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嫿有些意外朵家老祖的養氣功夫,將笞龍鞭在手裡轉了轉,道:“我可以把笞龍鞭還給你,但是你要把我的人,還有卯三郎都放了。”
“沒問題。”朵家老祖嫣然一笑,伸手往空中三擊掌。
幾個手下擡着剛纔被捆起來的靈舞、卯三郎,還有她的八個英俊男護衛,一起給姽嫿送了過來。
朵家老祖纖纖玉手伸出,往捆妖索上凌空一抓,幾根索子便從靈舞他們身上鬆開,飛回到朵家老祖手裡。
靈舞氣呼呼地從地上爬起來,來到塗山姽嫿身邊,指着朵家老祖,對姽嫿大聲道:“王女,這個老女人對王女不敬,我們不能放過她!”
朵家老祖沒有理會靈舞,徑直看向姽嫿道:“王女閣下,可以把笞龍鞭還給我了吧?”
姽嫿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把玩着自己手裡的笞龍鞭,右手一緊,抓住笞龍鞭的鞭尾,暗運靈力,注入到笞龍鞭裡面。
笞龍鞭裡面的龍筋爆發出一陣反彈,企圖抵抗姽嫿的靈力。可是姽嫿的靈力裡面有着龍筋熟悉的氣味,很快就被馴服,龍筋裡面的靈力順着姽嫿的靈力注入的軌道,迴流到姽嫿的筋脈裡面。
到底是上古神獸龍族的後裔,蛟蛇雖然沒有真正化成龍,可是龍筋裡面已經有了龍的浩淼之氣。
很快,笞龍鞭裡面龍筋的靈力都被姽嫿吸收到自己身體裡面。不過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那股靈力既浩淼,又凌厲,很快刺得她筋脈千瘡百孔,出了狀況。
不過是爲了將靈舞他們和卯三郎都救回去,還要解除對妖修傷害最大的笞龍鞭的威力,姽嫿咬着牙。盡力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將笞龍鞭扔了出去,“拿去吧。——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朵家老祖伸手接過笞龍鞭瞧了瞧,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衆目睽睽之下,大家三個人六雙眼睛盯着,量那姽嫿也玩不出什麼花招。
“放他們進去吧。”司安覺得心裡一直狂跳不止,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要發生。自從他衝破了師父的封印,往事歷歷在目,心裡的異樣就越來越明顯。
樸宮贏也頷首應允。主動讓開一條路。
朵家老祖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將笞龍鞭收回自己的乾坤袋,笑着道:“放你們進去可以。不過你們得答應將魔界妖人給我送出來。”
姽嫿面色一沉,不悅地道:“先前你可沒說,你這不是故意耍賴嗎?”
朵家老祖笑眯眯地道:“一碼歸一碼。你還我笞龍鞭,我放了你的人,這樣打平了。現在你要進葫蘆街。我當然應該再要一個條件,這樣才公平。——你們說是不是?”最後一句話卻是對着司安和樸宮贏說的。
司安和樸宮贏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姽嫿的臉色更加難看。本來論修爲,她就要比朵家老祖略遜一籌,不過她戰鬥力強悍,精於搏鬥攻擊,兩相加加減減。也能跟朵家老祖戰成平手。
可是剛纔她一時心急,爲了解除笞龍鞭對妖修的殺傷力,她以自己身上從先祖繼承的上古神力爲餌。將龍筋裡面蘊含的龍族靈力牽引出來,沒料到那龍筋裡面蘊含的靈力這樣霸道,她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現在根本就不是朵家老祖的對手。更不用說,還有兩個太華山以及青雲宗的年輕一代的高手在旁邊虎視耽耽。
姽嫿咬緊了下脣。臉上陰晴不定。
朵家老祖臉上的笑容越發和煦,“只要你答應我。我立刻就放你進去。”
姽嫿躊躇半晌,正要開口,就聽見朵家老祖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見過塗山王女閣下。卯光救駕來遲,還望王女恕罪!”
姽嫿眼前一亮,擡頭看見一身白雲的卯光,帶着一個胖胖的中年女子,緩步從半牆那邊走出來。
朵家老祖回頭,看見卯光的樣子,眼裡精光連閃,不發一言地站到司安和樸宮贏中間的位置。
司安和樸宮贏看見妖修陸續從葫蘆街裡面出來,個個面色嚴峻,勁裝素服,手持各自拿手的兵器,似乎要背水一戰的意思,不由都有些頭疼。
“大長老,這件事,我看還是緩一緩,讓他們先進去吧。”司安略一沉吟,就提議道。
朵家老祖板了臉,雙袖連擊,在自己這一邊劃了一條界線,對界線外面的妖修冷語道:“把魔界妖人交出來,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們執迷不悟,一定要包庇窩藏魔界妖人,可別怪我們人界修士撕毀和你們的同盟協議!”
此話一出,就連樸宮贏都有些覺得不妥。
人界修士和妖修的同盟協議,是最高級別的修士訂立下來的。別說朵家老祖只是一個三流門派龍虎門的大長老,就算是他們二級的青雲宗掌門,也不敢說出這種撕毀協議的話。
卯光聽了,也冷笑道:“真是荒謬!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就憑你,也想拉整個五州大陸下水,廢除人界和妖修的協議?你以爲你是光明神殿的大掌教嗎?!”
司安咳嗽一聲,淡然道:“朵長老,這句話卻是不妥。你沒那個資格說這種話。”
朵家老祖被自己人當面駁斥,養氣功夫再好也受不了,臉上氣得通紅,忘了掩飾自己真實的嗓音,聲音十分尖利刺耳:“我哪裡說錯了?!當年妖修能被人界修士庇護,不就是他們同咱們一起死戰魔族?——現在他們明顯是有了異心,公然庇護魔界妖人,那和我們人界修士的同盟協議,還有什麼遵守的必要?!”
爭吵間,姽嫿的臉色越發蒼白。
靈舞跟隨姽嫿多年,看見她的樣子,頓時明白她是受傷了,忙從自己的乾坤袋裡拿出一頂長長的幕離,給姽嫿戴上。白色面紗從頭遮到腳,擋開了外人窺探的視線。
胖大娘走過來。從靈舞的護衛手裡接過依然暈迷的卯三郎,含淚謝過姽嫿,扶着卯三郎轉身就回葫蘆街去了。
靈舞拉着姽嫿的手,用力支撐她的身子,讓八個男護衛團團圍住自己和姽嫿,跟在胖大娘和卯三郎後面,一起走進葫蘆街。
最重要的人都進去了,卯光心裡輕鬆許多,對朵家老祖頷首道:“承讓。”又對司安和樸宮贏拱了拱手,轉身也走回葫蘆街。
守在斷牆周圍的人界修士張大嘴。看着這些妖修就像消失在空氣中一樣,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朵家老祖臉色鐵青,低斥道:“……讓這些牲畜騎在我們人界修士頭上。我雖修爲低微,也受不了這氣!”
司安看了看樸宮贏。
樸宮贏對他點點頭。
兩人達成一致意見,就對朵家老祖道:“我們剛來,很多事情還不瞭解,請老祖稍安勿躁。給我們一點時間,先了解一下真實情況再說,好不好?”
司安的修爲深不可測,朵家老祖最忌憚的是他。
現在見他也出來打圓場,朵家老祖不能不賣他一個面子。
“那好,我們先回榮升客棧。看看魏楠心怎樣了。然後讓他來個你把詳情說清楚。——我要回去做早課,就恕不奉陪了。”說着,朵家老祖拂袖而去。
樸宮贏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搖頭道:“女人有那麼高的修爲真是可怕,一點都不可愛。”
司安橫了他一眼,一伸手抓住他的衣領道:“你還沒有跟我說清楚,那個戚黛黛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跟葉菁,和塗山王女都生得一模一樣?”
在恢復對那位光明神殿聖女的記憶之前。司安以爲自己心裡的最愛是葉菁。
可是在恢復記憶之後,他發現自己心裡陡然間空蕩蕩的。
往日的深情蜜意既像是一場夢。也像是一場空。
葉菁綠色的羅裙,姽嫿大紅的衣衫,還有聖女那一身潔白的長袍,在他眼前一一閃過,突然讓他更加迷惘。
什麼是情?什麼是愛?
他對聖女到底是迷戀,還是心愛?
他對葉菁到底是心愛,還是不甘?
司安呆呆地站在那裡,腦子裡翻江倒海,全部意識都集中在識海里面,看着那片海域掀起了驚濤駭浪。
修煉一直過不去的瓶頸處,竟然隱隱有了鬆動的意思。
一股狂喜從內心深處升騰而起。
他突然明白過來,光明神殿的聖女,是他的劫數。葉菁,是他的心魔。而姽嫿,是他的救贖。
因爲姽嫿的出現,他突然從情愛的桎梏裡跳了出來。
樸宮贏覺察到司安身周天地元氣的變化,面色一肅,悄聲道:“……這裡不是晉級的地方。你要忍一忍。”
司安立即將自己的意識從識海中抽離出來,全身放鬆,深深吐納幾下,放開樸宮贏的衣領,對樸宮贏點頭道謝,“多謝樸宮兄提醒。晉級這樣重要的事,還是辦完差事之後,回老家去比較好。”
修士晉級,是最危險的時候,個人的防禦形同虛設,就連一個五歲孩童,都可以拿匕首殺死一個正在晉級的修士。所以一般修士晉級,有門派的,要有門派修爲高深的長輩護法,或者躲到深山野嶺,人跡罕至之處,悄悄晉級。只是級別越高,引起的天劫越大。天露異相,再想瞞別人,就只能看造化了。
一行人跟着回到榮升客棧。
榮慧卿改換了裝扮,和小花住在榮升客棧對面的一個小客棧裡,此時兩個夥伴正趴在二樓房間的窗口,看着那些修士跟在朵家老祖身後,進到榮升客棧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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