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萬丈的冰原,聽着靴子與茫茫大地摩擦所產生的細碎聲響,霍毅和流星漫出了探索萬丈冰川的步伐。
正如霍毅昨晚所預想的那樣,這茫茫冰川並不是簡單的冰雪凝聚,仔細去琢磨,感覺這裡甚至更像是一具巨大的冰棺材。
那形貌,就像是壓蓋無上人物的冰棺材蓋子,一蓋而下,無盡生機盡皆掩藏。
能夠從莫大的冰原之上,感悟到強者留下的氣息,那種氣息甚至連人族大陸所界定的真神,也難以掩其向背。
無盡之強者,曾經於億萬光年之前,雕刻如此華蓋,冰凌造就,無上榮光。
強者留下的榮耀永遠閃爍於天地,甚至早已經遠去,但是這片冰川,卻時刻在彰顯某種華麗的神識。
看,那高低起伏的冰峰,即便是單個小小看過去,也覺得他們像是朝着天空豎起的劍鋒。
鋒利而帶有無盡神威,更重要的是,這還只是小小一角,一角一角的冰峰,最後聚齊成爲平整的華蓋。
中間看上去較爲平坦,冰川的邊緣,呈現下傾趨勢,卻依然鱗次櫛比。整個冰川,就像是一個掩蓋這棺材的棺蓋。
只是那些細小的鋒,即便是用腳踩了過去,如果一不小心,也很有可能刺破鞋底,流出鮮血來。
即便霍毅和流星本身具有無上功力,甚至,所穿的靴子質地也最爲精良,踩在這無盡冰川之上,也不時發出摩擦的聲響。
冰川之上的天空,從來是見不到陽光的,在這無盡之地,據說早已經因爲某種規則之下,遮掩了所有的光。
這裡所發出來的光,不過是這片原始冰川自然發出的熒光,這裡沒有黑夜,即便晨鐘暮鼓,在這裡也成爲奢望。
敲更人在這裡更是不可能出現,但是明明經過一定時辰,這片冰川之上,卻會發出聲響。
那種聲響,就像是自然的敲更人,打出的聲聲訊號,甚至讓霍毅和流星都感覺到奇怪。
這還不算,這片冰川之上,甚至還存在無數冰穴,那些冰穴就像是隱身於整片冰原的陷阱,一旦有人踏上去,因爲體重的問題,很有可能會陷入冰穴,不得脫險。
即便整個冰蓋之上一馬平川,但是從冰凌橋算起,一直到能夠望見的盡頭,卻依次挺立着五座冰山。
每一座冰山,都沒有阻擋住向前平視的目光。只要能夠站在稍微高點的地方,就可以看到盡頭的點點白光。
那些白光,顯得耀眼異常,不過所謂望山跑死馬,從霍毅和流星所站立的這頭,要到那一頭只怕需要長久的跋涉了。
以這五座山峰爲參照,朝着冰川盡頭而去。在霍毅觀察整個冰原之後,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五座山峰挺立於冰川之上,看到冰峰,就相當於找到了前進的方向。霍毅和流星前行了。
期間,很多的小小冰凌,就像利劍一樣,一旦稍不留心,刺破了血肉,輕則流血受傷,重則整條腿都有可能廢掉。
這是一片冰凌地,霍毅和流星從冰凌橋而過,早已經步行了數日,今日才終於看到那第一座山峰的山腳。
可能夠過去,還需要數日。這幾日,霍毅和流星,在平川上奔行,遭遇過不少冰穴。
冰穴裡,藏有兇險。那表面上和普通表面一樣,有着凹凸冰刺,但實際只要腳踩在上面,就會萬劫不復。
因爲,那冰穴裡乃是無上者設置的結界,隱藏着滅絕一切的兇陣,只要有修者掉落,結界隔絕一切,沒有生機。
即便絕代高手,只怕是神王掉落這樣的陷阱,也唯有死路一條。路漫漫,處處荊棘。
霍毅和流星,靠着投石問路,一步一步,艱難朝着萬丈冰川邊緣而去。
每一次投出的‘石’都是滾出足夠遠,才停了下來。每一次‘石’敲擊地面,都會將一切空的穴找了出來。
‘石’只要遇到冰穴,便可以敲開穴的門,而後掉落冰穴,冰穴力的結界,就會徹底釋放。
釋放之後,霍毅和流星纔敢上路。這裡好像是一個佈滿了殺機的陷阱,好像是要防止別人進入,其中有大玄機。
“星,我們從平川而上,爬上第一座冰山,看看前面的風景吧,我感覺真正的玄妙或許纔在那冰山之上。”霍毅面對這十幾裡之外的冰山之腳,朝着流星大喊。
因爲時常有冰沙刮過,聲音徹骨。如果不是放開了喉嚨,根本不可能讓語言讓對方聽到。
他們以前,一直之用神念傳音。只是這番,霍毅好像特意放大了嗓門,想要發泄心中的鬱悶。
本以爲,那荒蕪之地,代表死亡的荒蕪盡頭甚至是冰凌橋面,纔是生命最爲敬畏的存在。
不曾想到,渡過橋面,來到這可怕的冰川之上,卻更甚往昔。這一步一步的挪動,好像是經歷了漫長紀元。
而且,步步充滿兇險,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墜落冰穴,萬劫不復。
在這裡,終於可以觸摸到第一座雪峰,雪峰之下,才知雪峰巍峨。從遠處望去,以爲高高雪峰不在話下。
真正到了他的腳下,才明白,遠處不過豆點大的雪峰,實際上比真正山川並沒有小上多少。
而且,雪山之上,處處光滑如鏡,要想踏步攀上山峰,也需要不斷嘗試,從山腳下,鑿出深深痕跡,才能踩着凹凸的痕,向着山峰之上攀登。
但是山峰之頂,好像有寶光閃爍,像是埋藏至寶之地,而一路而過的冰穴,也許存在的目的就是爲了阻擋跋涉過平川,攀登山峰尋找那山頂的至寶。
這也許是霍毅的直覺,也許只是人在極度掙扎之後,所想出的幻想。但總歸還是需要霍毅朝着山頂攀登。
一切平淡後,纔有精彩,精彩之後,纔會有感動。這一路,霍毅和流星,相依爲命。
相互鼓勵,一路攀登,朝着山頂而去。冰山之腳,就像是沉穩的底座,從底座而上,需要莫大的毅力。
山峰高達數百米,沒有天然的路,只能夠自己鑿刻痕跡,或者藉助一些蛛絲馬跡。
他們在山峰上尋找,想要找到,那第一個將那團寶光放置於山峰之上的路徑。
可結果是失望的,即便他們鑿開痕跡,從山腳而上,來到山腹,卻沒有找到任何先行者的足跡。
站在山腹之上,反而看不到遙遠的冰川邊緣,不過到了這山腹之中,霍毅卻也對於攀登絕頂毫無辦法。
他們依然沒有放棄,朝着山腹,四處尋找足跡。畢竟如此光滑如鏡的山壁,而且不能使用任何法力,飛臨絕頂。
這霍毅和流星一進入這片區域就感覺到了,這一片冰川之上,佈設有可怕的結界。
如果施展法力,無論有多麼強大,都徒勞無功,甚至會招來這片天地的反噬。
想來千百年來,置法寶於穹頂的先人,不可能一飛登天,他必然也是通過這座尖峰而上。
可怎麼沒有痕跡呢?霍毅即便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先人究竟是怎樣才達到目的。
正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流星的一個舉動徹底讓他發現了異常。
在他冥思的時候,流星跑到山腹的一處極險要絕壁處,也許只是好奇,但是從霍毅的角度,去看流星的話,就有不同的效果。
站在霍毅的角度,在流星接近那片山坡的時候,居然出現了兩個摺疊的身影。
這讓霍毅起了疑心,本身流星即便再嬌柔的身軀,也不可能自然摺疊,肯定是靠近流星的地方,有一種隱藏的東西在。
而且透明,本在這冰川之下,四處有透明的冰凌,在這樣的環境下,反而很難辨認出有別的透明物質。
如果不是流星身軀的襯托,根本不可能發現這個秘密。
霍毅沿着那個摺疊作用的東西摸了過去,才發現,那是一段隱形的梯子,沿着梯子往山峰頂上看了過去。
才知道,每隔一段,在山峰的同一個方位,就有一個小小的痕跡,想必在萬古,那個痕跡應該足以攀登。
只是,相隔無盡時光之後,冰凌的作用,早已經讓原本的雕刻消了蹤影。
這是重大的發現,霍毅帶着流星,朝着那段隱形的梯子,向山峰之上攀登。
有了梯子,每到一段梯子的盡頭,霍毅和流星就會攜手,將那只有點點刻痕的地方,給敲擊掉大塊。
顯出了攀登的足跡,然後兩人循着先人的足跡往上一段攀登。
這樣反覆了十多次,即便是冰天雪地,極度寒冷,霍毅和流星甚至都冒出了汗水。
從那攀登的足跡可以看出,那攀登生靈的腳有六個腳趾,而且腳的前端比之人類要更加寬闊。
腳本身的大小也比人類要大一些,步子自然也要寬闊一些,所以每一次到了那一圈,環形的落腳地,霍毅和流星總要用盡力氣才能夠,夠上那先人的足跡。
甚至在某一段之上,還雕刻這一句話。
冰原的悲歌,艱辛的勞作,生生世世,以靈魂爲最好救贖。那便是雕刻在臺子上的話語,奏起一段不朽的冰原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