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第一個掙脫魂力鎮壓,所以古雍也第一個對他動手。
不過礙於這位雲龍國大供奉還有不少秘密的樣子,古雍也沒動殺招,只是揮動凝墨刀,以遠遠超出李修然反應的速度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噗!”
李修然不禁噴出一口鮮血,古荒訣兇悍霸道的力量在幻神巔峰的境界下表現得更加明顯,幾乎要將他的經脈也撕裂開來。
帶着滿心匪夷所思的驚駭,李修然砰地一聲印在了樓閣的牆壁上,然後整個人都埋在了垮塌的斷壁殘垣中。
第二個掙脫束縛的是薛元空。
他雖然完全無法理解眼下的驚變,但玉凌洶涌而起的氣息實在是強大到讓人生不起抗衡之心,所以薛元空震驚莫名的同時,也第一時間選擇了撤退。
然而以他凝血巔峰的速度,只是剛剛跑出了兩步而已,一抹黑色的幽影就擋在了他的前方。
古雍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說廢話的人,所以他送給薛元空的,只是凌厲無匹的一刀。
沒有任何花哨華麗的靈技,但反而簡單純粹得無懈可擊。
薛元空想要閃躲,但半步凝魄境的魂力如海潮一般緊緊地困鎖住他,彷彿周圍無形無影的空氣都變成了堅不可摧的鎖鏈。
“轟!”
薛元空眼睜睜看着刀光臨體,強弱之勢完全易位,哪怕他心裡充滿了無限的不可置信和憋屈,也終究無法扭轉眼前的事實。
事實就是,昔日荒山那個只能任由他擺佈的少年,此刻卻強大得幾乎不可戰勝。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恍恍惚惚中,薛元空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悽豔的血光,他就像是一個被凌遲處死的犯人,從骨頭裡傳來難以忍耐的劇痛,哪怕凝血境的恢復力生生不息,也無法拯救他殘破的身體。
來自化靈之上的魂力就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將他的體內小循環完全撕碎,一剛一柔兩種氣勁在他體內大肆破壞,直到摧毀了他的玄力本源。
這一刻,薛元空心如死灰。
他很幸運地從鏡妖手裡逃得了一命,然而可悲而可笑的是,如此苟延殘喘了一年,最終還是要死在玉凌手裡。
“噗嗤!”
那是刀鋒捅入心臟的聲音,帶着冰涼的森冷和劇烈的痛楚。
薛元空不甘而怨怒地瞪着面前漠無表情的少年,他拿刀的手穩定得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風輕雲淡得像是碾死了一隻螻蟻,而不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巔峰修者。
薛元空感覺到力量在急速流失,彷彿伴着鮮血帶走了他所有生機。
強烈的不甘心充斥在他胸臆間,讓他如欲瘋狂。
“去死吧!”薛元空猙獰地怒吼一聲,不顧插入胸膛的刀鋒,猛地撞向玉凌。
他的所有鮮血都燃燒起來,整個人仿如一個熊熊滾燙的大火球,滿載同歸於盡的絕望和癲狂。
“垂死掙扎。”古雍仍舊平靜而漠然。
哪怕薛元空的臨死一擊讓幻神巔峰修者都要駭然顫抖,不過對古雍而言,並沒有任何質的區別。
可憐薛元空苦苦追尋一生,想要突破到幻神和凝血之上,但他哪怕是拼盡了全力,也終究沒能觸及那個境界。
融虛之下皆螻蟻。
古雍只是邁出半步而已,便也有了這個資格。
半步凝魄境的魂力如欲凝成實質,轟然一聲落在薛元空身上。
他就像是被一盆冰水澆下,整個身形都扭曲了起來,古雍將靈力注入刀尖,兩大功訣一齊發力,便將薛元空片片撕裂,變成了血肉飛灰。
一個大活人,一個絕頂高手,就這樣隨風飄散了。
古雍微微牽起脣角,清清淡淡地說道:“俱往矣。”
旁邊的邵北和何崖沁早已如墜冰窖,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們雖然也是幻神巔峰修者,但實力終究遜色了薛元空許多,連掙脫古雍的魂力鎮壓都極爲勉強。
眼看古雍轉身望向他們,邵北咬咬牙,給何崖沁遞出一個眼色後,便自爆丹田,藉着最後的勁力決然衝來。
何崖沁並沒有逃跑,而是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掏出了一顆刻着龍紋的珠子,猛地將它拋入了上空。
但古雍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原本應該爆開的珠子便沉寂下來,叮噹一聲滾落在地。
至於衝到近前來的邵北,古雍只是輕描淡寫地揮出一刀,靈力伴着魂力如柔風拂過,一個照面就將他碾爲了齏粉。
何崖沁渾身冰涼,他難以置信玉凌爲何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強,他想要向外界發出警示信息都完全做不到。
目睹了前兩個人死得連渣都不剩的慘狀,他求生的渴望瞬間壓過了對雲龍國的忠誠,何崖沁無意識地退了兩步,聲音微顫地道:“只要你不殺我,我……”
古雍只是平淡地打斷道:“明知必死,何必連尊嚴都拋下呢?”
他絲毫不帶煙火氣地邁出一步,悠悠然補充道:“還是說,任何人在臨死前,都喜歡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
何崖沁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頹然跌坐在地,只剩下了滿心的絕望和悔恨。
“放心吧,這只是個開始。”古雍隨手劈出一道螺旋天,那旋轉洶涌的兩股氣流如同一黑一白張牙舞爪的惡龍,比玉凌施展起來不知強大了多少。
“嗡——”
在氣流散去後,剛剛升任三供奉的何崖沁也落得了死無全屍的悲慘下場。
轉眼間,雲龍國四大高手已去其三。
“李大供奉,還要繼續裝死嗎?”古雍走到那堆殘破的樓閣瓦礫前。
李修然只能咳嗽着拍拍灰站起身來,驚疑不定地試探道:“你到底是誰?”
他現在一萬個懷疑,眼前這人根本不是玉凌,而是某個絕頂強者頂替來的。
古雍輕輕巧巧繞開了他的疑問,只是淡淡開口道:“你之前說要跟我談一筆合作?”
李修然唯有苦笑。
“看來合作的內容你還沒有想妥當,我也不急,等你日後想好了再說吧。”古雍風輕雲淡地道。
李修然只能暗歎一聲,艱澀地點了點頭。
之前是玉凌身陷絕境,他佔據着絕對的主動,由不得玉凌討價還價,但現在他是生是死都完全掌控在古雍手裡,形勢已經大不相同,他原先計劃的合作內容也得全部推翻重來了。
“另外,李大供奉,他們三個都死了,你只是受了點小傷,有些說不過去吧?”古雍似笑非笑道。
李修然倒也是果決之人,當即逆亂了經脈中的靈力運行,又噴出了幾大口鮮血,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
“後會有期。”他深深地看了古雍一眼,整個人虛弱得奄奄一息。
說完這四個字,李修然便頭也不回地向遠處飛掠而去,邊走還在邊咳血,完全一副重傷垂死的模樣。
古雍目送李修然遠去,隨後運轉靈力,轟然壓落在地面上。
“咔嚓咔嚓——”
金琉石地磚瞬間變成了一張殘破的蜘蛛網,隨後嘩啦啦掉入了地下。
施展封魂咒的十幾位魂師,全都擁擠在這個地下密室中,滿面驚恐地仰頭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