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沈銳才醒來,發覺自己已是躺在牀上,也不知道是誰把他扶進來的。吳強走進屋子,見他醒來,笑道:“沈兄弟,你醒了,昨天你可是好酒量,喝了可是不比我和林嘯天要少。”
沈銳已經記不起來自己昨天喝了多少了,只隱隱約約記得吳強和燕嘯天不停地向自己敬酒,自己也不拒絕,不知不覺就醉了。他見不見了燕嘯天,當下問道:“燕大哥呢?”
吳強道:“他啊,一大早起來就趕回去了,你那時候還沒醒。對了,他叫我跟你道個歉說他有事得先回去。”
“噢。”沈銳知道燕嘯天要負責南通郡的治安,也沒有在意。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吳強道:“該死,昨天只顧喝酒,忘記了大事了。”
吳強奇怪地道:“你有什麼大事?”
沈銳道:“清風觀中有飛虎門的奸細。”
當下把自己離開南通郡被伏的事說了一遍。吳強卻道:“這事我們早已知道,南通郡三大勢力中互相派人監視,目的是相互牽制,這一點三大勢力已經形成共識,都裝作不知道而已。”沈銳啞然,本來以爲自己這條消息對清風觀還很有用,沒想到早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沈銳道:“我殺了飛虎門的大弟子林湛,恐怕會連累你們,我不能留在這裡,如果飛虎門留在這裡的奸細知道我在這裡,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飛虎門的人。”
吳強嘆了口氣道:“遲了。”
沈銳一下從牀上跳起來,驚問:“遲了?難道飛虎門的人已經知道我回來了?”
吳強點點頭,道:“我事先並不知道你和飛虎門的恩怨居然鬧到這個地步,昨天你一回來,觀內的奸細已經向飛虎門通了訊息。上午,飛虎門的人已經上門來向我們要人了。”
沈銳強笑道:“幸虧祝黑虎閉關還沒出來,要不然事情就糟了。”
吳強又搖搖頭,道:“你錯了,祝黑虎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出關了,要不然,憑他手下幾個跳樑小醜怎麼敢來我們觀裡要人。”
沈銳瞪大了眼睛:“他……他已經出關了,已經晉入中級武皇了?”
吳強沉重地點點頭道:“嗯。他不但出了關,而且一出關便招攬了許多勢力到他的麾下爲他效力,南通郡的幾個小世家,像張家、吳家還有趙家,都紛紛投入了他的門下。”
這幾個世家沈銳在天陰山就有所接觸,他們的家主張楓、吳含以及趙一剛實力雖然只有中級武王,但家族勢力在南通郡盤踞幾十年,號稱郡城三大世家,也不容小視。
吳強又道:“他手下人已經放出了狂言,三天之內如果不交出你,他飛虎門便要兵戈相向。”
沈銳的腦袋轟的一下大了,知道自己這下給清風觀惹下天大的麻煩了。如果是以前,長春真人和祝黑虎實力相當,祝黑虎再恨自己,也不敢在清風觀對沈銳怎樣,可現在祝黑虎實力高了長春真人一籌,事情就難說了,說不定祝黑虎會以這個爲藉口,乘機滅了清風觀。而自己現在的實力,最多能對付幾個高級武王,初級武皇都未必對付得了。想到這裡,他不禁冷汗直流。
吳強拍拍沈銳道:“你不用擔心,這事有我師父罩着。對了,我師父找你有事,你去見見他吧。”
沈銳心裡很亂,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好跟着吳強向後山山谷中的觀院走去。山谷之中溪色清明,景色秀麗,沈銳卻無心欣賞美景,只希望快一步見到長春真人,好請求他的原諒。
觀中煙霧繚繞,香氣撲鼻,長春真人正在給一尊雕像上香,神色平靜,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旁邊站着鐵鷹,蔣興和廖望,卻是一個個神色肅然。
吳強不敢打擾長春真人上香,也悄悄站在一旁,沈銳見他們這個架勢,也只好垂手而立,靜等長春真人。長春真人上完香,轉過身來,笑着對沈銳道:“沈銳小友,好久不見,實力又有大進展,真是可喜可賀。”
這句話本是普通的問候之詞,沈銳卻覺得如芒在刺,他撲通一聲向長春真人跪下,道:“弟子做事不慎,給真人帶來極大的麻煩,還請真人責罰。要不,讓弟子親自到飛虎門去承擔一切罪責。”
長春真人慌忙把沈銳扶起來,笑道:“快起來,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沈銳站起身來,道:“祝黑虎親眼看見他的弟子林湛死在我手裡,他深恨弟子,此番一定不會善罷干休。”
長春真人道:“今天上午,飛虎門已經派人來向我要人,這事表面上是你與他之間的恩怨,其實是他祝黑虎的一盤棋。”
“一盤棋?”沈銳不解地道:“弟子愚鈍,願聞其詳。”
長春真人道:“祝黑虎早有稱霸南通郡的野心,過去我們三大門派實力相當,他自然是掩藏得極深,可現在他先一步晉入中級武皇,野心便暴露了出來,不過他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加上和我有這麼一點的交情,撕不開臉皮。這次你正好回來,正好給了他一個很好的藉口。當然,如果你沒回來,他一定還會找別的藉口來找我的麻煩。”
沈銳這才明白,自己成爲別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了。
長春真人接着道:“不過,早在祝黑虎閉關前,我與紅衣門門主許紅衣便已經暗中商量好聯盟政策,雙方脣齒相依,如果祝黑虎閉關成功,實力晉級到中級武皇,如果敢貿然出手,我們一方只要有危險,另一方一定會出兵相助。祝黑虎就算是親自前來,我清風觀也不怕他。”
沈銳道:“話雖如此,可是真人您和許紅衣一起聯手,能夠對付得了他嗎?”
長春真人道:“他現在剛剛晉入中級武皇,實力還不穩固,要想對付我和許紅衣聯手還很難,他招攬的那些手下也不過是些武王,不足爲患。不過過個一年半載時間,等他實力穩固下來,我和許紅衣二人恐怕也不是他對手了。”
觀院中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下來,衆人都知道,到了那一天,就意味着什麼。
吳強等衆弟子一齊跪下道:“師父,恕弟子們無能。”
長春真人嘆口氣道:“你們都起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禍遲早要來的。”
沈銳站在那裡,心如刀割,他恨自己因爲封印的事浪費了大半年的時光,要不然也許他能幫上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