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平靜地又過了幾天,她一直也未見他回來,艾白先前的好奇漸漸平復,想是他樂不思蜀了。
一天她上班回來,於嫂也來問她,說這少爺是去了哪,她在公司有沒有聽說什麼風吹草動。她心下不快,含糊過去,他惹下的桃花債她纔不樂意提呢。
晚上她心煩意亂地打了會遊戲,甚是無趣。於是翻身下牀,披了件薄外套,準備去廚房喝杯水靜一靜。路過書房時發現裡面隱隱亮着燈,她把門推開一個小縫,原來不知何時林鈞已經回來了!她慌忙合上門,活像個做賊心虛的小兔子,轉身一路小跑逃回房裡,翻到牀的另一頭抓起牀頭櫃上的手機一看,今天是雙號!
希望他不要記得纔好,她忐忑地把身體埋在被窩裡,屏息着等待好久,走廊的腳步聲遲遲也沒有響起,迷迷糊糊間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驚醒,摸摸了身邊,才發現一切平靜,她甚至懷疑昨晚看到的一切是她迷糊間做的一個夢。外面的天色陰暗,她的房間因爲窗簾的遮擋一片模糊,她開了牀頭的小燈看了看手錶,才四點多。不知他是否已經回房,就這樣胡思亂想着一會睡一會醒終於捱到了六點多,因爲還是夏末天,所以晨光已經透進來,溫柔地灑在臥房。
她匆匆洗完臉,走進衣帽間,挑了件裸色的連身長裙,氣質溫婉,不至於失了禮儀。今天是週末,是要見溫情的男友的日子。這麼些年她的圈子閉塞,根本沒有這種場合,溫情把她當朋友,安排了這場會面,她很重視,生怕出錯。
可是經過書房時,忍不住又推開門朝裡看了一眼,這一眼便移不開了。
記憶裡,她從沒見過他這樣頹廢,她不禁問自己,這還是林鈞嗎?那個呼風喚雨,一意孤行,奪走她一切的林鈞?
他還穿着那天晚飯時候的衣服,可是外套已經不知去了哪,整個人癱坐在地毯上,倚着書桌,手邊是掉落的洋酒瓶,流出來的酒將地毯浸出一大片的深色。而他,這樣一個深度潔癖的人,竟然毫無所覺。究竟是怎樣的打擊讓他這樣,那晚林爺爺與他的對話究竟是什麼?
她不自主地走向他,地毯掩蓋了她的聲響。他沉沉睡着,不知是醉得還是累得,就在這個時候她竟然想起了林父的談話,她當時並未注意,現在想來竟真的有種感同身受的心酸,連帶着眼前的他也不那麼可惡了。
但是卻很可憐!
也許他想要的不過是旁人的認可罷了。她記得以前的林家是那麼和藹可親,林母對林山更是說不盡的寵愛,而這樣的林家對他而言卻是冷漠的,直到林老爺子年事已高,林父因爲自小志不在商場,這才把林氏交給他。
而就算他現在這樣成功,幫林氏度過一次又一次的危機,他依然是林家所不承認的,一個迫不得已的決定。
其實他也並不比她大上多少,但人生百態他卻已經提早經歷……
好吧,她承認,他終於喚起了她母性的一面。是個人看到這樣一個童叟無欺俊美如畫的臉,難得安安靜靜,難得脆弱無力,都會有點良知的。
她注意到他的眉毛緊蹙,似乎有什麼夢魘追着他,又或許是他腦後堅硬的觸感讓他在睡夢中也不舒服。她蹲下身將他抱入懷中,又不知道要不要叫醒他,雖然有地毯,但畢竟在地上睡很容易生病感冒。 WWW ●Tтkan ●¢o
正在她滿臉躊躇的時候,一個不同尋常的觸感讓她背脊僵直,在她懷裡的林鈞已經沒有意識地在她的胸|前調整着合適的位置!
溫軟刺激着他的感官,迷糊中他夢到自己抱住了一條大魚,滑滑|膩膩,觸感極佳,他情不自禁一口咬住,又不敢咬重,吸|允着輾|轉着,似乎還有香氣繞鼻,喉嚨深處不禁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而那條大魚卻狠狠地翻了個身,魚尾砸在他臉上,他一下子驚醒,詭異的是臉頰處真的火辣辣的。
禽獸!混蛋!變態!一萬個詞也不足以表達艾白的憤怒。她的一邊胸|口濡溼,因爲是裸色衣料,水漬尤爲明顯,罪惡地襯出裡面月白色的文胸,這比裸|露更令她羞惱!
林鈞也發現了,眼睛發直地盯着她的某處,她快被這道德敗壞的衣冠禽獸折磨瘋了,立即起身,恨不得在他的臉上再飛起一腳。幸好她忍住了,巴掌是在他意識不清的時候打的,這時候再出招無異於自尋死路,她抱着胸飛奔出去,頭也不敢回一下。
剛從睡夢中甦醒的林鈞混沌中抓住了一絲靈光,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發展,雖然夢裡親吻大魚讓他有點噁心,不過既在的事實還是讓他可喜可賀。
一直到於嫂敲門叫她吃飯,艾白才從被窩裡爬起,她把門開了一條縫,小聲對於嫂說,“他走了沒有?”
“小姐是說少爺嗎?”
艾白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個房子裡除了她的少爺還有誰,當下恭敬地說,“恩,我隨便問問的。”
於嫂的臉笑成一朵菊花,說,“小姐總算知道關心少爺,少爺對小姐可是事無鉅細都照顧着呢,少爺現在就在餐桌上等着小姐下樓一同吃飯呢。”
“他不用上班?”她可是記得這人不論週末都呆在公司的。
“少爺今天說想在家裡休息一天。”
好吧,她今天都別想出門了,她實在沒辦法面對他,關鍵是她還怕着他會跟她計較那一巴掌的事。
“我不餓,今天就不吃了,別等我了。”
說完關上門,重新臥倒在大牀上。忽然想起今天溫情的約會,翻開手機,已經有好幾個未接來電了,她立刻撥了過去,響了兩聲便接通了。
“你小妮子去哪啦,到底吃不吃午飯了?”
艾白忍受着她的獅吼功,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啊,今天恐怕不行,我有急事。”
那邊溫情遲疑了一下,說,“不是什麼大事吧,要不要我幫忙?”
“沒關係,只是今天不得空,我們改天再約,我請客!”
“行,要大餐哦,再給我吃上次的麻辣燙想都別想,別給我哭窮啊!”
“知道啦,大小姐,幫我跟你男朋友說聲對不起,希望沒給他留下壞印象。”
“行了,沒事,他神經粗得很,不會在意的,我還有個會,先掛了。”
電話傳來忙音,艾白捏着手機翻了個身。都怪那頭禽獸,昨天搶走了她的戰服,現在又讓她準備已久的約會泡湯了。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她僅剩的同情心竟然在他身上氾濫了,想到這裡她就一陣後怕。
敲門聲又響起來,她下牀開門,於嫂端着盤子說,“這是少爺吩咐端上來的午餐,少爺說了,小姐的胃不好,飯一定要吃。”
艾白從於嫂手裡接過來,她纔不信那個面癱會語重心長地這麼多話,又是於嫂在她面前說他好話,她真不知道於嫂這麼做有什麼意思,討好他主子也不用上她這來,口上含糊道,“行了,我知道了。”說着把門又關上,還不忘反鎖好。
午餐有上次的辣子雞丁,還有幾道別的菜,都是她喜歡的。看見美食她的心情總算有點緩和,食指大動,雖然早晨詭異的一幕讓她有一種罪惡感,但這隻會讓她更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給的一切。
晚餐自然也被端到了臥室,她這一天都在臥室裡呆着,難以想象他竟也在這房子裡呆了一天。好在她的房間裡有網線,她整個下午看了三部電影,哭得稀里嘩啦,洗澡的時候照了鏡子,眼睛腫的像一個核桃。一旁的地上還有早上換下來的衣服,明天於嫂收衣服時肯定會看見,她還沒有厚臉皮到把它交給於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