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日，伊普魯亞球場看臺下的會議室裡，明格斯反覆的看着時間。
坐在他周圍的有老張、羅賓遜、盧克、卡洛斯，以及球隊的三位隊長石新、董哲、阿魯亞巴雷納，還有俱樂部的專職律師。
門外終於傳來腳步聲，一臉疲態的大張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走入會議室：“對不起，我來晚了。”
會議正式開始，石新爲大張充當翻譯，明格斯宣佈會議開始：“……這是一個非正式的，內部的討論，所有參加的人員都是值得信賴的，俱樂部和球隊的核心成員……
關於討論的內容，任何人不得已任何形式進行記錄，好的，現在請各位把手機都拿出來，並且請關機或者打到飛行模式——”
負責收集手機的董哲捧着一個整理箱，走過每個人的身邊把手機都裝到了整理箱裡然後放到了一邊。
明格斯：“……作爲股東代表，也作爲張的經紀公司負責人，張先生剛剛經歷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然後直接趕到了埃瓦爾，在此我謹代表俱樂部表示感謝……”
……
會議的尾聲，明格斯：“……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我們感謝張爲了俱樂部做出的一切犧牲……
這同樣也是一個內部決定，隨後我會召集一隊的所有成員宣佈我們今天達成的共識——
第一，張因爲個人原因辭去在俱樂部的一切職務。
第二，在此期間一隊的訓練、比賽以及一切其他相關工作由羅伊-羅賓遜先生全權負責，並且由羅賓遜先生繼續負責整個教練團隊的工作。
第三，俱樂部會在官網發佈聲明，張因爲個人原因辭去翻譯的職務。
——所有這些必須在和畢爾巴鄂競技的比賽之前全部完成，各位還有什麼意見？”
大張和石新交流了一番，石新：“張先生想知道，我們可能受到的處罰的上限是什麼？”
衆人把目光轉向律師，後者開口道：“是這樣的，根據從前的案例，通常會對沒有取得相應資格，但是卻從事相關執教工作的教練處以3個月以上，一年以下的禁賽……
但是這些案例全都是發生在預備隊、青年隊以及乙級B一下的低級別聯賽球隊當中，還從來沒有哪一支甲級隊的主教練在沒有獲得相應資格的情況下開始執教工作……”
明格斯聳了聳肩：“也就是說，最差的結果是張被禁賽一年？”
律師果斷搖頭：“張的情況和他們完全沒有可比性！
從目前我們掌握的各種信息來看，足協和聯盟不會參照以前的任何一個案例進行處罰——
因爲在上個賽季足協和聯盟已經就同樣的問題，對埃瓦爾俱樂部和張本人進行過調查，所以這裡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如果這次調查確定了張從上個賽季開始，就在沒有取得資格的情況下擔任了埃瓦爾實際上的主教練，那麼除了這個違規行爲之外，埃瓦爾俱樂部和張本人，以及所有上次被調查的相關人員都會受到嚴重的處罰！”
明格斯艱難問道：“因爲我們隱瞞了事實，而且做了僞證，對嗎？”
律師點了點頭。
氣氛變得異常凝重，聽完石新的翻譯大張皺緊了眉頭：“……小石，你給明格斯說一下，其他人可以先離開了，你、我，他還有老張和律師留一下。”
最後離開的阿魯亞巴雷納關上了會議室的門，大張嚴肅起來：“我想知道，除了這些可能的紀律處罰之外，最極端的情況會怎麼樣？
我的意思是，新伊普魯亞球場工程的銀行貸款會不會受影響？
如果俱樂部的財務方面出現大的問題，那麼歐足聯的財政公平審查方面會有什麼影響？”
石新剛剛翻譯完，沒等律師開口明格斯和老張臉色都變得極爲難看，老張：“……請允許我先說一下。
我們的部分貸款協議裡，設置了一些可以被觸發的強制性條款，如果……”
大張：“也就是說，這件事最差的結果會導致銀行判定我們違約，從而提前終止貸款協議？！”
律師接話道：“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僅僅從紀律處罰的角度來看，足協和聯盟有可能剝奪從張實質上擔任主教練開始，埃瓦爾隊獲得的所有聯賽積分——
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個賽季，博諾-塞巴斯蒂安因爲身體原因離職只有，埃瓦爾隊獲得的所有乙級聯賽積分！
而且還包括上個賽季的國王杯冠軍！
這就像是滾雪球一樣，後續的影響更爲嚴重——
埃瓦爾的歐聯杯比賽積分也同樣會被清零，歐聯杯資格被直接取消，本賽季的甲級聯賽積分也被清零……
所有的銀行都能根據這些直接判定埃瓦爾違約，從而提前收回貸款，哪怕不考慮歐足聯的財政公平審查，埃瓦爾也將會面臨在極短的時間裡償還鉅額資金的局面……”
明格斯揚起手：“極短的時間？
我們再花一筆錢，請來西班牙最好的律師，再考慮到西班牙法官，那些仲裁機構的工作效率，大概能勉強拖到冬季轉會窗口？
所以我們只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把斯通、董、範戴克、坎特、還有呂迪格和阿德勒，還有本耶德爾和門迪，對了還有呂，還有卡帕，還有韋斯加……
把所有我們收到過報價的球員全都賣掉？
然後用一羣孩子再從乙級B重新開始？！
恕我直言，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的話，埃瓦爾就完了！”
除了石新語速極快的幫助大張翻譯以外，律師也低下了頭，老張呆呆的坐着一動不動。
大張嘆道：“哪有這麼簡單，如果消息放出去，會有許多投資集團搶着進場接盤埃瓦爾，我們這些股東都會被擠出去，哪能等到冬窗！
但是有一點明格斯沒有說錯，所有這些好球員肯定留不下來了……”
石新感到自己的心跳一直在加速——
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回到最初，自己只是想幫助老張實現夢想，順帶着完成自己的補心任務而已？
“明格斯先生，請你冷靜！”
石新的聲音不大，但是異常堅定。
石新轉向大張，後者微微點頭：“你說吧，小石！”
石新掃視衆人，心跳越來越快。
自己根本沒有想過，去做一個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
如果想過，那也只是僅僅限於在足球場上。
可是命運爲什麼總是在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
爲什麼總是在曙光降臨至極，重新又佈滿突如其來的無邊的黑暗？
如果總是遇到同樣的問題的話，那麼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石新緩緩開口：“請允許我說一說我的想法。”
明格斯氣鼓鼓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律師重新擡起了頭，老張依然保持着呆坐着的姿勢。
石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就像每一次站在皮球之前準備罰球時那樣。
“我想說的是，首先，錯的不是別人，是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