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銳見過長春真人,正要向他行禮,長春真人睜開眼睛,笑着對沈銳道:“沈銳小友,果真是你,你不必多禮了,請坐吧。”
瘦削的中年人也睜開了雙眼,打量了沈銳和燕嘯天一眼,對沈銳道:“你就是沈銳沈兄弟?”
沈銳早猜到對方一定就是吳強所說的鐵鷹,當下恭敬地道:“在下正是。”
果然,中年人慌忙站起來拱手道:“鐵鷹謝沈兄弟救命之恩。”
沈銳忙笑道:“鐵師兄不必客氣,我和吳大哥一見如故,他的師兄就是我的師兄。”
衆人都笑起來。沈銳又向長春真人和鐵鷹介紹了燕嘯天,長春真人道:“原來是燕捕頭,大名早已如雷貫耳,你義父燕玉南聽說是東華帝國難得的好官,可惜無緣相見。”
燕嘯天忙道:“義父對長春真人也是仰慕得緊。”
長春真人指着酒席道:“好了,閒話等等再講,大家先坐下吧。我這裡雖是道觀,不過可是有酒有肉,你們莫要笑話我老道士。”
沈銳和燕嘯天見長春真人不拘禮法,倒也更覺得隨便。衆人坐下來,長春真人自然是頻頻敬酒,沈銳勉強喝了幾杯,燕嘯天卻來者不拒,吳強甚是豪飲,見燕嘯天酒量大,二人都是惺惺相惜,最後大家便都看二人表演。
這天晚上,燕嘯天和吳強二人酒量不相上下,都喝得酩酊大醉,蔣興和廖望也有幾分灑意,長春真人和鐵鷹命人把他們扶下去休息後,便和沈銳暢談起來。
沈銳也不見外,當下把自己這次的來意說了一遍,長春真人看了沈銳一眼之後,笑道:“沈兄弟說的朋友恐怕是自己吧?”
沈銳暗驚,知道長春真人已看清自己底細,也不敢再隱瞞,只好如實承認,道:“在下從小便是如此,自以爲無法修煉武道,到十四歲時方得一中年女子以金針刺穴手法打通隱脈,但到了現在,因爲主脈問題,修煉進展緩慢,在燕玉南處聽聞真人見識廣闊,所以特來求教。”
長春真人微笑:“貧道因爲天資所限,實力已經難以再有進展,沈兄弟主脈不通,居然也能取得這般神速進步,令貧道真是汗顏。貧道曾走遍東華帝國,所知的能人異士也算不少,聽說東華國西部西林郡有一個方外之人,名叫清源長老,善解咒印,但聽說此人性格有些古怪,不肯輕易出手幫人。貧道福淺,未能認識此人,你若要去找他,我可是幫不上忙,真是慚愧。”
沈銳一聽,喜道:“真人能夠告知在下此人名字,在下已經是十分感激,又怎敢怪罪真人?”
鐵鷹道:“我從吳師弟那裡得知沈兄弟天資過人,沒想到沈兄弟居然是以隱脈修行,你如果能打通主脈,他日武道成就,恐怕是極其驚人,鐵鷹真是羨慕。”
沈銳忙道:“鐵師兄過獎了。”
鐵鷹又道:“聽說沈兄弟和飛虎門大弟子林湛有過節?”
沈銳見他問起,只好把林氏兄弟在青桓城和明楊鎮的所作所爲以及自己怎麼殺他們的事說了一遍。
鐵鷹聽完點頭道:“像這種人,確實該殺,不過,以我和林湛多年認識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心計過人,做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前幾年的時候,他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弟子,現在已經一躍成爲飛虎門的掌門弟子了。而且前些天,我聽說飛虎門掌門祝黑虎已經宣佈閉關,把門中大小事務都交給了林湛,他掌管了門派事務之後,一定會傾全力來對付你,你可要小心了。”
沈銳道:“多謝鐵師兄提醒,在下記住了。”
長春真人嘆了口氣道:“南通郡三大勢力中,紅衣門門主許紅衣雖說行事怪癖,但還能分得清善惡,這飛虎門一向野心極大,祝黑虎經常縱容門人胡作非爲,要不是貧道和許紅衣壓制住他們,他們恐怕早就南通郡弄得雞飛狗跳了。”
沈銳道:“依在下看來,真人似乎和祝黑虎交情不淺。”
長春真人道:“因我和祝黑虎實力相當,和他多少也有一些來往,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做事多少會有點分寸,不敢亂來,不過,他選擇在現在閉關,一定是有什麼機遇,可以令實力更上一層,看來南通郡的平衡快要被打破了。”
沈銳知道他是擔心祝黑虎一旦實力提升,他將無法再控制飛虎門的行動,於是安慰道:“就算他實力能夠突破,憑真人和許紅衣二人還是可以將他制服的,真人不必擔心。”
長春真人強笑道:“也許吧,但許多事不是人爲可以控制的。”
鐵鷹突然道:“師父,弟子知道許紅衣一向和祝黑虎有矛盾,不如我們趁祝黑虎閉關之際,聯合紅衣門一舉把飛虎門給消滅了,將來就不必擔心祝黑虎出關時實力強過我們和紅衣門了。”
長春真人叱道:“你說得倒輕巧,你以什麼名義去消滅人家?難道到處跟人說,祝黑虎馬上提升實力了,快點殺了他?你如果這樣做了,和祝黑虎又有什麼區別?你身爲大師兄,做事這樣魯莽,將來我怎麼放心把師弟們交託於你?”
鐵鷹嚇得不敢再說。
第二天,燕嘯天醒來,得知沈銳已經打聽到可以解封印的人,心裡也很爲他高興,便提出要送沈銳前去。沈銳婉言謝絕了,他現在還只是高級武靈,隱脈的侷限性並沒有完全體現出來,這一路上正是歷練的好機會,再說燕嘯天公務繁忙,他也不好意思妨礙燕嘯天的公務。
燕嘯天見沈銳不同意,便向衆人告別,先回了南通郡,而沈銳在吳強的一再挽留下在清風觀住了幾天後,也向衆人告別。
臨行前,吳強把沈銳拉到一邊,道:“兄弟,你此去一路多艱險,我觀中事務繁多,也沒辦法我一同前去,爲兄送你一個禮物。”
說完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鐵人偷偷遞給沈銳。沈銳見這小小鐵人已經鏽跡斑斑,覺得奇怪,不禁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吳強悄悄道:“這是我從上古戰場裡得到的,你可別小看這東西,師父說是武傀。”
沈銳從來沒聽過什麼是武傀,不禁感到十分好奇,又問道:“武傀又是什麼東西?”
吳強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師父說這東西是大陸上極少存在的匠師製造的,可以受人控制,幫人抵禦強敵,至於怎麼用,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把他送給你,看看你有沒那個造化來使用它。”
沈銳見這小小鐵人一點不起眼,正在猶豫要不要收,魂老的聲音一晃,道:“這是個寶貝,快收下。”
沈銳一向把魂老的話奉爲經典,見他發話,便收下了它,對吳強道:“吳大哥,謝了。”
吳強道:“這東西對我也沒什麼用,謝什麼。”
沈銳當下和長春真人師徒告別。吳強和他感情深厚,一直送到清風山下才停住腳步。
“保重,一定要記得回來看大哥。”這是吳強最後說的話。
沈銳走出很遠,仍然見吳強站在原地不動,他的淚差點流出來,有吳強這樣的朋友,一生哪怕只有一個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