬人，即便加上大明皇帝的5000步卒，依舊沒有勝算。
“……日月汗，本族兵馬想與大明一起征戰！”卜失兔的處境比白洪大臺吉更糟，好不容易有了大明爲依仗，不想輕易失去，打算拼死一搏了。
至於說五千陸軍能不能抵禦幾萬蒙古騎兵，答案是短時間內毫無問題。此次出行不光以給蒙古首領賞賜禮物爲由多多攜帶了幾十車彈藥，連皇帝的依仗車隊也裝滿了給養，足夠高強度戰鬥五天的。
在這種強度的戰鬥模式下，敵人的傷亡也要提高好幾倍，從數量上推算，即便有五萬騎兵也會因爲傷亡過大越打越弱，最終不攻自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