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白主任很痛快的回答:“認識啊,我和手術刀雜誌的王主編是老熟人了,有點交情。”
周廷笑的更輕鬆了:“白叔,我這想請您幫個小忙,晚上能約王主編出來吃頓飯嗎。”
白主任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沒問題,你白叔我這點面子還是有的,晚上下班以後你直接來我這吧。”
周廷說聲謝謝然後放下電話,眼角也懶的去看劉副主編,直接繞過他去跟雜誌社主編談吧。帶着潘媛出了飯店,站在繁華的鬧市街頭,周廷突然意識到逐漸適應了自己的能力之後,又在快速適應這個社會。
喧鬧的街上,潘媛突然輕輕的嘆氣:“周廷,你最近整個人都變了。”
周廷回頭看她一眼,呵呵一笑:“變的勢利了?”
潘媛被他自嘲的說法逗笑了:“哪有這樣說自己的,不是變勢利了而是,變成熟了。”
周廷哈哈一笑挽上她纖細腰身,招來附近幾乎所有男人的矚目,妒忌的眼神紛紛落到他的大手上,潘媛細嫩窈窕的腰身上,妒忌和灼熱的眼神反倒讓周廷心生得意,又把身邊佳人往懷裡摟過來一點,向周圍所有男人宣佈對佳人的所有權,潘媛雖然羞澀也千依百順,心甘情願的任他摟着。
晚上,軍區總醫院對面的飯店。
白主任的面子大多了,直接把雜誌社王主編請來了,坐下來吃頓飯,喝了幾杯酒王主編的態度馬上就變了,當場答應先簽出版合同後交稿,首印十萬本走正規市場渠道,拍胸脯保證交稿後一個月之內,一定能在書店裡買到。
王主編對着白主任,胸脯拍的咣咣響:“白主任難得開一次金口,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白叔一個眼色使過來,周廷會意給王主編敬一杯酒,交個朋友。
又一通寒暄客氣之後,白主任拿起稿子看了幾眼,很快看的入神了。
內行的白主任只看了一會,就拍桌叫好了:“這麼難得的第一手珍貴資料,完全可以當成大血管手術方面的教材使用了,給我先來五百本,我發下去給科里人手一本,值得好好學習研究一下。”
周廷也覺得心裡爽快,也算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了吧。
王主編翻着稿子,也在誇獎:“這些都是小周翻譯的吧,確實是個人才。”
白主任也還在不停的誇:“名師出高徒嘛,小周可是市一院馮雅蘭馮主任的高徒。”
王主編也就恍然大悟了:“是給丁將軍主刀的馮主任吧,那就難怪了。”
周廷聽着這兩位一唱一和,又嚐到了一夜成名的滋味,真能讓人飄飄然了。
第二天清晨,軍區總醫院。
術後第一次專家會診是在丁將軍的病房裡進行的,十幾位連夜從省內各城市趕來的外科專家湊在一起,研究着厚厚一大疊化驗單子體檢報告,免不了要交頭接耳討論一番。周廷仍是安靜的站在馮雅蘭身後,和白主任組成一個獨立的小圈子,看着這羣名醫們交頭接耳的討論,覺得有點象看猴戲。病牀上丁將軍雖然進食仍很困難,臉上已經恢復了點血色,正在護士的照顧下測體溫。
丁汝陽丁大少爺換上一身筆挺的大校制服,也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最後還是白主任難掩得意,招呼一聲:“各位同仁,有結果了吧。”
一羣名醫紛紛擡起頭來,說話有點不太情願:“我們認爲,從化驗報告上來看轉移病竈確實已經控制住了,各項指數也在大幅提升,但是不是真正痊癒了現在還說不好,我們認爲還得觀察一段時間才能下結論。”
一個人說完了其他人紛紛附和,顯然不願意把功勞都交出去。
馮雅蘭保持着一貫的冷淡也沒說什麼,完全裝做沒聽見。
白主任是老奸巨滑的人,眯着眼睛一聲乾笑:“行,我少數服從多數,那就再觀察一段
時間再下結論吧。“
周廷已經看到很想笑了,這些名醫們還不死心還想跟着沾點光。偏偏這位白叔人老成精,已經穩穩把功勞都揣進口袋裡了,也不怕這些人鬧出什麼花樣,其中勾心鬥角的過程也就只能意會,不可言傳了。
果然,專家組摸棱兩可的說法,惹到病牀上的丁將軍不高興了。
丁將軍說話聲音雖然很虛弱,卻很威嚴:“你們這些同志對待學術的態度,我個人是很不贊成的……我看你們完全可以虛心一點嘛,虛心向雅蘭同志學習請教嘛,醫學是嚴謹的科學,不虛心怎麼能進步呢?”
一羣名醫被丁將軍很客氣的教訓了一通,不得不又湊到一起嘀咕一陣。
十幾個人嘀咕了一陣就老實多了,不得不承認:“根據這幾天的化驗結果來看,四期胃癌無明顯遠處轉移,馮主任和白主任兩位主刀實行的,全胃並胰十二指腸切除根治性手術治療很成功,首長,您痊癒了。”
丁將軍這才高興起來:“對嘛,這纔是嚴謹的學術。”
旁邊丁大公子早就惹不住了,冷臉送客:“各位請吧,要不要吃過午飯再走?”
十幾位專家組成員倒也識趣,紛紛賠笑:“不麻煩了,首長您安心養病我們先告辭了,家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丁將軍也就和氣的擺手了:“都回去吧。”
看着一羣專家組成員點頭哈腰的走了,周廷也是在強忍笑意。這些老兄也夠可憐的,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忙了這麼多天功勞全歸別人了,這些老兄半點油水也沒撈到,還被首長給訓了一通,真是鬧了個灰頭土臉。轉念再一想又覺得活該,這些人敢在丁氏父子面前鑽營權術,純粹是自討沒趣。
丁大哥說的沒錯,從一開始就只有雅蘭姐是真正關心病情的,這些老兄還是算了吧。當天下午從北京來了專機,把身體情況好轉的丁將軍接回北京治療了,這天下午機場上站滿了醫護人員和警衛,還有大羣從軍區各單位趕來的高級將官,一大羣人安靜的站在機場跑道上把人送走了。
奇怪的是丁汝陽沒上飛機,還穿着那身筆挺的大校制服。
周廷幾個人還覺得奇怪的時候,丁大校自己笑着解釋:“我在這裡還有任務,先不回去了,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家。”
周廷幾個人也就釋然了,分頭坐進他的軍車裡,各自回家。
丁汝陽開着車還隨口問道:“周廷,姓潘的沒再來找你麻煩吧?”
周廷聽到露出真心笑意:“被丁大哥教訓過以後,沒再來了。”
丁汝陽這才滿意了:“我的戲分演完了,接下來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可全得靠你自己了,哈哈。”
周廷笑的更真心了,想到小潘醫生早晚得是自己的人,心裡免不了一陣灼熱。
車到馮雅蘭家門口,丁大校才又正色說話:“過幾天這裡有個大型國際會議,我最近一段時間可有的忙了,周廷,馮醫生,等忙完了這陣兩位帶着家屬跟我去北京玩嘛,就當是放個假散散心。”
周廷當然很愉快的答應了,馮雅蘭聽到家屬這樣的字眼,臉色又有點黯淡了。丁汝陽臉上剛露出困惑表情,周廷已經衝着他使眼色了,丁大校是何等精明的人,看到周廷的眼色也就差不多明白了,又客氣了幾句也就開車走了。
片刻之後,馮雅蘭家。
馮雅蘭脫下外套又穿上了,回頭吩咐:“我去買菜你去接彤彤,順便給媛媛打個電話,讓她下班之後趕過來吃飯。”
周廷有意開個玩笑:“雅蘭姐,我們總在你這蹭吃蹭喝,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馮雅蘭果然被逗笑了,沒好氣的笑罵:“你還知道不好意思,那你們兩個交生活費吧,每月兩千保證你們吃好喝好。”
周廷也就是想逗逗她開心,哈哈一笑出門接她小女兒放學。
晚上,飯桌上。
周廷吃着可口的飯菜盯着電視機,終於知道丁汝陽要執行什麼任務了。兩天後世界宗教和平會議地點就在本市,全世界數百名宗教領袖已經陸續抵達本市,可以想象安保壓力該有多大,難怪丁大校連重病在牀的父親都顧不上了。
電視畫面一閃而過,周廷似乎在人羣裡看到了幾張華裔面孔。來自南美危內瑞拉的天主教代表團裡,似乎有一名女性華裔工作人員的身材,很象是陳芳芳。電視畫面一閃而過,也實在是看不清楚。周廷卻盯着電視機畫面,想到如果真的是陳芳芳混在人羣裡,那她一定是經過精心打扮的,不會被人輕易認出來。
至於她回來s市的原因,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看着電視機畫面出神的時候,耳邊傳來潘媛的說話聲:“要不要再給你盛一碗米飯?”
周廷輕輕答應一聲把碗遞給她,擡頭看一眼牆上的時鐘,剛好是晚上六點。
世界宗教和平大會,周廷默唸着這個會議頭銜,本能的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深夜,公寓住處。
周廷輕輕關上房門,心裡警覺轉過身來。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是我,夜志強。”
周廷回過身來看到夜志強坐在沙發上,嘴裡正在啃着一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