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難道不想擺脫炎魂的威脅嗎?”玉凌緩緩道。
他感覺到了輪迴淵對他的莫測引力,但這一次玉凌早有防備,謹守心神之下還能繼續堅持一會兒。
神秘人豁然擡頭,玉凌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彷彿一瞬間洞穿了無光的輪迴淵。
但他很快閉上了眼睛,不屑地冷笑道:“你又知道什麼?”
“我不敢誇口說以後救前輩出來,但至少能幫您拖延一些時間。”玉凌鄭重地道。
這個被鎮壓在深淵底部的人看似油盡燈枯,體內卻依然蘊藏着一股不滅的生機,玉凌相信他一定在等待着絕地反擊的時刻。
神秘人卻不願再搭理他了,像是封閉在了自我世界。
不能再拖下去了,玉凌又浮起那種恍恍惚惚的錯亂感,他的凝魄魂力相比輪迴淵的大熔爐來說實在是太弱了,輕而易舉就會被同化。
但這樣匆匆離去,玉凌卻決不甘心,有些話他必須問清楚。
“煉火宗將前輩禁錮在這裡,是爲了得到你煉精化氣的功訣吧?”玉凌狀似不經意地道。
因爲某個瞬間,他清楚地感知到這個人身上有靈力的氣息,即便非常微弱,那也終究是靈力。
他已經做出了很多大膽的猜測,不妨再多上這一條,猜錯了沒什麼要緊,但要是猜對了,就不枉他冒險走上這一遭。
“嘩啦啦——”
玉凌話音剛落,整個輪迴淵就陰風暴漲,鎖鏈如蛇般劇烈抖動起來,發出一連串的聲響。
“煉精化氣……是誰告訴你的?”神秘人不容置疑地問道,語氣分外嚴厲莊重。
“我不是東境人,我來自亂塵。”玉凌頓了頓,又補道:“祖星。”
說到這裡,他已經感覺堅持不住了,不過做人不能太貪心,此行已經算是收穫頗豐,基本揭開了輪迴淵的隱秘。
雖然還是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
玉凌守住靈臺清明,迅速收回魂念,最後一秒他彷彿聽見了神秘人的嘆息,以及他幽幽的聲音:“當炎魂突破到真魂境的時候,你可以通過它見到我,這一天應該不遠了。”
餘音飄渺如塵,當玉凌重新睜開眼的時候,只覺恍若隔世。
不得不說玄藥谷的毒素實在太濃厚了,玉凌就算屏住呼吸也感覺昏昏沉沉,讓他沒法集中精力思考輪迴淵的事。
必須得趕緊離開了,玉凌不敢再過多耽擱,繼續讓殷闕在前面開道,以最快速度順着來時的路偷偷摸摸地走出了玄藥谷。
好戲纔剛剛開始,不過已經跟他沒關係了。
殷闕一臉麻木地殺了守在谷口的黎順瓏,順便毀屍滅跡得乾乾淨淨,然後又按照玉凌的指令,去玄部大殿領取了一個需要外出執行的任務,最後便獨身一人駕着星舟離開了大荒星。
如果可以的話,玉凌真想搭個順風車一塊離去,但他又不是煉火宗弟子,根本突破不了重重盤查,更別說裴天令對他暗藏防範,地部的人肯定隨時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彷彿爲了印證玉凌的猜測,他剛走到廣芊芊院門前,斜刺裡便竄出一位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面無表情地道:“暗王要見你。”
“走吧。”玉凌無所謂地點點頭,裴天令的行動效率比他想象得還要快。
等玉凌再次見到裴天令的時候,他非常直接地撂下一句:“我需要一個解釋。”
“廣芊芊比黎順瓏更有用。”玉凌說到這裡頓了頓,發現裴天令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一副不置可否的冷漠表情。
“雖然黎順瓏身份更高,實力也高,但他性子太過輕浮,平日樹敵過多,只是因爲他是親傳弟子,所以那些弟子纔敢怒不敢言,一旦黎順瓏遇到重挫,落井下石者恐怕不在少數。這是一把雙刃劍,暗王拉攏他,日後說不準反而被其所拖累。”
“而廣芊芊比黎順瓏聰明,生死關頭她透露了很多東西,她雖然多在中下層弟子中活動,但這些人相比起來還沒混成老油條,更容易被她所拉攏,所以廣芊芊掌握着非常可觀的人脈網。這當然沒法跟地部相比,但總有些微小的事情他們注意不到,這是她的原話。”
“此外,廣芊芊是個天才……”玉凌剛說到這裡,便聽到裴天令嗤笑一聲。
他毫不介意地繼續道:“製毒的天才,她研製了兩種毒藥,暗王不妨看看。”
玉凌將廣芊芊給他的兩包毒藥粉末取出,擺在了裴天令面前的桌子上。
裴天令隨手拆開藥包,輕輕嗅了嗅氣味,臉色就凝重了起來,他甚至還沾了點粉塵嚐了嚐。
“嘖,沒想到無色無香,只有味道微甜的毒藥卻被一個普普通通的玄部弟子研製了出來,真是有趣。”裴天令一眨不眨地注視着兩包半透明粉塵,玩味地笑了笑。
“左邊的這包是用來……”玉凌正準備解釋一下功效。
裴天令擺擺手,徑直打斷道:“我知道,這兩包毒藥我便收下了。”
玉凌沒再多說,看樣子裴天令雖然是地部弟子,但對毒藥的瞭解程度卻不比玄部遜色幾分。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下不爲例。”裴天令淡淡道。
“這次是我自作主張了。”
“回頭讓廣芊芊把她的人脈網寫一份名單,拿給我過目。”
玉凌答應得毫無猶豫,但他心知肚明裴天令絕不容許他形成獨立的情報來源。
“暗王還有什麼事吩咐麼?”玉凌又問道。
裴天令瞥了他一眼,想了想才道:“你已經練成魂奴印了?”
“嗯,這個比較簡單。”
“也對,你又不是那些頑固不化的東境魂師,只要願意練,還是很容易的。”裴天令點點頭,又道:“全部學會要多久?”
“那恐怕得好幾年,但學上兩三種簡單的,幾個月足夠了。”
“我要聽實話。”裴天令的語氣有些嚴厲。
“半年,我差不多能將這些魂技練到小成。”玉凌還是留了幾分餘地。
“隱藏天賦對你來說沒好處,我只需要有用的人。”裴天令冷冷道。
這個話題算是結束了,玉凌將裝着神羽花的錦盒遞給裴天令,正準備告辭離去,裴天令忽然半帶譏諷地道:“你倒是挺有本事,能讓羅洄之念念不忘,甚至願意付出百萬星幣從我手裡要人。”
“暗王誤會了,還請向羅大小姐轉達,讓她不必再掛念我。”玉凌平靜地道。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什麼地方值百萬星幣?最好別說是靠你這張臉。”裴天令冷笑道。
“當然不是,但大小姐的想法我從來都捉摸不透。”玉凌輕巧地迴避了這個問題。
裴天令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鐘,淡淡道:“你很有信心她能避開我宗的追殺?”
玉凌沉默以對。
“那就拭目以待吧。”裴天令垂下眼瞼,脣角牽起一抹嘲諷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