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古戰場有某種禁忌,身入古戰場的人,一旦往着一個方向一直前行,就不能夠隨意返回,除非是得見路的盡頭,不然一定會遭受這片古戰場規則之力的懲罰,成爲仰首回望的石雕。
這並不是訃聞,因爲霍毅一路而來,在路上曾經見到了很多仰首回望故鄉的石雕,屹立於古戰場的某些區域,其表情非常憂傷,好像是爲了救贖某一種罪惡一樣,樣子甚至讓霍毅看着都感覺到一陣心悸。
這一秘訓,嚴道臨在霍毅遠離的時候,不知道在他的耳邊叮囑了多少次,因爲,實在是害怕忘記了這個訃告而隨意回頭,最終變成了一尊永遠無法迴歸的雕像。
霍毅沿着原路,一直往前面走去,起初雖然萬物沉寂、蒼涼無數,而後慢慢地,便變成了一片死跡。好像什麼事情在這片古地之上,都是一成不變的。
好像古地已經沉睡了無數光年,靜靜地躺着,專門等待有緣人的光臨!雖然這裡並不是冥土、地府甚至是死神之噩,但這裡獨有的死氣,卻同樣讓霍毅感覺到心驚。
放眼萬里,一馬平川,但卻沒有任何生機,雖然並不像夢境中那樣,到處堆滿了屍體,但是同樣屍骨橫陳,那些骨明顯來自人類修者。
因爲他的骨頭,白中頗有一些暗色,乃是修道者纔可能具有的特徵。那都是強者的骨,曾經他們在修真界叱吒風雲,威震山河,而今卻只能如此無奈的躺在荒涼地。
也許,這裡的每一根細微到了極點的骨都帶着一絲不平凡,因爲每一根骨的主人,甚至都可能是早已經位等造化,顯化神靈的地步,他們的骨頭,哪怕是經過了一萬年的時光流逝,其神威也照樣存在,甚至某一根骨頭,只怕都還有靈性,可以擊殺上仙境界的強大修者。
這種荒涼,外景很像沙漠絕壁,萬里蒼涼,但仔細體會,卻又與那些平凡普通的沙漠之景有很大的差別,因爲起碼這裡沒有黃沙浪,也沒有沙漠沙的吟唱。
這裡最明顯的特徵就是死去的氣息,白骨累累,沒有吟唱聲,更沒有風聲,好像連大自然對這片天地的恩賜,也不光顧這裡,對這片死亡之地存在偏見。
走到了這裡,霍毅早已經是騎虎難下,退無可退,就算是稍微留念塵世,往回眺望,也是不敢,因爲一旦回頭,就會撞破魔咒,成爲一尊冷冰冰的石雕!
他繼續往前漫步,很明顯,雖然死亡好像是這裡的主色調,但是畢竟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就好像堆積的白骨。
剛剛涉足此地,只有白骨橫陳,最高也不過能夠沒了小腳,而一旦往前,卻慢慢不再是白骨,而是沒有完全腐盡的屍體,那都是人類的屍體,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這裡居然死去了那麼多英雄的人類修者。
看着滿地的凌亂,還有早已經在這一方土地保留了億萬年的腐屍,霍毅不由地加快了腳步,他可不想永遠與這些死去的屍體爲伍,哪怕這是一條兇險異常地路,他也要去涉足,涉足到盡頭,難後一夢萬古,鑽出這片古地的圍繞。
哪怕是抱有最後的一絲希望,霍毅也希望能夠高舉希望的火炬朝着有道處奔跑。可非常奇怪,霍毅眼前的景色還在變化,一切的變化甚至都讓他無法再如此短暫地時間內,接受過來。
因爲隨着他的深入,絕地不再是銳單調,最起碼那些原本有腐爛氣息的屍體,慢慢變成了完好的屍體,也不再散發出腐爛的氣味。
那些躺着堆積成山嶺的屍體,不知道爲什麼,甚至根本不能讓霍毅從內心深處發出哪怕是任何一絲的嫌棄。
在他的眼中,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始終感覺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是那樣的聖傑,好像這些死去的人,在生之日,曾今都是慈祥的佈道者,曾經都是爲了最爲至高無上的理想,而去奔赴災難,一死萬古,英名遠揚。
甚至於身上,連死去億萬年的身軀之上,還留下了聖潔到了極點的靈魂之光!霍毅發現了一些不對,這分明與夢境有些差別。
在夢中,這些堆積如山的屍首分明散發出一種讓他感覺恐懼的心態,可是一旦來到這個地方,卻發現與夢中還是與太多出入。
霍毅敢於大膽拿夢境與現實中比較,因爲在剛過不久的界碑之上,霍毅看到了蒼雲嶺三個字,‘蒼雲嶺’也是霍毅曾經在夢中夢到的那個地方的名字。
是那個少年真神的意識告訴霍毅的,這是錯不了的。既然曾經入夢,霍毅自然會去比較。況且他心中,也預感到了某些怪異。
原來那個夢絕非偶然,一定存在必然性。肯定與那個少年真神有關,一想到這些霍毅也不禁感覺到一陣頭大。
傳說中,神王甚至是大帝,一旦進入到某種境界,就可以住在夢境,甚至可以掌控虛幻世界,哪怕是真身隕滅,也可以通過靈魂來傳遞某些悸動。
可那是神王,甚至要大帝纔可能做到的,炎帝和荒帝,都沒有親自實踐過這一特殊能力,霍毅更是不可能親身體驗。
要說那個少年時以爲大帝,霍毅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就算那個少年人強絕一時,元神不散,但也不可能與大帝相提並論。
大帝在人類的修真史上,也只不過出現過五帝,就算是而今知道的荒帝,曾經也不過是神王,是經過了漫長歲月,才成就如此帝位。可霍毅敢肯定,這樣的奇蹟只有荒帝幸運到可以造就,除了他以外,再也不可能有某一位遠古真神,能夠有如此氣運和天賦!
雖然心中自發的去抗拒這樣的現實,但他還是在繼續往前走,因爲就要到頭了,他分明看到了遠處也有夢境中的懸崖,只不過那懸崖之外,並不是死亡,而是生機,鳥語花香,就是不能越過那道懸崖,給這邊帶來生機。
而懸崖的邊緣上,分明有一個點,這個點讓霍毅心中觸動,是那個少年的身軀,因爲那個光點閃耀着光的七彩。
分明是那把絕世之劍,透過陽光,朝着霍毅發出的信號。那個樣子,好像是在催促霍毅的靠近,霍毅感受到了夢境中的一切。
甚至感覺到這蒼雲嶺非命帶有着某種感情,乃是某一位偉大人物的感情,自從霍毅進入蒼雲嶺地界以後,才清晰感受到的一種感覺。
那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夠體會到的信息,那分明是這片天地給予霍毅的啓示,是一種大氣運!近了、終於離那少年舉起長劍的地方非常近了。
只有在這個角度,才能夠發現這位少年的不凡,那高舉的長劍,顯然已經度過了億萬年的光陰,雖然歷經風雨纔沒有枯朽的跡象。
相反,劍身之上的神輝依然耀眼,好像在昭示着他的不平凡,那絕對是一把不世出的神刃,霍毅感覺那把劍之上,好像瀰漫着一層看不透的金屬性的銳利。
不錯,那是純粹的金屬性力量,霍毅終於感悟了,原本在夢中一直垂涎的神劍,肯定是這天底下,最爲銳利、最爲純正的金屬性力量。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的金之力,又有誰最爲精通,這個答案不用說也知道,金屬性力量的極端,只有一個人,那是五帝中的赤帝,赤帝乃是金屬性的集大成者,金之力從來不張揚,但是他的穿透力,實在驚人,無物不破,這片世界沒有人可以阻擋金之一怒!
金之力量,再結合那把無物不破的劍,霍毅終於能夠猜出這個少年原本的身份,有些早已經遍歷了萬年的老傢伙,都有一副少年的模樣。
赤帝或許也不例外,再仔細看那把金之劍的時候,霍毅明顯受到了這把劍的感染,因爲那把橫舉於半空的長劍,分明不是一把真正實體的劍。
劍居然是一種流動的形體,這意味着這把長劍,好像根本不是一把實質打造的劍,而是赤帝金屬性力量凝聚出來的一把劍。
一劍歷萬古,這樣的虛擬之劍,居然被赤帝舉起了萬年以上,這得有多高深的修爲。霍毅心中的謎團,正一個一個的解開。
想不到那個夢,那個少年的夢正是這位赤帝所託付,不知道究竟有什麼樣的奧義,霍毅此刻的心中真是一團亂麻。
蒼雲嶺上的赤帝,顯然金之銳利已經修煉到了極點,分明是在某一次對敵的時候,赤帝帶領着人馬與異界生靈死拼,最後赤帝也隕落在了蒼雲嶺這片地域。
赤帝之威,造就了這片無言的世界,甚至讓這麼多英靈的軀體能夠在這片世界中永恆地存在,這樣的風範和英雄氣息,讓霍毅不禁由衷的敬佩。
赤帝之威,果然非同凡響,霍毅也同樣陪着赤帝舉着那把金屬性銳利之劍,朝着遠處峽谷中看去,那裡花開成海,顯然不受到這片天地規則的束縛。
那裡開出了最絢爛的花朵,花朵的悽美,好像是在祭奠赤帝和衆位英雄的英靈,毅魄歸來日、靈旗空際看!赤帝的英靈,此刻難道與這片天地融爲一體了嘛?
霍毅的心底,驀然溫暖,想不到這些人類的大賢,哪怕是死去,也會將自身化作一界,化爲蒼雲嶺,保護所有大陸的子民,哪怕流乾最後一滴血,依然堅守萬年!
想到這,霍毅的眼眸中,突地溼潤地徹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