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無雙也沉默了一會兒她才沉聲說道:“儘管有很多的想不到,有很多的意外,但是作爲朋友,我依舊祝福你,阿芷,要幸福。”
我聽着她的這句話,柔聲說道:“謝謝,我會的。”
我想,她的這句話,帶着惋惜,或許是替晏庭筠覺得惋惜,但我應該告訴她不必這樣想,因爲晏庭筠有齊茗,他們舉案齊眉,恩恩愛愛,沒有什麼不好。
齊茗的家世,配上晏庭筠,也是門當戶對。
但是秦暮在身邊,我便沒有多說什麼話,說了兩句家常,便就掛了。
掛斷電話之後,我緩緩的望向秦暮,只聽他柔聲說道:“快到了。”
“嗯。”我應着,緩緩的擡眸,只見車子已經緩緩的進了落霞山,這個地方,我是那麼的熟悉,就連走幾分鐘會拐一個彎,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是六年時光已過,身邊的已經有了變化。
到了門口的時候,珂蘭和秦遠修就站在門口等着,遠遠的望着,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但是終究出來接了。
車子停下的那一瞬間,秦暮拉着我從車內緩緩的下來,只聽他望着立在一旁的傭人說道:“把小姐的行禮拿到閣樓去。”
“是,少爺!”那傭人微微鞠躬,隨後便就去提行李箱。
他緊緊的牽着我的手,看着面前的珂蘭和秦遠修,我微微頷首,柔聲說道:“秦阿姨,秦叔叔,你們好。”
珂蘭定定的看着我,臉色沒有變好,只是更難看,只見秦暮輕輕的拉了我一下,提步就要朝前面走去。
這時,珂蘭才沉聲喊道:“阿芷,好久不見。”
我很是尷尬,緩緩的望向她淺聲說道:“好久不見。”
秦遠修望着我們,臉色沉重的說道:“都進去吧。”
秦暮拉着我走在前面,珂蘭和秦遠修走在了身後,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我再次走進秦家的大門,我才恍然的發現,很多東西似乎都不一樣的。
珂蘭和秦遠修會讓我進來,大概就是他們太愛秦暮了。
再者,秦暮剛剛醒來,而他的心還一直在我的身上,所以,爲了秦暮能夠更好地恢復,他們讓步了,所以,我就進來了。
秦暮帶着我,沒有進主樓,去了一旁的閣樓裡,那個小閣樓平日裡是沒有人住的,以前也是秦暮和我經常在那邊呆着。
吃午飯我們都是分開吃的,我和秦暮在閣樓吃的,而珂蘭和秦遠修則是在主樓裡。
我看着秦暮,靜靜的望着,可能在去蕭家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了吧。
吃過飯之後,有傭人走了過來,站在門口看着我們說道:“少爺,夫人說你們安排好了之後,讓蕭小姐過去一趟,她有些事情要和蕭小姐交代一下。”
話落,我剛準備答應,就聽到秦暮沉聲說道:“有什麼要交代的?”
“回少爺,夫人要交代的是關於你身體的事情。”傭人的話語落下,他的眉頭緊蹙,我拉了拉他的胳膊,柔聲說道:“我去一會兒就回來了。”
看着我的眼神,他微微抿脣,我笑着說道:“我去了哈,一會兒就回來。”
說着,我快速的起身便就跟着傭人出了門,不管珂蘭怎麼樣,她是秦暮的母親,她也還是一個長輩。
我和她能聊什麼呢?其實我大概應該是知道的。
傭人把我帶到了花房內,珂蘭正在澆花,花房內的開得很好,枝葉也被修剪得很有層次。
我看着珂蘭的身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提步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我站在她的身側,緩聲喊道:“秦夫人。”
她緩緩的回頭,望着我喊了一句:“蕭小姐。”
我們都是那麼的有默契,六年前發生的事情,我還歷歷在目,我這六年的經歷,少不了面前這個女人的功勞。
我們面對面的對峙着,眼眸中都是淬了寒冰。
“真沒想到,你竟然用那麼讓人作嘔的方式躲過了層層追查!”她話語落下,性感的紅脣微微的勾起,露出了嘲諷的笑意。
我眯了眯眼睛,也緩緩的笑了起來,冷聲回道:“你既然這麼覺得我噁心,那麼我可能要決定在這兒多住一段時日,住閣樓算怎麼回事,我看我還是和秦暮說話,然後住進主樓比較好,每天一起用早餐,一起用午餐,一起用晚餐,臨睡的時候給彼此一個晚安吻,阿暮一定很想看到我們有這樣的一幕,你說是不是?”
我笑着,一字一句的說完之後,她的笑容凝固在了嘴邊,隨後冷聲說
道:“你真的以爲,你能夠在這兒住很久嗎?”
“只要我想住,我就一定能住,你不也說了嗎,我能用那麼令人作嘔的方式躲了六年都沒有被警察抓回來,我肯定也有本事在你秦家住下去,至於開不開心,我肯定是能夠讓自己開心的,不過秦夫人您能不能開心,我就不知道了。”我笑意吟吟的說完這句話,緩緩的拿起了一旁的剪刀,修剪着花葉,她微微蹙眉,想讓我放下,可話語還沒有出來,我就揚聲說道:“秦夫人不要嚇我,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剪掉什麼!”
我說完之後,她冷笑了一聲,把我剪過的那一盆端起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我急忙的撤開,沉聲說道:“幸好我讓得快,不然,這花盆豈不是要砸到我的腳了。”
她氣得臉都青了,扭曲的面容猙獰得可怕。
“蕭家打什麼主意,我很清楚,但是小賤人,你別想着你會安然無事的住在這兒!”她說着,目光兇狠的望着我。
我笑着,始終都笑意盎然,我只有和在乎的人吵架笑不起來,無關緊要的人,她越是不痛快,我越是痛快,越是高興,越是掩不住的興奮。
“秦家只有一個秦暮,想着多年前鮮血淋漓的躺在我的懷中的時候,您是什麼感想?”我說完,定定的望着珂蘭沉聲說道。
看着她的容顏,我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沒有想到,一場所謂的意外的車禍,竟然會撞到急救車吧?珂蘭女士,你其實要感謝我,若不是我回來了,秦暮說不定還會在醫院躺上幾年。”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當時他住院的時候,主治大夫通知過你們,準備後事,但是他最後依舊活下來了,就以一個植物人的方式活着,你們最後聯合了警局定了我故意殺人罪,你可知道,我對他說過什麼話?”
我慢條斯理的說着,緩緩的繞開了地上的那一片狼藉,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聲說道:“我說,阿暮,你要活着,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
她聽着這話,目光越發的陰狠了起來:“賤人,你倒是會爲自己的身上沾光!”
我擡眸望向她,微微挑眉,笑道:“是啊,或許他不是爲了我而活着呢,但是他確實是因爲我醒,想來被親生兒子醒來就質問的滋味不好受吧!”
話語緩緩落下,她眸光緊聚,因爲秦暮一醒來就開始找我,就說我回來過了,但是所有的人都沒有見到我。
聽着我的這些話,她的心中其實明白了。
“你當時就在醫院!”她咬牙切齒的望着我說道,那樣的恨意凜然,似乎是要把整個人都撕碎一樣。
我笑着,望向她說道:“我不在醫院,但是我確實去見了秦暮,我剛走一會兒,你們回來了,而秦暮也就醒了。”
珂蘭想着她的尷尬都被我一覽無遺,她修長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握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才沉聲說道:“那這麼說來,你很有信心。”
“不能百分百,也能一半一半吧。”我看着她淡淡的說完之後,她忽然就笑了起來。
“我倒是想看看,我十月懷胎的兒子,在最後是選你還是選我!”
我淡淡的笑着:“也是,這件事情,需要時間來驗證,他不選我,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若他沒有選你,那可就可悲了,畢竟就像是你說的,他是你十月懷胎的生下來的,他曾住在你的身體內,用你的血養活!”
珂蘭的臉色,在我的話語下漸漸的變了色。
我當然明白,若是秦暮偏着我,不估計珂蘭的心情,那珂蘭有多傷心,當年生秦暮的時候,她大出血,差點就死了,後來人雖然活下來了,但是卻不能生育了,所以秦家,就只有秦暮一個人。
生秦暮,她付出了那麼多,作爲一個母親,自己的兒子爲了外人這樣對自己,任誰都會傷心。
在這場拉鋸戰裡,我和秦暮是無可奈何,我捨不得他,他也捨不得我,所以我們都要爲彼此付出一些。
若不是珂蘭對我做得太過分,我又怎麼會用這樣的事情來激怒她?又怎麼會用一些尖酸刻薄的話語來刺她的心。
“過了這麼多年,你當真不是原來的那個蕭芷了,看來這六年來,陪睡的日子,並不好過!雖然沒有弄死你,但是知道你過得生不如死,我也倍感欣慰!”
我看着她的面容,靜靜的聽着,陪睡算什麼?
“生不如死不至於,但是若是有機會,我會給夫人制造一些生不如死的親生體驗,然後到時候麻煩夫人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
”我擡着頭,對着她的目光,笑意吟吟的說完,她面不改色的說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只怕到時整個蕭家爲你陪葬,恐怕是划不來!”
“這誰家葬誰家還不一定呢!”我看着她,冷聲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我緩緩的擡眸見到不遠處走來的秦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柔聲說道:“伯母,麻煩讓傭人來把東西收拾一下,一會兒要是摔一下,臉着地的話,可就要破相了!”
她是多麼激靈的一個人,微微回頭看到了秦暮的身影,急忙朝着外面的傭人招呼着。
然後拉着我的手,緩緩的就走了出來,我們都裝作沒有看到秦暮一樣,臉上的笑容都是平和而溫柔的。
我緩緩的把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回來,沉聲說道:“拉手,還是算了,秦暮怎麼會相信我們會手牽手散步呢?”
她冷笑了一聲,隨後便就放開了我。
我們剛剛說完,秦暮就走到了身後:“怎麼了?”
我猛然轉身,裝作見到他有些意外的說道:“伯母剛纔在修花枝,誰知我不小心,絆倒了一盆,所以摔壞了,伯母正在給我看有沒有傷到手。
話語剛剛落下,秦暮就拉過我的手,看了又看,檢查完了上身,又蹲了下去:“腳呢?有沒有砸到腳?”
我彎腰拉着他,急忙說道:“我沒事,沒有砸到。”
“怎麼不小心一點,砸傷了怎麼辦?”他的一字一句都透着擔心,而站在一旁的珂蘭,眼眸都是陰冷的,我擡眸望向她,眼眸中都是笑意。
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對別的女人緊張成這個樣子,而這個女人還是自己最討厭的女人,恐怕是不好受吧。
“就算是砸傷了,我不是還有你嗎?”我親暱的說完,他伸手颳了刮我的薄涼:“什麼話,好好的,我也一直在。”
他的話,確實是一點一滴都心生感動。
若是秦家肯放過我,我一定是想要和秦暮好好的過一輩子的,包括秦家不肯放過我,我也想和他白頭到老,只是這條路會很難很難。
拉着我的手,都準備轉身了,他才緩緩的轉身望向珂蘭,沉聲說道:“我們回閣樓了。”
珂蘭還沒有回答,秦暮拉着我緩緩的轉身走了,剛走出去一點點,身後忽然傳來了珂蘭的聲音:“你們倆人住在那邊,不方便,搬過來吧,我讓傭人把阿芷的房間整理出來。”
聽到這句話之後,秦暮的身體一滯,隨後望向我,他是在詢問我。
而我呢,聽到了珂蘭的這句話,就笑了起來了,她倒是會先主動出擊,這樣的話秦暮可能就會感激她了,而沒我什麼事情。
不過,我無所謂,住在主樓和閣樓,都是在秦家。
看着秦暮的眼神,我點了點頭。
“好。”他應了一聲,便就和我一起回了閣樓。
剛進屋,他就看着我說道:“坐下,把鞋子脫了。”
我微微蹙眉,有些疑惑的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後,他端來了熱水,把我的雙腳都放了進去。
我纔看到,我的鞋子和褲腳邊,都染上了一些泥土。
看着蹲在面前的他,我的心口一滯,拉着他的胳膊沉聲說道:“阿暮,你的身體都還沒有好,我不是瓷娃娃,能照顧自己的。”
“六年前的你,就是一個瓷娃娃。”
“可我們終究過了六年了,不是嗎?沒有你的時候,我開始學着長大。”我緩緩的說完,他慢條斯理的拿了毛巾,給我擦乾了腳,換上了乾淨的鞋子。
許久之後,他望着我柔聲說道:“不論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照顧好你,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我想,我聽過最美的情話,大抵就是這一句了。
我和他最終還是搬了過去,房間就挨着。
收拾好東西,我和秦暮就坐在院中曬太陽,而珂蘭看着秦暮說道:“晚上你小姨他們過來吃飯。”
“嗯。”秦暮興致怏怏的應着,我緩緩的回眸看珂蘭,只見她望着我的眼神很是得意,我的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但是任憑我腦洞有多大,我都不會把晏庭筠他們和秦家有什麼關係聯繫起來。
四點多的時候,有車子緩緩的從外面進來,我就想可能是秦暮的小姨他們來了,但是車門推開,我看到了從車上走下來的齊茗和晏庭筠,整個人都愣在了那兒。
“他們......是誰?”我看着秦暮怔怔的問道。
秦暮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對了,你沒有見過我小姨,齊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