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客卿府。
楚碑銘正揹着手,將幾個不服管教的年輕客卿罵了一通,一個侍從便急匆匆地走到屋門前,高聲稟報道:“府正大人,溫督正來了。”
楚碑銘不禁神色一動,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前垂頭喪氣的幾個人,沒好氣地道:“行了,下不爲例,滾吧!”
幾個年輕客卿如蒙大赦,趕忙溜出了房門,但邊走他們還邊好奇地回頭眺望,因爲八卦之心人人皆有,他們很想知道玉凌來找楚碑銘究竟所爲何事。
不過令他們失望的是,楚碑銘直接衝玉凌招招手,示意進屋再聊。
等到設下隔音屏障後,楚碑銘纔開口問詢道:“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玉凌緩緩道:“我希望楚大人能幫我查查這兩個人的下落,他們對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
他在玉簡上刻下玉道仁和玉清原的名字,楚碑銘的神色立即嚴肅了幾分,因爲他知道能讓玉凌連用兩個“非常”,這件事肯定無比緊急。
“行,我立刻着手去辦,不過有沒有更多的線索?”楚碑銘很乾脆地答應了,沒有多問玉凌原因。
“兩年前,他們從北境鐵家手裡轉賣到南境的蔓春商會手裡,商會的記錄簿裡有相應的信息,所以這兩個人現在應該在邊境,但不知道境況如何。”玉凌神情冷凝。
“那要不我想個法子將記錄簿偷來看看?”楚碑銘探詢地道。
玉凌搖搖頭道:“蔓春商會再怎麼也是一流商會,想偷記錄簿不是個容易活兒,而且也沒有必要。因爲記錄簿上最多記載把這兩人賣到了哪個星球,但想必他們早在兩年前就被打散,不知分給了哪個軍營,蔓春商會恐怕不會再關心這些。”
楚碑銘心領神會地道:“我明白雲盟主的意思了,軍營那邊我王室很容易插手,因爲諸侯有利同享,有難則躲,我們在邊陲軍隊中的力量還是較爲可觀的,這件事定能很快查出結果。不過到時候,雲盟主應該也抵達目白星了。”
“嗯,還請楚大人提前跟那邊做好溝通,等我到了邊關,就將消息告知於我。”玉凌道。
“這都是小事,雲盟主還需要別的幫助嗎?”楚碑銘問道。
“不用了,這件事我自行處理,不過不會對王室造成什麼負面影響。”玉凌頓了頓,又道:“至於其他事情……就是想請楚大人幫我刻個靈紋。”
“我早就準備好了,但見你這些天忙得昏天暗地,就沒去打擾你。”楚碑銘笑了笑道。
“那就麻煩楚大人了。”玉凌將凝墨刀取出,雙手平託遞給了楚碑銘。
“我看看啊……”楚碑銘嗆啷一聲拔刀出鞘,眼眸一亮道:“好特別的一把刀,它好像……咦?”
楚碑銘的臉色陡然變得無比凝重,他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刀面,隨後如觸電般收縮回來,只見一道鋒銳的傷口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指尖,滲出殷紅的鮮血。
“好霸道的氣勁……”楚碑銘喃喃着,目光說不出是震驚還是困惑:“雲盟主,你這把刀……似乎本身就有‘靈’?”
玉凌不禁有些佩服楚碑銘的眼力,這果然是個極老練的靈紋師。
“對,它誕生之初就蓄養出了一個靈,他的名字叫凝墨,但後來因爲一些變故,凝墨決絕地自毀靈智,直到這把刀落在我手上幾年後,他才短暫地甦醒了一次,可那只是曇花一現,凝墨耗盡了力量後,又再度陷入沉睡,直到現在也不復甦醒。”玉凌斟酌着言辭。
“原來還有這麼曲折的經歷。”楚碑銘慎重地望着凝墨刀,沉吟許久才道:“說個實在話,楚某從未遇見過天生靈智的器物,雲盟主這把凝墨刀算是開了首例,我不知道道宇星系那邊有沒有類似的情況,但還是忠告雲盟主,切記不要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了,否則打這把刀主意的人保不準會有真道境強者。”
“但楚大人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玉凌淡淡一笑。
楚碑銘爽朗笑道:“那我倒要多謝雲盟主的信任了,事實上這樣的至寶我也不可能不心動,只是有些原則楚某至死也不願違背罷了。”
他重新握住凝墨刀的刀柄,仔細端詳着道:“這麼說吧,雲盟主,你這把刀不能再印刻任何靈紋,因爲‘靈’是很純粹的,再附加那些後天的靈紋反而會玷污了它,到時候威力不增反減。現在要做的工作其實很簡單,就是用足夠的畫靈玉去喚醒凝墨之靈,但很尷尬的一點在於,我王室的畫靈玉儲量有限,恐怕得搬空一半的庫存才能勉強餵飽這把刀。”
“沒事,畫靈玉我自己掏。”玉凌在靈戒裡選了選,隨後嘩啦一聲把一堆佩澤神玉倒出來:“這麼多夠嗎?”
“……”楚碑銘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小山”,良久沒有言語。
“看樣子應該是夠了?”玉凌感覺自己貌似刺激到了楚碑銘。
楚碑銘木然道:“好了雲盟主,知道你很富有,但請關照一下我們這些窮人行嗎?這麼多畫靈玉,都夠打造幾把純玉靈器了好不好!”
玉凌想了想,把一多半的佩澤神玉都收了回來,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真真切切體驗到自己從佩澤國收穫了多麼龐大的財富。
“那就這些吧,多餘的就送給楚大人了。”玉凌道。
“給我三天時間,絕對能在雲盟主走之前把它送到你手上。”
作爲一名稱職的靈紋大師,楚碑銘一看到這麼多畫靈玉,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不過我先去把找人的事兒吩咐下去,雲盟主還請等待幾日。”
“辛苦楚大人了。”
玉凌告辭離去,心中思緒萬端。
他剛剛回到住所,卻發現方大師兄早就在門口候着了,一見自己便趕忙招呼道:“師……那邊有消息了。”
“這麼快?”玉凌不禁對璇珠和白書洌的效率感到很驚訝,當即設下了幾層隔音屏障。
“我先說下梅凜冬的事情。”
方子衿頓了頓,整理了一番思路,這才徐徐道來:“她現在的處境很不妙,因爲她也在躲避孤星的追捕。”
“什麼意思?”玉凌目光微凝。
“她當時不是被賣去了南境嘛,不過在販賣途中逃掉了,只是她動用了夜夢靈的力量,所以終歸是留下了蛛絲馬跡,並被孤星注意到了。幸運的是,孤星的那個探子急於立功,直接把梅凜冬抓了起來,後來在夜夢靈的幫助下,她把那個探子殺掉,然後脫身跑掉了,一路改容換貌、隱姓埋名去了南境。”
方子衿解釋道:“當時瑞亞公的二夫人剛好去東境辦了趟事回來,不小心被一頭魂獸所傷,後遺症就是每到夜晚便會不自禁陷入沉睡,然後連番地做噩夢,久而久之精神越來越衰弱,瑞亞公正打算遠赴東境找一些魂師幫忙看看,梅凜冬便自告奮勇說她可以治好二夫人的惡疾,因爲她覺得與其在南境漫無目的地遊蕩,不如找一個比較強大的靠山。”
“其實當時沒人信她有這個本事,所以中間又經歷了一番曲折,等梅凜冬證明了自己有這個‘醫術’後,她才得以面見瑞亞公二夫人,並解決了這個問題。隨後瑞亞公對她無比重視,梅凜冬還以爲自己總算可以安穩一陣了,除了有些煩符吉瑞以外,她沒啥不滿意的。”
“但某天晚上,瑞亞公忽然跟她挑明瞭一切,讓她離符吉瑞遠一點,並說他已經暗地裡處理了幾個孤星的眼線,如果梅凜冬不肯聽話,他隨時可以將她交給孤星。”
“梅凜冬當時如墜冰窖,她意識到孤星實在是無孔不入,瑞亞公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可她現在已經陷進了這個漩渦裡,兩邊都覬覦夜夢靈,可她卻無從掙脫,只能拼命修煉。這就是她現在的處境。”
玉凌沉思片刻,又問道:“還有呢?”
方子衿忍不住道:“師弟,你不打算把她救出來嗎?”
“你先把所有事說完我纔好一便考慮。”玉凌道。
“哦……還有就是,林樞他哥的事有進展了。璇珠他們從梅凜冬那裡得知,林樞他哥的孃親就在瑞亞公府,也就是荊徹的前妻……她沒死!”方子衿難得露出了無比嚴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