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咖啡, 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錯落有致的高樓大廈,宋錦書抿了抿脣, 心中多了股說不出來的煩躁。
從昨晚到現在, 一想到手裡面的那些股份, 她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又不是傻子, 怎麼會猜不出來郭興昌那一出到底是爲什麼, 她也懶得去計較郭興昌揹着宋氏賣掉了一部分股份的行爲。
如果說合約還只是小心翼翼地賠禮道歉,這份明顯帶着討好意味的股份就顯得非同尋常了。
再加上昨晚林局長的那些言談舉止,她幾乎不用猜, 就能想到背後有滕君燁的手筆在裡面。
心中好不容易被壓下來的火氣蹭地一下子又冒了上來,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同情嗎?還是施捨?
若是其他人, 她還不會有這種感覺, 偏生是他, 真是越想越煩躁,越想越不甘心, 總是這樣算什麼,還不如當面講清楚好了!
念頭一動,便靜不下心來做其他事情了。
乾脆拿了外套和車鑰匙,出了辦公室,對莫冰說道:
“下午的會議都先推了吧, 我有事情出去。”
莫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微微有些驚訝, 卻還是點了點頭, “好的。”
剛走兩步想起來了, 宋錦書皺眉,“那個, ”她好像還不知道滕家住的具體位置,林局長安排的地方他們好像沒有去住。
莫冰忙遞過來一個名片,解釋道:“是去滕家嗎?這裡有地址,邱秘書先前給的。”
動了動嘴脣,面上有一瞬間可疑的紅暈,很快便恢復自如,什麼也沒有說,拿了那張名片便走了。
滕家到雲城,並沒有住在上面安排好的賓館裡面,直接很壕氣地買了兩棟獨棟別墅,所有滕家來的人都住在那裡。
宋錦書看了眼地方,是他們雲城有名的別墅區域,她在那邊上也有一套,一直在那邊放着,那地方環境好,遠離市區,算得上是個度假勝地,那裡面的別墅都是隻租不賣的,她當初還是費了好大的力氣纔買了一小套,滕家倒是好,直接選了最漂亮的兩棟。
一路開車過去,都到了下午一點多快兩點的時間。
一座歐式古典別墅,層疊的對稱柱式與帶有曲線裝飾的雪白牆體,既充滿了羅曼蒂克的浪漫,又不失雍容華貴。
只可惜,
她現在沒心情欣賞這棟別墅的漂亮之處。
有些爲難地撓了撓頭,這樣不聲不吭地跑進來是不是不太好?她要不要打個招呼再來?可是已經來了,就這麼回去好像也不行吧,怎麼感覺這麼慫呢?
猶豫半晌也沒想出來個什麼方法,正糾結着,纏枝雕花的鐵鑄大門緩緩打開,走出來兩個保安。
宋錦書微微一怔,隨即便淡定自若地降下車窗,推了推鼻樑上掛的墨鏡,一副冷酷的樣子。
“你好,請問你有預約嗎?”
宋錦書清了清嗓子,拿出來邱秘書給的那張名片,兩個保安相互看了看,沒說什麼。
等到宋錦書把車開了進去,立馬便拿出手機聯繫邱灤,急急忙忙問道:
“邱秘書,有個拿着名片的女人跑進來了,是不是找你的?”
邱秘書:.....找你祖宗的!
下了車,便有傭人過來領着她上樓,來的人不說話,宋錦書也不好多說什麼,整個別墅裡面都透露出一股陰沉的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離海邊不遠,反倒多了絲涼意。
“宋小姐,”剛看到她的身影,邱秘書便迎了上來,臉上只掛着淡淡的笑意,不近不遠,“您也是來探望少爺的?”
宋錦書:“他,真的生病了?”
邱秘書斂了笑容,正好保姆從二樓下來,走了過來,說道:
“邱先生,少爺還是不肯喝。”
宋錦書看了過去。
邱秘書接了過來,解釋道:“少爺嗓子不好,醫生囑咐可以熬點兒雪梨水喝一喝,”說着嘆了口氣,“這都兩週了,還是不肯喝一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宋錦書蹙了蹙眉。
邱秘書再接再厲:“本來就生着病,這連着幾天又是熬夜又是費神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頂住。”
宋錦書抿了抿脣。
邱秘書搖了搖頭,慢吞吞地便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宋錦書喊住他。
邱秘書立馬轉過身來。
“給我吧。”宋錦書無奈道。
邱秘書毫不猶豫地就把托盤放在了她手上,還特意指了指樓上的房間,“二樓第三個房間,最大的那個就是少爺的臥室。”
宋錦書深深地看了眼邱秘書,“演技不錯。”
邱秘書淡定一笑,帶着深藏功與名的內斂。
宋錦書:....呵呵,滕君燁的秘書果然是無所不能。
都走到房間門口了,宋錦書又有幾分猶豫,深呼了口氣,沒等敲門,就聽到裡面一陣輕咳。
“咔嚓”一聲,推開房門,正是午後的時間,房間裡面卻沒多少陽光,三扇巨大的窗戶都被窗簾遮住,只有最靠近牀的那個飄窗上坐着人,半靠在那裡。
聽到聲音,沒有轉頭,聲音低低的,
“出去。”帶着不容拒絕的語氣。
午後的時間他一般都會休息一小會兒,這幾日確實沒有睡好覺,難得有了幾分睡意,卻屢屢被打斷,自然多了幾分不耐煩。
本來還猶豫着該怎麼開口的宋錦書,一看這個樣子,心中也有些惱火了,明知道身體怎麼樣,還關得這麼嚴實,整個房間都閉塞不通氣。
端着手上的托盤,徑直走了過去,木質地板上一層厚厚的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總有種不真實感。
把那碗熬好的雪梨水放在他身前,便把餘下的幾個窗簾都拉開了,陽光一下子就透了進來,窗戶稍稍又開了些,空氣聞起來也舒服多了。
“空氣不流通,你嗓子肯定會難受的。”一邊說着一邊把窗簾夾在一側。
滕君燁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
一身粉色碎花長裙,看起來清新又甜美,領口和袖口處綴着荷葉邊的花紋,長髮鬆散地披在腦後,只在耳邊夾了一個精緻的水晶髮卡。
宋錦書走過來,順勢坐了下來。
滕君燁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直勾勾地看着她,喃喃着:“你,你怎麼來了?”
宋錦書沒說話,拿起一旁的小勺子,舀了一口,嘴脣碰了碰溫度,又吹了吹,放在他嘴邊,
“醫生說這個對你身體有好處,就多喝點兒。”
滕君燁沒動。
宋錦書只好哄道:“先喝點兒,嗯?不然嗓子該難受了。”聲音一如既往地甜美溫柔,像極了他晚上夢到的樣子。
不自覺地就張開了嘴,無意識地嚥了下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喝什麼。
就這麼一勺一勺地慢慢悠悠地喝下去,很快就要見底了。
滕君燁掃了一眼,只剩下最後一口,宋錦書勺子放在他脣邊,緊抿着脣就是張口。
宋錦書擰眉,這又是在鬧什麼脾氣?
滕君燁心頭一緊,她是不是又生氣了?
不等他想好怎麼解釋,宋錦書便撤回了勺子,喝下最後一口,傾身過來,含住他的脣瓣,口中的水順勢渡了過來。
滕君燁錯愕,脣上的溫熱便要退去,身體比腦子轉得更快,雙手有些粗魯地緊箍着身下的細腰,舌尖試探性地想要更深入一些,卻緊張得掌心發顫。
宋錦書忍不住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這人手下用力,扣着她的腰,重重地吻了下去,半點喘息的餘地都沒有留,在她脣齒間索取,深入又纏綿。
一個吻,急切到暴烈,一點兒也不溫柔。
直到兩人氣喘吁吁都有些受不了時,才鬆開了脣,手下卻是依舊扣得緊緊的。
宋錦書的嘴角已經有些紅腫了,滕君燁有些擔心,懊惱,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拂着她的臉,湊過去輕輕舔着她脣角。
跟上了癮似的。
難得宋錦書沒有發脾氣,再這麼下去,可不行了。
身子動彈不得,無奈之下,宋錦書仰頭,一口咬住他下巴的位置,氣息還有些不穩。
身子相貼,本就穿得不多,隔着衣衫都能感覺到胸前起伏的溫熱,滕君燁瞬間紅了耳尖。
“別胡來了,聽到了嗎?”宋錦書佯怒道。
滕君燁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窩,在她耳邊很輕很輕,小心翼翼地說道:
“還生氣嗎?”
宋錦書怔住,沒有說話。
沒有得到她的迴應,像是害怕一般,滕君燁用力地抱住她,緊張道:
“我,我之前是想給你解釋的,你那會兒急着進去,我就沒有解釋。”
“噗嗤”一聲,宋錦書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眼角微微泛紅,半靠着滕君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她的笑聲,滕君燁心底才徹底鬆了口氣,又捨不得放開她,就這麼摟着她,靠在飄窗上,自顧自地說着,
“我不知道滕姝會那個樣子的,以前在滕家她性格偏懦弱一點,我就有心想帶她出來歷練一下,誰知道會把她心給養大了,”說着頓了頓,像是保證一般,“其實你不用聽他們的,滕家就是我做主,他們誰都管不了我,都不敢管我的,君姓是我媽媽那邊的姓氏,要是在帝都的話,他們就叫我君燁,不會叫我滕君燁的,那邊比較複雜,不,兩邊其實都有些複雜.......”
難得他能一口氣說這麼多,宋錦書都有些驚訝了,微微仰頭,看着這人說個不停的樣子,根本不知道這人在說些什麼。
彎了彎眼睛,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滕君燁怔了一下,彎了彎脣,在她脣邊啄了一下。
“滕君燁。”
“嗯。”
“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性格暴躁,不愛卑躬屈膝,只喜歡瀟灑自在,自私自利還不會甜言蜜語,”說着頓了頓,帶着笑意,“好像沒有什麼優點了。”
滕君燁環住她,低低地笑了出來,“正好,我也不好,哪兒哪兒都不好。”
不等宋錦書說話,又看着她,目光比任何時候都熱切,
“你好,你那兒都好,哪兒哪兒都好。”
宋錦書笑了出來,“你是在說相聲嗎?”
“你想聽嗎?”
“你會說嗎?”
“你想聽我就會說。”
“嘖嘖,我不信。”
“那我說給你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