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一切都逃不過命中註定這四個字吧!”
時至今日,容都仍未真正放下,當初那句‘我不再愛你’說的何等瀟灑,可真能做到嗎?不能。她爲辛安付出的太多,不是說放就能放得了的。
仔細想想何爲緣分何爲命中註定?不過是人生中的每一次選擇。就好像走路看上去是個下意識的動作,但也許你少走一步,遇到的人就會不同。
雖然那十張牌不管我選那個最後都會引向鳳陽村,但是如果我當時沒有選,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一切的一切走到今天,全部是因爲選擇。
如果在重來一次,做出相反的選擇,或許事態將引向另一個未知,但人生中沒有重來,沒有如果,沒有任何假設……人們總說隨遇而安一切隨緣,其實緣從來都是自己選來的,因爲人的思想,是無法控制的。
“還會時常想起他?”我忍不住問道。
“你還不是一樣?”容都擡手擦了下眼角的淚花,笑着對我道,“其實我很想知道,馬尋跟花如雪,究竟誰對你來說更重要。”見我眼神放冷,容都擡手道,“別誤會,你的事師哥都有跟我提起,也算知道一二。”
“那爲什麼你的問題裡沒有白道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問了這樣一句話,不過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問都已經問了,也只能怪自己說話不經大腦。
“別忘了我是過來人,這點分析能力還是有的。”容都審視着我繼續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該是對馬尋有心纔對,爲何會娶花如雪呢?”
有時當你心中秘密被人戳穿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防備。與馬尋,所有的情愫皆因心脈相通而起,我不能將所有都歸結於她在影響我,若我無心自不會心亂。也如馬尋所說,我們之間這樣的關係纔是對彼此最合適的。
“其實我過來只是想知道,Ivan真不是那個與你交易之人嗎?”我直接避開了容都的提問,將談話拉向正題,我想容都應該也清楚,我不會跟她討論這些話題。
既然是秘密那就讓它永遠成爲秘密,我不去觸碰,自也不會允許別人去探查。倘若不是秦炳洲,恐怕我會將她視爲第二個無臉鬼來對待。
見我將話題拉開,容都先是一笑,隨後嚴肅了起來,盯着我看了許久,就好像在思考要不要回答。但是她看向我的眼神卻沒有任何波瀾,看不出情緒跟想法,深邃的如同深淵看不盡底。
“說實話,我不能確定。”良久她纔開口繼續道,“印記雖然不可磨滅,並不代表沒有辦法清除。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Ivan的右手腕上有一片疤,這就是我爲什麼那麼說卻仍不能肯定的原因。之所以說我不認識他,又解釋那些,其實不過是想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再加上師哥性子急,冒然說出來,若他真是那個人,我怕師哥會有危險。”
這纔是容都不肯當着秦炳洲的面解釋清楚的原因。
Ivan手腕上的疤……我忍不住去回想當日看到的畫面,我記得那個挑撥他們之間關係的人,曾揚過一次手,那傷痕是一樣的。
“不是疤痕掩蓋了曾經的痕跡,而是他利用印記來掩蓋原有的疤痕。”我將心中想法不假思索的說出口,然後擡起頭對上容都的眼神,“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嗎?”
“恩,其實剛開始只是懷疑,是他不停的提醒你要找回從前的記憶這一點,加重了我對他的注意,才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細節。”容都點了點頭隨後道。
還真是師兄妹,連思考問題的套路都是一樣的。但是我還是想不明白Ivan冒險走這一步棋的目的,爲什麼非要讓我找回從前的記憶?
“所以你纔會想出把他困在空間結界裡的法子來拖延時間,但是你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該經歷的躲不過?”我道。
“你不是魔界中人,自然不懂他這麼做的原因。”她意味深長看着我道,“還不明白嗎?他在引你入魔道。”
此言一出我當時愣在原處,入魔?這怎麼可能,我乃冥界之魂,曾任冥差隸屬鬼仙之列,若想轉入魔道需重新投胎後脫凡胎肉身,但我無實體,如何入魔道?
“我知你不會相信,但你別忘了心魔亦是魔。”她似看出我的心思繼續道,“師哥曾說你爲化身冷血冥差,不只一次的剔除人性,你可知那就是你心中之魔?如今你雖願意入世化俗,但這千年壓制於心中的魔性,其實不過只差讓它覺醒的引子。”
無論是秦炳洲還是天養,甚至常傑都曾提醒過我,剔除人性所帶來的弊端,可那時的我根本聽不進那些話,我只知冥差不需要感情,因爲那東西就是牽絆,沒想到反倒給自己埋下了隱患,也是可笑至極。
“我寧願毀魂滅體,也絕不入魔道。”我擡眼目光堅定的對容都道。
“知道嗎?你這話就像小孩子說的氣話,說的容易可真到那一天也許你是心甘情願入……”未等容都說完,我截過來道,“沒有那麼一天。”
“這世上哪有那麼絕對的事情。是人就會有弱點,你的弱點就是你身邊這幫朋友,Ivan也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不停的折磨你身邊的人,不過是想看看你能承受的極限。魔也分很多種,有時成魔未必是件壞事。”說道最後,容都的目光暗淡下來。
是嗎?我差點忘記,容都也是魔,她爲心愛之人復仇而墜入魔道,可她心中仍殘存良知與善意。人尚且有好壞之分,何況是魔的道理我又豈會不懂。
“引我入魔,於他有何好處?”我對容都道。
“我想只有他心裡最清楚,外人又怎會明白他的想法。”容都道。
我再次陷入了沉思,Ivan這個屢次三番欺騙我戲弄我的人,他究竟是何身份,又爲什麼一定要如此折磨我?這些問題我無數次的在心裡問過,可自始至終都沒能找到答案,如今他又自導自演了這樣一齣戲碼,越發的讓我看不清的他意圖。
入魔,看上去多可笑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