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金蟬脫殼
北方四島，就是後世俄屬北方四島，位於北海道旁邊。艦隊升起滿帆，在凜冽北風的驅趕下，時而鑽進浪頭下面，時而又竄出水面，像一隻海面航行的潛艇編隊，蹣跚但頑強的前進着。
有了前幾天的不斷演練，水手們對新式帆具的操作有了明顯進步。旗艦的航速從順風13公里，慢慢提高到了15公里，然後是20公里。
緊趕慢趕，終於在第二天正午穿過島嶼間的海峽，進入了一望無際的北太平洋。然後調轉航向西南，沿着日本列島的南側直插南海，於25天后抵達峴港海軍基地。
“三天後出航，按照這個清單補充給養。”
站在碼頭上，洪濤沒有對這座第一次蒞臨的海軍基地做出任何評價，而是從王承恩的皮包裡拿出份文件，單獨交給了黃南平。
“……陛下，清單上的貨物和人員是不是搞錯了？”
黃南平本來還等着皇帝誇一誇峴港基地呢，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但一個字也沒等來，接過清單掃了兩眼，馬上不淡定了。
整整兩船木料、兩船水泥和炸藥、600名隨船工匠以及各種工具牲口。別說峴港，加上呂宋港的倉庫一時半會也湊不出來。視察海外領地，好像用不上這些東西，除非要在當地建造行宮！
“建築材料和工匠明天會抵達，你只需準備好護航艦隊的補給。從現在起，出航的所有人員都不能離開基地半步。哦對，除了羅德里，還有沒有別的陸戰都司千戶在這裡？”
洪濤此次出宮，打的是南巡的藉口，目的地有福州、廣州、峴港和馬尼拉。可實際上他要帶領艦隊遠渡重洋去好望角，這個計劃是保密的，除了總參謀長和個別參謀誰都沒有事先通知，包括黃南平。
“……臣能不能多問一句，羅千戶是不是犯了錯？”
黃南平倒也沒覺得太蹊蹺，海軍出航執行任務，通常也不會把計劃提前通知下去，只有艦長和高級參謀們才知道。
一般要距離目的地比較近了，纔會對中下級軍官告知具體行程，同時佈置任務細節。當兵的有時候到了地方遇到了敵人，已經開火射擊了，仍舊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又要做什麼，一切行動聽指揮就成了。
但這次他忍不住要多嘴了，羅德里雖然是個西班牙俘虜，而且當年老爹還和西班牙人打過仗，但自打加入海軍之後表現還是很不錯的。此時突然要臨戰換將，總要給個理由吧。
“錯誤倒是沒有，只是此次要面對的可能有歐羅巴人，朕擔心他會念及舊情下不去手。”關於該不該帶着羅德里去好望角，洪濤想了一路，有點兩難。
不帶他去，好望角計劃暴露之後，他不被皇帝信任的事情也就瞞不住了。而帶他去，真沒法保證不出意外。自己可不想派人盯着，隨時準備當場擊斃。不管怎麼講，這都是海軍的恥辱。
“……臣願爲他擔保！”黃南平聽到皇帝的回答，皺着眉想了想，突然提出了個很不恰當的要求。
“你又是憑什麼爲他擔保的？”通過這次航行中的接觸，洪濤對黃南平的評價並不是很高。
航海技能、作戰技能、統帥力都沒問題，只是性格上過於豪爽了，是名很好的艦長，卻不太適合統領全局。眼下就是例子，隨隨便便替別人擔保，還不是直屬部下，仗義的有點過頭了。
“羅千戶參與了馬尼拉攻城戰，當時他只是試百戶，負責指揮安南僱傭軍。根據戰後統計，他指揮的僱傭軍傷亡最小，戰鬥力最強，同時軍紀最好。
經過他的交涉，在總督府內固守的最後一支西班牙軍隊集體投降，因此才累功升任百戶。這些都是臣親眼所見，沒有半句虛假。
而且他對火槍戰法也很有研究，爲了應對潮溼多雨的氣候，還用鯨魚皮製作了燧發機構防水罩，經過多次試用，確實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好像沒聽出皇帝話裡責備的意思，黃南平還真給羅德里羅列起功勞了，且不是道聽途說，件件都是他指揮馬尼拉戰役時的親身經歷。
“……那他的缺點呢？”洪濤自打在大沽口上了船，腦子裡只想着兩件事，如何儘快提高船員們的遠洋能力，還有到了好望角會遇到何種麻煩。
對於羅德里是否勝任並沒多想，也不願意花時間精力去觀察瞭解。現在聽了黃南平的描述，覺得也有點道理，不妨多瞭解瞭解。
“……據臣所知，他的漢語不是很好，能聽、能看，但說不利落，可能會對臨陣指揮產生不好的影響。其他的……做爲軍人應該已經很合格了，聽聞要去大沽口迎接陛下，李如梅特意挑的他隨船前往。”
“嗯，既然你這麼肯定，那朕就給他一次機會。吃過晚飯讓他來船上，朕還有話要問。”該不該給黃南平這個面子呢，洪濤選擇了信任，但最終帶不帶羅德里出行，還得親自問問才能做決定。
洪濤在峴港沒有上岸居住，而是把漢001號旗艦當做了行宮。主要是不想給基地官兵添麻煩，住兩天就走何必折騰得雞飛狗跳。
峴港屬於季風性熱帶氣候，12月是雨季，最高氣溫只有20多度，住在船艙裡也不會覺得悶熱。而且還有額外的好處，可以躲避蚊蟲騷擾，且更安全。
而且洪濤還有個事情需要處理，替身！南巡海外領地的瞎話不管編的多圓，也不能在某個地方突然失蹤很多天，而去往好望角就算最快，來回也得3個月。
繼續編瞎話顯然不太靠譜兒，這時候就該說一句名言了，閒了置忙了用！魏忠賢當年去遼東訓練時，不是悄悄帶回來一個長相酷似自己的替身嘛。
在瓊島上秘密培訓了這麼多年，除了出宮與阮香江見了一面，基本就沒怎麼啓用，一直都在好吃好喝的鞏固演技。
現在就該輪到演員上場了，明天讓三名壁虎陪着他上岸居住，然後不是屁股疼就是腦袋疼。
反正只要不出峴港基地，就不會有太大問題。而那三名壁虎就是演員的監護人，如果出現意外情況會先把假貨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