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碧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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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顆充滿綠色的生命星球,比地球稍大的體積,有着巨大的陸地和海洋,植被超過百分之五十,靈氣充沛,動植物種類數以千萬計,人口繁盛,有數億之多,人種也分爲七八種,建立了大大小小數十個國家勢力。

從文明發展程度看,這裡已經初步實現了對於光電的應用,但卻跟地球上那種以破壞環境爲代價的工業發展方式截然不同,他們巧妙的運用了自然界中發現的各種奇特能量,將其有機的結合起來,製造出了不次於地球十八世紀的燦爛與繁盛物質文明。

尤爲難得的是,這裡的人類藉着優越的自然條件,幾乎毫無例外的將強壯自己的身體素質,最大程度挖掘自己的生命潛力和修養爲主要任務,這裡人人習武,其中相當一部分擁有所謂先天高手的水平,很多在當地數一數二的人物更是有着不弱於金丹期高手修爲的戰鬥力,只是限於對天地宇宙的認知,沒有更進一步進入到修真世界而已。

以上的資料在星路圖中都有詳細的記錄,方軍匆匆瞭解之後,以神識掃描編整個星球,發現在這裡有數十個修真者的神識波動存在,其中有幾個對他的掃描做出了反應,可以判斷出他們的修爲在元嬰期之上。

兩個人從海洋中一個幻陣保護下的孤島傳送陣中出來,隱匿形狀瞬移到最近的大陸一個最大的城市之中,然後在無人之處顯現身形,在身上以法術幻化出當地服裝打扮的表象,兩個人施施然的並肩走到了大街上。

這是一個充滿了生命力的城市,數以百萬計的人口擁擠在方圓不足二十里的空間內,寬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街道兩邊的四五層樓房鱗次櫛比,各種各樣的商店酒樓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人穿着或華麗或樸素的服裝走來走去,一片太平盛世氣象。

不知道是因爲這裡的靈氣太過豐富還是因爲人種的原因,方軍發現在大街上,他那一米九的個頭根本就不顯眼,像他這個高度的人隨處可見,甚至還有很多將近兩米的壯漢,扎煞着雙臂雄赳赳的晃來晃去,人們對此視而不見,似乎司空見慣。他們兩個人以障眼法表露出來的形象非常普通,一點修真者那高高在上威重如山的氣象都沒有,所以普通人根本覺察不到身邊陡然多了兩個絕世高手。對了,在這個星球,能夠飛來飛去的修真者們被成爲神仙的,任何一個修真者都會受到民衆的頂禮膜拜,方軍掃描到的修真者中,絕大多數都在一些類似於宮殿的豪華建築中存身。

方軍現在也不是初來乍到時的菜鳥了,最起碼現在他就知道,那些修真者們十之是某些門派出來歷練的弟子。歷來有些門派將凡人世界當作修煉心性的地方,只不過他們幾乎都跟地球上那些將自己放在社會最底層,蹋下身段苦心磨礪的方式不同,他們基本上是作爲那些國家貴族甚至國王們寶座旁邊、背後的供奉,作爲保證國運昌隆的戰略性力量存在。平時這些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凡人們辛辛苦苦蒐羅來的奇珍異寶優先給他們供應,那些開山尋玉、入海擒珠的勾當他們是不屑去做的,自由那些貪圖他們力量和靈丹妙藥的凡人帝王們提供。

當然了,這些人基本上不會刻意、主動的去幹涉凡人間的事情,那些恩怨仇殺之類的基本不參與,他們的使命基本上就在保證這少少幾個人的安危健康上,國家大事爭權奪利跟他們這些世外高人無關。事實上,一般同一個星球的大型國家內部,都有修真者坐鎮的,這時一種微妙的平衡,互相監督互相制約,又互相,保持這種對他們最爲有利的事態。

這樣的做法,理論上來說他們算是入世修行了,同時還保證了不干涉凡人世界的發展,但是真正的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方軍接觸到的修真者中,心浮氣躁之輩比比皆是,根本沒有地球上那些前輩高人的虛懷若谷謙虛沖和的風範,同時他們心神的穩固堅定程度也很不樂觀,以地球修行界的標準看,根本就不合格,這估計也算是修真界一大特色吧。

兩個人散步似的慢慢悠悠在人流中隨意穿梭着,神識流光一般急速的將周圍環境中的種種景象和店鋪中陳列的物品掃過,其中有些當地特產的東西着力賞玩一番,卻也是一眼看過就放手,沒有去像個平常人一般的獵奇。宇宙何其廣大,其中的物產無數,要說品種那就根本沒辦法計算,就算有修真者那麼漫長的生命,也不可能收藏完全,而且那也似乎只是一種無謂的事情而已。

兜兜轉轉,最後兩人在一家最大的酒樓前停下腳步,方軍笑着對幻空說:“老哥,你有多少年沒有吃過人間的煙火食了?還記得那是什麼滋味麼?”

幻空翻着眼皮想了半天,最後捋着鬍鬚長嘆一聲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不起來,唉,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太好,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月星天’廝混,好像許久沒有接觸凡人之事了,呵呵,那時到底什麼感覺還真沒了印象。走走,一起去試試。”

方軍搖搖頭一笑,跟着早早迎上來的跑堂的往裡面走,幻空在後面說道:“兄弟,你別光想着吃東西啊,你有這裡的錢付賬麼?人家不一定認仙石啊!金銀之類的他們不知道收不收啊!人家肯定有自己的貨幣,你不會想要吃白食吧?”

方軍哈哈笑道:“得了吧你,這還用操心啊,據我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人上杆子來給咱們付賬的,安心上樓吃喝去吧。”

早在初期兩個人用神識掃描星球的時候,就引起了那些修真者的注意,特別是幾個修爲較高的更是明確判斷出有了修爲高深的同道來了。像這麼偏僻的星球,來的修真者鳳毛麟角,沒有理由不見面認識一番,這已經是修真者的通例了。

這座酒樓上下五層,一二層是打開的大廳,同時容納三五百人用餐完全沒有問題,三四樓則是分開的隔間,同樣也是高檔消費區,五樓那就是最高級別的區域了,整層樓是開放式結構,每一個大包間都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敞亮通透,視野開闊,在這裡用餐分外有一種不同的味道,大概凡人都有這種登高抒懷的心理吧,尤其那些位高權重者,站在這裡俯視衆生的感覺那是不一般的爽,怪不得地球上動輒一百來層的高樓紛紛拔地而起,一百多年來出了那麼多的惡性火災甚至911那樣的大事故,人們還是樂此不疲。

儘管方軍和幻空藏匿了行跡,外表看來平常得很,但是兩個人的氣度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再加上那兩雙看透世情深邃的眼睛,見多識廣的迎客小廝自然馬上就能判斷出來兩個人的層次,直接引着二人往樓上走,一邊爬樓一邊用眼角餘光關注兩個人的神態。一般人對自己都有一個估量,這個在酒席或者大型聚會上就能輕易看出來,通常本分人都會在自認爲合適的羣落停下來,除了極個別狂妄自大不知所謂的妄人外。看方軍兩人行走之間安之若素,彷彿上到樓頂理所當然的表情,跑堂的越加肯定自己的判斷——這是兩位新來的貴客啊!

穩坐在裝潢華麗的單間裡,方軍直接掃描了這人的語言系統,讓其將店中招牌菜,拿手菜,最好的酒、茶類的飲品,清口的瓜果悉數呈上來,也不費那功夫去點選了,反正自己看不懂這菜譜上寫的什麼東東,想必人家大力推薦的東西是好的,從衆嘛。

酒樓的服務水平當真沒的說,也就是兩分鐘的功夫,一壺好“茶”四碟點心外帶一宗的當地特產果品就端上來了,聞氣味看性狀,都不是普通貨色,貌似店家真的是下了本錢,沒敢以次充好的隨便拿些不入流的東西來搪塞。

方軍執壺給幻空和自己倒上一杯,而後端起那個形狀怪異充滿了異國情調的杯子來端詳一番,順便分析了一下這貌似茶水的飲品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大抵人類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還是具有相當程度的相似性的,只要不是一直存在於蠻荒愚昧的時代,人類總能逐漸將自己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發展道成體系的地步,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體現出來,那就是具有自己獨特魅力的文化。

當然說這些並不是說方軍有多麼高深的修養學識,事實上他本身還是有些憨粗的,跟那些九竅玲瓏心的人比起來根本不是一種境界的,不過也因之有了自己獨特的修爲,這種淳樸執着寬厚的品格恰好是修行者中的一流條件,沒有這些的話,他也到不了今天這種程度。

初來乍到一個陌生的星球,儘管從人家腦海裡竊取了許多的信息,要消化那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儘管修真者們對此都是輕車熟路的,方軍也就是簡單的瞭解了一下那海量的內容,便棄之一旁,專心對付起眼前的東西來。

茶杯——姑且這麼稱之——的樣子四四方方棱角分明,通體是用一種不知名的木頭雕刻而成,底下是鏤空的凹陷,表體陰刻着極富當地特色的花紋和圖案,上面的生物還真不知道是什麼名字,不過就那溫潤如玉的材質、精雕細琢的手工來看,這分明是一件藝術品,似乎跟地球古代那些喜歡用汝窯、鈞窯瓷器的權貴們喜好一樣,這個代表了一種身份與地位,相形之下,杯子裡面裝的東西好壞估計就不好評判了,你就是把茅臺酒瓶子裡裝上瀘州老窖,照樣可以唬倒絕大多數的老百姓——畢竟世界上真正喝過正宗茅臺的人佔不到百分之一。

杯中之物有些水果的清香,並且可能是因爲原材料好的緣故,隨着水汽往外散發着絲絲靈氣,聞上去一股子通透的醇香透人心脾,看幻空的樣子方軍就知道,這東西估計不算普通,能讓這積年老油條表示出讚賞的凡間之物,肯定不凡。惱人的是,方軍身體內的能量太強悍了,什麼東西進去之後連一秒鐘回味的時間都不給留下,就直接給分解還原成最基本的能量,吸收消化,那點渣滓在陰陽相摩之下根本剩不下。不過這樣有個好處,就是方軍基本上這輩子不用上廁所了,連普通人的新陳代謝什麼的也省了,沒辦法,凡是進入身體的,都被提純成精華了。

所以方軍沒有辦法的將那鐵定不算便宜的飲品以幻空數倍頻率的往嘴裡灌,看的幻空一臉的不屑加鄙視,並且還說:“就你這個喝法,簡直是暴殄天物,牛飲!浪費!”

方軍的那種痛苦他可是體會不到的,估計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有幸災樂禍的份,所謂有得必有失,沒有誰一輩子只賺便宜不吃虧的嘛。方軍對此評價非常不爽,反脣相譏道:“我好像記得當初某人喝到我的好酒的時候,那種脣角流涎水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啊!不會是因爲年紀大了忘記了吧?”

幻空假裝沒聽見,敲着蘭花指用兩根手指頭捏着精緻的輩杯子一邊喝一邊吧嗒嘴,很沒品的樣子。方軍不如他臉皮厚,連幹三杯之後覺得不好在兩分鐘內就解決戰鬥,暫時放下來轉頭對付那些點心水果。

還別說,這顆星球果然是有些門道,按照記載,這星球上除了曾經出土過一件先天靈寶之外,似乎從來沒有發現過什麼靈脈之類的,仙石礦就更不用提了,天材地寶貌似也十分稀少,這跟星球本身靈氣豐沛且生物繁盛的現狀似乎格格不入。不過方軍倒是能夠理解,因爲在地球的傳說中,曾經有過這麼一段黃金時代,那時候大地之上人煙稀少,但是洪荒異種到處都是,因爲靈氣豐沛之故,個頂個長得特別大,到三皇五帝之時還時有發現,倒是沒聽說誰家找到過什麼仙石礦,所謂的靈脈今天看來也不過如此,那些崑崙、蜀山佔據的洞天福地在眼前這星球上根本就平常之極。

宇宙之大無奇不有,便是這種種的奇特條件促就這顆星球上的植物分外有靈氣,這端上來待客的東西上面所含靈氣不亞於地球上那些辛苦種植出來的靈藥,估計飽經污染薰陶的地球人要到了這裡,一會就得給清新的空氣給薰暈過去——醉氧?類似吧。

說實話,吃慣了修真界那些“每一顆都能讓普通人增加一甲子功力”的靈果,再比這些凡俗之物,效果就跟沒有一樣了,但是奇特的口感和味道還是足夠讓人回味無窮的,當然也目前而言方軍還是被劃爲例外的。一顆水果齒頰留香,也就僅僅是眨眼之間的事,可惡的能量將味道都剝奪了。方軍這時候分外希望自己早一天突破目前的境界,否則一天真陰真陽不能混流,他就沒辦法自如控制。

對於他這種情況,幻空除了深表同情之外,順道竊笑一番,故意將嘴巴甩的吧唧吧唧作響,整個一老小孩的做派。一直到店家將酒菜呈上來,這才換了目標,專心品嚐眼前這一桌子豐盛精緻的食物。

N年之後再次喝道人間極品的美酒,幻空不勝唏噓,幾次三番之後纔回歸正題,對食不甘味的方軍道:“這裡應該就是你要找的人出現的第一站吧,有沒有什麼線索?你打算怎麼着手查找?”

方軍輕嘆一聲道:“說不上線索,畢竟事情過了沒幾年,當初有過接觸的人應該還在,我想先到他們曾經去過的幾個地方找找看,順便問問當地的修真者關於那個‘琇瓏派’的事情,最後再去找玄天宗的麻煩。”

幻空將酒杯嘬的“吱吱”作響,眯縫着眼睛搖頭嘆道:“扯來扯去,都是麻煩,玄天宗不知道做了什麼孽,隔着大半個銀河系還能跟你結仇,嘿嘿,這下簍子捅大了,想要善了都不可能,跟他們爲敵,你可要想好了,實力相差太懸殊了啊!據說在他們的宗門之內,有許多的超級高手,連散仙都有好幾位,硬碰硬是很不明智的啊!”

方軍微微一笑,眼睛越過窗戶欄杆遠遠望着天邊層層疊疊的雲嶂,淡然、堅定的說道:“既然已經對上了,絕無後退妥協的可能。有些事是一定要去做的,不能因爲力量的懸殊就退縮不前,至少我絕對不會。”

幻空點點頭:“反正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那麼接下來,咱們不妨吃喝着,等那些傢伙們上門來吧。嗯,對了,這裡有一個‘神仙冢’,你知道麼?”

方軍道:“在資料中有提到過,怎麼,這個地方還有什麼特殊不成?”

幻空將酒杯往桌子上輕輕一頓,眉眼綻開,有些興奮的說道:“說起來這話就長了,反正現在沒事,我給你講講啊!這事過去了一千多年了,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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