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搖兮上雲而奏,宿命兮彎月長鳴。”身着黑衣的白髮老者悠悠唱着一曲小調,駕着雲緩緩飄向仙殿。
一片急雲飛過,上面一個穿着青袍的中年男子朝着老者喊了一句:“還不快些,仙帝急召!”
“慢兮,快兮,紛紛兮,攘攘兮,何必在意?”老者莫名其妙的唱了一句。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嘟囔道:“瘋子,瘋子……”
仙殿上,仙帝威嚴端坐於高臺之上,頭帶九鶴紫金冠,身披金色雪龍袍,腳踩五行上雲靴,手握一柄九尾拂塵。
仙帝一臉嚴肅,似乎在控制着心中的怒火。底下衆仙討論着仙帝究竟爲何而怒。只有黎飛容知道,謝吳這次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站在黎飛容不遠處的謝吳,左手輕撫腰間,臉色也是難看極了。
待到唱着小曲的黑衣老者緩緩走入衆仙之中,仙帝清咳一聲,仙殿立即安靜了下來,衆仙知道,仙帝該說話了。
仙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謝吳,低沉的聲音緩緩飄出:“謝吳,你先說說。”
謝吳本已想好該怎麼解釋,可一聽到仙帝的聲音,他心中還是驚了一跳。
謝吳定了定心神,方纔緩緩上前一步,作了一揖,埋着頭道:“稟仙帝,宗國裡出現了魔族,我被那魔族暗算受傷,功法盡失,因此回來搬救兵。”
謝吳並不知道傷他的人究竟是誰,但謝吳想,只要將這次的事情全部推到魔族身上,一來可以讓仙帝不至於遷怒於自己,二來還可以藉助仙帝的力量幫自己奪回火元棍。
黎飛容聽到謝吳這麼說,暗暗笑了一聲:好你個謝吳,這你都能賴在魔族身上;這魔族已經被困在青靈山不知多久了,虧你還能想出這個點子。
想到此處,黎飛容再不猶豫,往前走了一步,用高亢的聲音說道:“稟仙帝,據我所知,魔族盡數被困在青靈山,根本無法逃出,不知謝吳是在哪裡看到的魔族。”
謝吳早已猜到黎飛容定會從中作梗,好在他早已想好應對之策,謝吳立即說道:“稟仙帝,那魔族之人手持一柄骨劍,是魔族族長的標誌,可見被封在青靈山的魔族族長已經傳位於他了。”
“荒唐!那族長根本出不來,怎麼可能傳位於他?”黎飛容嘲笑道。
“他不出來,不代表別人進不去!”謝吳剛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那個年輕人看起來很眼熟,似乎就是當時他搶火元棍時將他推下青靈山的那個年輕人。難道那個年輕人無意中進入到被封印的虛空深淵中,並因此得到了族長所傳的骨劍?
想到這裡,謝吳更是後悔萬分:若真是這樣,那使自己變成現在這樣的人就是自己!
黎飛容不知內情,聽完謝吳的話後,便是冷笑一聲道:“不知謝吳兄弟能否解釋一下,除了創世仙人之外,這世上還有誰知道我們將魔族封印在青靈山的虛空深淵內?難道是我們自己人乾的?”
謝吳知道黎飛容會發難,他也想好了對策,可剛纔這件事卻讓謝吳亂了方寸,一時之間,他竟是接不上話。
仙帝面色十分難看,衆仙知道仙帝要發怒了,誰的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安靜的仙殿內就等着仙帝說話。
仙帝正待開口時,那黑衣老者竟是緩緩走了出來,高唱着:“魔族兮,仙人兮,同立於世。實實虛虛,虛虛實實,誰又明其真僞。”
唱完,那黑衣老者朝着仙帝鞠了一躬,方纔娓娓道:“近日來,老夫算了一卦,發現東方宗國五行逆急,似有大事發生。而我創世山也有相同的五行走向。似乎我創世山會牽涉進宗國之事中。”
仙帝微微頷首,畢竟這黑衣老者的資歷比自己還老,而且這老者從來沒有算錯過一次。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仙帝皺眉,緩緩問道。
黑衣老者笑着捋着自己的花白鬍須道:“謝吳說得未必假,黎飛容說得也未必真。魔族之事大意不得,一旦有什麼閃失,只怕我創世山有傾覆之危。”
謝吳完全沒想到作爲資歷最老的徐長老會爲自己說話,忍不住感激的看了黑衣老者一眼。然而黑衣老者並未朝他這邊看來,只是繼續說道:“也許我老了,仙帝姑且聽之便罷了。”
仙帝盯着徐長老,一言不發。
過了半餉,仙帝纔開口道:“此事着謝吳和黎飛容同去查實,若謝吳所言屬實,便既往不咎;若謝吳所言不實,則回來領罪!”
黎飛容一聽,心中暗喜:看你謝吳這次死不死!可嘴上卻高聲回道:“領命!”
而謝吳心中也是長嘆一口氣:終於過了這關,這次可要多謝徐長老了;但接下來,那黎飛容會不會繼續從中作梗,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萬一要是有個什麼情況,我該怎麼辦?然而謝吳嘴上也不得不“領命”。
衆仙退出時,黎飛容走到謝吳身邊,對他耳語道:“沒想到這次又讓你逃過一劫。”
謝吳咬牙切齒,卻硬頂了一句:“恐怕接下來還得讓你失望。”
“咱走着瞧。”黎飛容說着便冷笑着走了。
謝吳看着黎飛容的背影,暗暗說道:“看來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
正在謝吳發呆之際,黑衣老者徐長老走過來,輕輕拍了拍謝吳的肩膀道:“年輕人,看你印堂發黑,氣息中帶有絲絲怨氣,是不是修了什麼禁制之術?”
謝吳一驚:他可不能將煉化火元棍之事告訴徐長老。這火元棍屬於十大邪器,而這十大邪器乃魔神所制,本就被創世仙人所禁;而且自己還要隱藏實力,否則一旦被他人知曉自己的真實實力,便免不了要陷入無名的爭鬥中,那時要想實現心中的夢想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謝吳強忍着搖了搖頭道:“並沒有。不過剛纔多謝徐長老相救,否則謝吳今日就難看了。”
徐長老笑了笑道:“我並未幫你,不過是照實說罷了。可依我看,你現在怨氣攻心,再過一段時日,那怨氣會侵入到你的氣靈之嬰中,逐漸蠶食你的氣靈。若不加以阻止,便會功力盡失,到那時候,你便會嚐到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謝吳心想:哪有這麼嚴重,不過是煉化一個邪器罷了,難道有怨氣入侵,自己還感受不到嗎?
可他嘴上卻說:“多謝徐長老提醒,可我並未修習任何禁制之術,可能是我最近沒有休息好,可能顯得臉色不太好。”
老者也不再與他多囉嗦,而是緩緩往前走去,聲音也是輕輕飄到謝吳耳旁:“修仙者,那會有什麼休息不好之說。是邪兮,是神兮,全憑君意;入魔兮,成仙兮,心中自衡。”
黎飛容回到房內,一邊倒着水,一邊說道:“影子,出來吧。”
一個身影瞬間閃出,站在黎飛容面前。可黎飛容臉上卻不是很好看。
“你最近似乎不太愛聽我的話。”黎飛容說得影子有些莫名其妙。
“影子不敢。”影子道。
“但我讓你殺掉謝吳,爲何只是傷了他。”黎飛容喝了一口水。
“那時的情況的確很複雜,若是我再出現,只怕也活不下來。”影子一想到那癲狂的風少揚,心中竟也有些害怕。
“有人可以傷到你?”黎飛容冷笑道。
影子點了點頭。
“是嗎?難道說那人的實力與我相當?”黎飛容顯然是不太相信。
“魔族,那是魔族的人。”影子說道。
“魔族!”黎飛容臉色一變,心想:難道真有魔族?但魔族不是封印在青靈山嗎,他們怎麼可能逃得出來?
“就算是魔族,以你的實力,要刺殺他也並非難事。”黎飛容一拍桌子,狠狠說道。
“我不是他的對手。若我出現在他面前,只一劍,他就能殺掉我。”影子直言不諱。
黎飛容有些不敢相信,又問了影子一遍,而影子又重複了一遍。
黎飛容這才醒悟過來:看來謝吳所說的是真的,若是這樣,這魔族之人的實力與自己相當,想要輕鬆解決他是不可能的,若是他再有些幫手,只怕自己還要折在他手中。可現在又能怎麼辦呢,自己在仙帝面前都說成這樣了,仙帝已經下了命令讓自己和謝吳去查明情況,若是不把此事解決,仙帝必然會將怒氣遷到自己身上。
黎飛容很後悔,後悔自己把這個爛攤子搬到自己身上,他現在反而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黎飛容已經忘了訓斥影子沒有將謝吳刺殺成功,反而他有些慶幸,慶幸影子沒有刺殺掉謝吳。
可影子卻是執拗性格,看到黎飛容臉色陰晴不定,他以爲黎飛容生氣了,於是影子說道:“我現在就去殺了謝吳!”
黎飛容一聽,苦笑道:“傻孩子!你殺了謝吳,誰來替我扛這口大鍋?現在我要謝吳活着,好好的活着。這查明魔族的事,還需要他呢。”說完,黎飛容陰陰笑着,一條妙計又從他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