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思兒的不斷追問,姜敬城的神情仍是很淡然。
“因爲,我早已經不是先天高手了。”姜敬城淡淡的說道。
他和思兒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對思兒的瞭解恐怕超過了思兒自己,他知道思兒是何等的聰慧,這種事情,想隱瞞,也隱瞞不了思兒,索性,今天就全部跟她說了好了。
“什麼?”思兒聽到姜敬城的話後,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了?什麼意思,什麼時候不是的?”
“我的丹田被廢了,修爲盡失,早已經是一個廢人了,是從你和我達成協議那一天起。”姜敬城仍是不溫不火,彷彿被廢掉丹田的人不是他,而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爲什麼?是誰!”思兒聽到姜敬城的丹田被廢,瞬間跳起,暴怒道,像一隻被奪走了最後一口食物的小豹子。
她從小好武,立志要以女子之身,問鼎武道巔峰,她太知道丹田對一個武者的重要性了,丹田被廢,武道修爲盡失,而且,壽元也會變得連普通人都不如,姜敬城說出的這些,有豈能不讓他痛心疾首?
但緊接着,她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說道:“不對,咱們達成協議那天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可以是施展了御物的手段,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先天手段,你說那時候你的丹田就已經被廢了,可是又怎麼會。。。。”思兒冷靜幾分繼續問道。
“思兒,坐下,你先不要激動。”姜敬城開口道:“本來我是不想跟你說這件事的,我的丹田是被府內執法殿廢掉的,是我自願領的罪責,至於你說的,只要一個人的神夠強大,就算被廢了丹田,還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做到的強行控制殘存的先天真元來施展出御物的手段,只是隨着丹田被廢的時間越來越長,身體沒有了存貯天地靈氣的地方,身體也就漸漸的老化,神也就越來越弱。這也是我爲什麼越來越衰老的原因。”
思兒此刻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滿是悲痛,內心更是心如刀絞,聰慧如她,聽到姜敬城說的這些,現在早就想到他當初偷入千朝閣的事,這些年她偶爾會想爲何當年的死罪會被豁免?難道就因爲她成了姜敬城的女兒,成爲了姜家的嫡系?她看着越來越顯露出的老態的姜敬城,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她終於明白,她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爲姜敬城啊!
“老薑,你,你爲何要對我這麼好,我不過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罷了,我們明明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思兒抽泣的問道。
“傻孩子,我明明知道一個小小孩童要被處死而不救?那我姜敬城讀的這些年的書豈不是讀到狗身上去了?”姜敬城凜然的說道。
“而且,血緣這種東西,如果帶給我們的是血濃於水的親情還好,如果只是束縛,那麼,這種東西,還是不要的好!”說道最後,姜敬城竟然有幾分傷感。
“可是,我不值得你這樣做啊,你一個先天的大高手,完全可以不必理會我這個小丫頭的。”思兒慢慢停止了哭泣,問道。
“我這一生都不會再走出安陽府,什麼高手,低手的,對於我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況且你這個小丫頭很符合我的胃口,而且,你的事,歸根結底起因在我。”姜敬城敲了思兒頭一下。對其說道。
“跟你有什麼關係?那時候,我們並不認識啊。”思兒疑惑道。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我今天很累了,記住我的話,不要去找府主。”姜敬城說道。
看着面露疲倦的姜敬城,思兒纔想起,姜敬城纔剛剛醒轉,自己是不應該如此的打擾他。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思兒說道。
“不忙,你扶我道外面去,將截江指再練一遍給我看。”姜敬城忽然改變主意說道。
思兒吐了吐舌頭,衝姜敬城做了個鬼臉,說道:“老薑,你這是想看看我偷沒偷懶吧。”
說完,扶起姜敬城到躺椅處坐下後,開始練起截江指。
思兒身形靈動,一拳打向木製的假人的胸口,看看要打中的時候又變拳爲掌,又變掌爲指,這兩下變化快若閃電,瞬息之間就已完成,這一指在兩次變化中威力變得更加大,只聽“砰”的一聲,假人的胸口已被戳穿出一個大洞。
姜敬城微笑的看着思兒,心裡想到:“思兒果然是聰慧,沒想到這麼快就將截江指練得如此純熟。”他剛要開口誇獎幾句,一陣突兀掌聲從其身後響起。
“思兒妹妹這一手真是漂亮,想必後天之中,少有低手,說不準,還能位列人榜呢,做哥哥的可是被你比下去啦。”一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一邊拍手一邊說道。
此人身材高大,俊面濃眉,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氣勢煞是凌人,身後跟着五六個身穿姜府內門弟子服飾的隨從,在其不遠處,還有兩個人不遠不近的跟隨着,其中一個陰惻惻的銀鉤鼻老人,另一個則是一個鐵塔般的壯漢中年人,這二人都是將目光放在姜敬城身上。
青年一行人,速度極快,啥時間已走到身前,這青年先像姜敬城施了一禮:“青淵拜見三伯。”
姜敬城看到姜青淵到來心裡一怔,尋思道:“果然是他來了,就是不知道他來這裡做什麼。”但其絲毫不露聲色,笑眯眯說道:“原來是青淵,今天怎麼有閒到三伯這裡來?”接着朗聲說道:“霍家的二位大哥,不過來一敘麼?敬城可是和二位許久未見了。”
那鷹鉤鼻老者衝其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管他們兩個。
叫姜青淵的青年剛要說話,思兒走到姜敬城的身邊,小心的將其護在身後,不客氣說道,“這小子肯定是不安好心,沒有事他可不會來這裡,現在當着你的面倒是恭恭敬敬的叫三伯了。背後不知道叫什麼呢。”
“思兒,不許胡說,不要沒大沒小的。”姜敬城低喝道。
思兒冷哼一聲,但還是聽話的站在了姜敬城的後面。
姜青淵聽了思兒的話卻是面不改色:“思兒妹妹說笑了,整個安陽府誰不知道青淵最敬重的人除了祖父就屬三伯了。無論人前人後,做哥哥的始終如一,而且小侄此次來確實是有事和三伯商量。”
“呵呵呵,青淵太客氣了。”姜敬城笑呵呵說道,“青淵你天資卓越,又是府主的兒子,有什麼事還用得着和我這個廢人商量?恐怕三伯愛莫能助,青淵你看看還是找找別人吧。”姜敬城雖然仍舊笑呵呵的但是卻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姜青淵沒有動彈,說到:“三伯,此事只能和你商量,也只有你能做了這個主。”
“哦?什麼事?”姜敬城看到姜青淵問道。
“小侄想娶思兒妹妹爲妻,希望三伯成全。”姜青淵一字一段的說道。
“胡鬧!你說的是什麼話!思兒是你的妹妹!”姜敬城雖然惱怒但還是平靜的說道。
“三伯,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思兒是不是你女兒,整個安陽府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她現在仍能以姜家嫡系身份繼續每年進入一次千朝閣,你以爲是誰的功勞?”姜青淵淡淡一笑。
姜敬城瞬間回覆平靜:“既然青淵你這麼說,那麼肯定是青淵你的功勞了,我本來還納悶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思兒,還不快謝謝青淵哥哥。”姜敬城衝着思兒說道。
“誰稀罕,早知道是你,我還不去了呢。”思兒大聲說道,絲毫不給姜清淵面子。
“青淵,你也說了,思兒不是我的女兒,所以,你也沒必要跟我提親了,思兒想嫁給誰,那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會決定,只要她想就算嫁個乞丐我也不阻撓,但是要是她不想,或是誰強迫她,呵,安陽府麼?那就要看看安陽府有沒有這個膽量和我這個廢人鬥一下了?”姜敬城越往後說越是平淡。
聽到姜敬城的話,姜青淵臉色慢慢陰沉了起來。低沉的說道“三伯,安陽府是不是了不起,你應該比侄兒清楚,別忘了,三伯你也是安陽府的姜姓人!”
“姜姓人?這話也就是從你這個小輩口中說出來,我不跟你計較,你走吧。”姜敬城說道。
“好,是小侄打擾了,走。”說完,姜青淵臉色難看的帶着衆人離去。
思兒突然向前走了幾步,衝姜青淵喊道,“等一下!”
“思兒妹妹還有什麼吩咐。”姜青淵回過頭來問道。
“姜青淵,我告訴你,就憑你你也想娶我?白日做夢!”思兒毫不客氣的說道。
姜青淵本就鐵青的臉色更加難看,陰沉的彷彿滴出水來,他看着一臉倨傲的思兒,又看了看自始至終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的姜敬城,咬着牙說道:“今天青淵所受的一切,都記在心裡了。”說完帶着隨從向中心處走去。
被姜敬城稱爲霍家兄弟的二人面面相覷,均感嘆,這姑娘真猛啊,不愧是姜敬城的女兒!
但他們二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二人衝姜敬城點了點頭,也隨着姜青淵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