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雲龍國確實是做好了所有準備工作,去皇宮的傳送陣就設在涼州城外不遠處。
當踏上傳送陣的時候,很多人都忍不住望了玉凌一眼,目光中說不出是惋惜還是同情。
他本是一戰成名冉冉升起的新星,註定會在未來十年成爲十七域最耀眼的存在,但他還沒來得及享受天下第一天才的榮耀和光環,就要迎來一個慘淡莫測的結局。
就連胡卿寥等人也沒有料想到,雲龍國在這件事上的效率如此之高,他們本以爲中間還有一段時間可以緩衝,結果大比剛一結束,雲龍國就迫不及待地動手了。
胡卿寥也是後來才知道,之前他們派出的送信人員都“神秘失蹤”了,雲龍國既然做出了周密的準備,自然不會允許消息泄露出去。
還有什麼可以阻止雲龍國?
胡卿寥、莊若朗等人都在急急思索對策,沒人願意看到玉凌落在雲龍國手裡,可現在局勢完全被他們把控住了,憑他們這些寥寥可數的人手根本無法造成任何有力威脅,甚至連消息都傳不回去。
偏偏雲龍國手腳還做的非常漂亮,讓他們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沒捅破那層窗戶紙前,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還沒等衆人琢磨出個辦法來,傳送陣已經啓動激活了。
十幾秒的噁心眩暈後,出現在眼前的就是雲龍國恢弘大氣的皇宮殿堂,到處都是晃瞎人眼的燦金色,但經過精細的雕琢後非但沒有暴發戶般的俗套,反而有種深沉的威嚴和蕭殺之意。
那檐角聳立的瑞獸,牆壁上栩栩如生的飛龍浮雕,甚至迴廊旁隨處可見的鏤空花紋,都是最高級的工匠製成的,盡顯一國皇宮的華麗宏偉。
甚至隨便摳下一塊地磚來,都能讓一個窮人瞬間暴富。
但衆人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這些精緻的建築花紋上了。
“玉凌呢?”第一個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念啓雲。
所有人面面相覷,大家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只有玉凌不見了。
方子衿等人更是抑制不住心頭的焦急,簡直想當場和那些賽委會修者翻臉。
顯而易見,肯定是雲龍國做了手腳,特意將玉凌一個人傳送到別的地方去了。
一位賽委會副會長皮笑肉不笑地道:“作爲本屆九域大比的冠軍,陛下將會單獨召見他,這也是他的榮幸。”
“屁話!你們明明就是……”方景成忍無可忍要開罵。
還是念羽白稍稍冷靜一點,按住方景成後直視着這位副會長,沉聲問道:“單獨召見?然後呢?”
副會長臉色不變:“然後?然後我們就管不着了啊,他想回家或是待在封域,這都跟我們無關了。”
這麼不要臉的話一出口,衆人不由得一片譁然。
沈寧海正色道:“我還有些事要和玉凌聊聊,如果真是貴國皇帝陛下親自召見他,請問是哪座殿宇?我就在側殿等着,不會打擾到正事。”
副會長輕描淡寫地道:“沈殿下此舉不合規制,你要有事找玉凌,還是等領完獎勵再私下和他商議吧,畢竟你們地位尊高,都是各國的皇子公主,萬一出個什麼閃失,我們可不好跟貴國皇帝交待,還是不要讓我等爲難了吧。”
沈寧海再溫和淡泊的性子也禁不住浮起了幾分火氣,藍鳶柔更是凜然不懼地質問道:“難道貴國皇宮之中,還保障不了我們的安全?”
副會長笑而不語,只有墨涼冷冷地掃視一圈,半是威脅半是警告地道:“我雲龍國絕無針對諸位的意思,但總有那麼些害羣之馬不講規矩,比如說父母親人死在戰場上的,他們寧可豁出性命也要抓住時機報仇,而你們這些皇子公主就是最好的下手對象。要是你們隨便亂跑的話,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麼,奉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服從安排。”
說到這裡,墨涼漠無情緒地看了念啓雲和念羽白一眼:“尤其是雪央國的諸位。”
這絕對是赤果果的威脅!
念啓雲暗暗一咬牙,強行壓下心頭的怒氣,聲音冷淡地道:“那敢問墨會長,什麼時候給我們頒發獎勵?既然你們皇宮這麼危險,我想我們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早一點離開,說不定還有機會挽救事態。
墨涼只是輕飄飄撂下一句:“放心,不會太久。”
衆人不由得心頭一涼,聽墨涼這麼篤定的語氣,難道玉凌已經凶多吉少了?
……
雲龍皇宮的另一角。
玉凌正站在一處樓閣的檐角下,當風吹過的時候,懸掛的風鈴便發出了清脆的叮噹鳴響。
在他的前後左右,各有四個人佇立着,幽深的氣機完全鎖定住了玉凌的一舉一動。
玉凌擡頭望着正前方那位男子,感覺對方的樣貌依稀有些眼熟。他花了兩秒鐘,終於想起來在哪裡看見過這個人。
從王焱的魂海記憶中。
雖然王焱被種下了記憶魂鎖,一經查探就會自爆,但紫塵若還是捕捉到了一副畫面,畫面中王焱、冰域那位以蛇王當寵物的黑衣女子、一位紫衣斗篷人都伏在下首向一個高高在上的男子行禮。
兩個男子的面容,在這一刻完美地重疊在了一起。
這個人,玉凌雖然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就是天之樓的高層人物無疑。
對面的男子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彷彿察覺到了玉凌心裡的疑問,不疾不徐地開口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雲龍國大供奉,李修然。”
“至於這位,是三供奉何崖沁,在蒲煥身隕之前,他是四供奉。”
“這位,是現在的四供奉邵北。最後一位……你應該已經認識了。”
玉凌看向身後的那位黑衣男子,短暫的驚訝後便平靜下來,輕輕一嘆道:“原來你是雲龍國的人。”
薛元空露出一個略有些森然的笑容:“託你的福,我僥倖沒死在鏡妖手裡,現在可以重新算算那筆帳了。”
“你也是供奉堂的人?”玉凌問。
薛元空冷冷一笑沒有迴應,倒是李修然笑意溫純地道:“準確說,薛兄應該是當即聖上同父異母的弟弟纔是。”
玉凌沒有再追問下去,看薛元空暗藏冷意的眼神,估計又是什麼私生子之類的狗血情節。
“我想我大概可以猜到,你爲什麼能將三大體系同修到現在的境界。”薛元空忽然說道。
玉凌靜靜地望着他,薛元空語氣淡淡地道:“有古荒訣這種煉精化氣的功法,你便可以同修玄力和靈力,那麼依照此理,你應該還有一部煉氣化神的法門,可以讓你同修靈力和魂力?”
“如此兩大功訣相輔相成,你便可以兼具三大體系,而且速度不慢反快,平白增速三倍有餘,是也不是?”
果然,有荒山之行的經歷,薛元空絕對是雲龍國中最瞭解玉凌的那一位。
玉凌沒有直接應答,但薛元空卻知道他猜得沒錯。
“煉精化氣的功法固然罕見,但我自己也有,不過煉氣化神的法訣卻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薛元空話鋒一轉,語氣驟然凌厲起來:“現在你是自己交出功訣,還是需要我們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