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僱主馬車的,是個普通老頭,沒有絲毫修爲在身。
至於裡面的僱主,孤身一人,用黑漆漆的斗篷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一路上都是深居簡出,除了解決生理問題外,幾乎從不離開馬車。
一開始楚升倒是沒有在意,但慢慢地就勾起了心中的好奇,於是等吃飯的時候湊到恭叔身旁,打聽起僱主的底細,
“恭叔,這僱主究竟是什麼人啊?怎麼如此神秘。”
恭叔對滿心好奇的楚升早已見怪不怪,一本正經地開口道,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出門在外,小心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恭叔我自幼行走江湖,早已練就了一雙慧眼。雖然此人從未顯露過真容,但想要逃過我的眼睛,還差些火候……”
聽到恭叔故意賣關子,周圍的壯漢拿着麪餅和肉乾湊了過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恭叔見狀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而後故作神秘地說道,
“她是個年輕貌美的姑娘!”
不光是啃着肉乾的壯漢,就連楚升也兩眼放光,滿臉激動地詢問道,
“真的假的?”
由於有恭叔在側,楚升一直沒有外放魂力,所以還真的不清楚隱藏在黑斗篷下面的,究竟是男是女。
聽到有人質疑,恭叔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那還能有假?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便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脂粉香。如此檔次的胭脂水粉,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用得起的。
雖然她當時刻意改變了自己的聲線,但還是能夠聽出其中的活力,估計最多也才二十出頭……”
一旁嘴大的大口劉甕聲甕氣地打斷道,“我怎麼沒聞到?”
右臉帶有疤痕的刀疤李笑着打趣道,“就你這糙漢子,能分得清香臭嗎?”
等大家笑鬧一陣過後,楚升笑着猜測道,“估計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閒得無聊出來散心吧!”
衆人聞言連連點頭,若不是家境殷實,也不會出手如此闊綽。
但恭叔卻笑着搖了搖頭,而後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開口道,
“我猜她是個淪落風塵的女子。”
衆人聞言一臉驚詫,不約而同地望向後面的馬車。眼中卻沒有一絲鄙夷,反而有些憐憫與同情。
世道多艱,若非實在活不下去,誰會進入那人間煉獄。
楚升眼中則是多了幾分好奇,連忙追問道,
“恭叔,你怎麼如此肯定?”
楚升根本不信,裹得如此嚴實,怎麼可能看出她的職業。
恭叔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而後緩緩開口道,
“首先,大戶人家一般家教森嚴,是絕不會讓未出閣的女兒拋頭露面,更何況是獨自遠行。
其次,以她的言談舉止,和出手時的魄力,怎麼看都不像是養在深閨的女子。
還有就是她所用的胭脂水粉,是由高人專門調製而成,能夠潛移默化地勾起男人的慾望。
絕不是良家少女會用的……”
楚升越聽越覺得離譜,突然湊到恭叔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雖然恭叔你說得頭頭是道,但以我對你的瞭解,是絕不會胡亂揣測僱主,尤其還是這種身份。
你肯定事先就已知曉她的身份。”
衆人聞言恍然大悟,紛紛看向恭叔。
恭叔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老臉一紅,笑着擺了擺手,
“好吧好吧,我承認,曾經在京城見識過這種獨特的香味。”
楚升臉上閃過一抹壞笑,“這是多麼深厚的交情,才能光憑氣味就能把人認出來。”
周圍的壯漢也都會心一笑,饒有興致地望着恭叔。
恭叔受不了衆人戲謔的目光,只能如實交代,
“別污人清白,這種特殊的胭脂水粉,據說是萬花樓特有,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用的。”
楚升聞言頓時來了興致,“萬花樓?裡面好玩嗎?”
恭叔沒好氣地拍了楚升一巴掌,語重心長地勸戒道,
“年輕人要以事業爲重,別總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再說那種消金窟是咱們能夠輕易踏足的嗎?
光是在裡面喝個茶聽聽曲,都夠咱們普通人家一年的開支。”
楚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想以後若是出人頭地,一定要去見識見識。
……
山高路遠,一路上自然不會風平浪靜。地勢險峻之處,常有強人出沒。
幸虧恭叔爲人謙和低調,處事圓滑老練,每次先禮後兵之後,總能有驚無險。
然而高收益自然伴隨着高風險,看着眼前攔路的黑衣人,恭叔終於明白僱主爲何會出手如此闊綽。
一個靈二境後期,兩個靈二境中期,剩下的十來個,也全都是靈二境初期。
若是不算楚升在內,黑衣人的整體實力絕對碾壓鏢隊。
雖然心知來者不善,但恭叔還是抱拳拱手。但這謙卑的態度並沒有化解黑衣人的殺心,直接提刀殺將過來。
恭叔見狀從馬車下抽出一柄長槍,而後拍了拍楚升的肩膀,
“去保護僱主!”
楚升知道恭叔這是在故意保護自己,說了聲小心後,便跑到後面的馬車。
雖然黑衣人的實力遠勝於己,但鏢師吃的便是刀口舔血的這碗飯,壯漢們紛紛抽出自己的兵刃,迅速結陣,共御強敵。
恭叔憑藉一己之力,生生攔下三位高手。一杆長槍舞得虎虎生風,斷金裂石的威勢讓人不敢近身。
其餘鏢師雖然實力不及黑衣人,但憑藉多年的經驗和默契,相互之間守望相助,也算是勉強抵禦住黑衣人的攻勢。
楚升暗中觀察戰場局勢,發現局面雖然暫時穩定,但全靠大家悍不畏死。
攻多防少的搏命姿態,讓黑衣人有些投鼠忌器。
但如此局面必定維持不了多久,畢竟大家的境界存在差距。雖說蠻力可以彌補一些,但隨着體力耗盡,頹勢必定難以挽回。
相信過不了幾個回合,就會有人受傷,戰局也將徹底傾斜。
楚升不是鐵石心腸之人,經過多日的相處,與大家早已打成一片。於是從懷中掏出一根布帶,將自己眼睛矇住。
只要看不見血,自然就不會有暈血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