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抹真切的關懷很快湮沒在殘酷的冰冷中,寧澄雪的下一句話便迴歸了現實:“你的事說完了,現在該談談我要做的事了。”
“我跟孤星一直有交易,不過十年前他們交給我的一件事,我到現在纔看見一點希望。”寧澄雪悠悠出神,目光忽而落在玉凌身上,平靜地道:“炎魂的突破已經近在咫尺,所以這件事能不能完成,多半還要看你發揮的作用。”
玉凌心緒一震,沒想到孤星也對輪迴淵的那個人感興趣,只是不知道,他們瞭解多少隱秘。
“我需要做什麼?”玉凌問道。
寧澄雪淡淡道:“活下來,並且助炎魂破境。孤星的最低目標是破壞管亦青得到輪迴淵的某樣東西,高一點的目標,就是虎口奪食。詳細計劃我回來之後再告訴你,大體而言,到時候你要和謝懷山一同潛入輪迴淵,竊取那件東西。因爲炎魂都吸噬過你們的魂力,所以它不會把你們視作敵人。”
某個東西?玉凌不禁有些疑惑,輪迴淵深處只有一個不知身份的神秘人,能有什麼奇珍異寶?
更可能的是,孤星爲了掩人耳目不方便說出真實目的,拐着彎兒用“東西”來代指神秘人以及他掌握的那部煉精化氣的功訣。
“知道了。”玉凌表面上並沒有露出任何想法。
“此事功成,就是你和我離開大荒星的時候。”寧澄雪的語氣平平淡淡,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或不捨。
對他這樣的武癡來說,忠誠與否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只有不斷地追求修行之路的巔峰,纔是最有價值的人生。
其實煉火宗處處都隱藏着背叛與怨恨的影子,只是在殘酷嚴厲的宗規法制下,沒人膽敢表現出絲毫不滿,但這並不意味着蓄積的怨氣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玉凌能感覺到,寧澄雪從內心深處厭惡着這裡的環境。
“這些丹藥都給你了,三個月後,你應該能恢復到你曾經的修爲吧?”寧澄雪又道。
玉凌接過一大堆瓶瓶罐罐,點了點頭,又遲疑着問道:“可是我修煉太快,難道不會……”
寧澄雪漠然道:“不會,沒人覺得我是真心實意收一位魂師當弟子,他們只會自行猜測,我是看中了你在武技上的天賦,直接對你拔苗助長,然後好修煉《養元術》。”
“《養元術》?”
“養元術分大、小兩種版本,一半的內容都是一樣的,前者修煉慢,後者修煉快。而且有一點致命的差異,大養元術的修煉者可以隨時剝奪小養元術修煉者的一切所有。如果將小養元術修到最頂層,可以省卻一位固元武者十年苦功,而且沒有任何後遺症。”
玉凌一時啞然,煉火宗不愧是北境武者眼中的邪魔外道,這修行的武技秘術大部分都是在剝削別人。
“吳右秋有沒有送你什麼東西?”寧澄雪忽然轉了話題。
玉凌拿出那本《斷明拳》,準備上交給寧澄雪。
“你留着自己修煉吧,這是本挺不錯的拳譜,如果你到了破玄境,就能發揮出十成威力,到時候你就知道它的價值了。”寧澄雪又扔來一枚玉簡:“這是大養元術,你也收着吧,或許你以後會用到。”
寧澄雪終於有點當師父的樣子了,整整講解了兩個時辰,對玉凌接下來的三個月時間進行了總體規劃。而且他所提到的那些刀法、擒拿術、近身搏鬥、拳法、掌法、腿法,都是適用於破玄境的,所以玉凌聽得也很仔細。
武技的級別不像靈技魂技那麼涇渭分明。低境界的武者同樣能修煉高境界的武技,只不過威力會弱很多,而且很多武技都是一條脈絡層層遞進,沒有前面的基礎,後面的也無法進行。
玉凌綜合寧澄雪的建議選了幾個武技,沒過一會兒,寧澄雪就花了一些貢獻度,將兌換來的玉簡放到了他面前。
這讓玉凌感覺,拜個師父還是有好處的。
雖然兩人的關係還是有些尷尬,畢竟玉凌並非正兒八經的煉火宗弟子,而且他們也沒有走正常的拜師流程,就口頭上這麼一說。
第二天一早,玉凌走出房門練拳的時候,寧澄雪已經悄無聲息地遠行了,偌大的院落裡只有他一個人,雖然空蕩,但也自由。
玉凌剛打了通灼流拳,正微微發汗的時候,解子安又上門來訪。
看着他一如往常的溫文笑容,玉凌卻沒有忘記寧澄雪給他的最後一句告誡:“小心解子安,還有裴天令,他們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一點,玉凌早就領教過了。
“玉師弟,我想了想,不如你也住在天炎宮吧,一方面足夠安全,另一方面,以後見炎魂就不需要來回跑了。”解子安道。
“行。”玉凌隨口應了一聲,心裡卻愈發謹慎,畢竟以後就要在解子安眼皮底下活動了。
“你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嗎?”
“沒有。”
“那就走吧。”
“對了,廣師姐那邊……”
“我會派人通知她的,順便給她一顆沉冰珠,不然沒到破玄境,都會有些受不了天炎山的熱度。”
玉凌又像上次一樣抱着沉冰珠趕路,解子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問道:“玉師弟,前天晚上聽說發生了很多變故,你沒事吧?”
“沒事。”
“也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那些長老這麼急不可耐,早知道的話當天就該將你留在天炎宮纔是。”解子安很誠懇地道歉。
“解師兄言重了,怎麼也不能怪到你頭上。”
“還好寧長老安然無恙,不過說來也奇怪,吳長老忽然從重傷中恢復,可能是他修煉的《天血術》之前積蓄了足夠多的血氣,但寧長老就真有些出其不意了。”解子安貌似隨意地說了一句。
可惜寧澄雪已經走了,不然的話玉凌就該轉告他一句,他已經引起了煉火宗一些人的懷疑。
“或許他也修煉了一些不爲人知的秘術吧。”玉凌道。
解子安搖搖頭似想反駁,但最終還是欲言又止:“也許。”
他主動地轉移了話題:“聽說寧長老真的收你爲徒了?這可要恭喜師弟。”
“沒什麼好恭喜的。”
“哦?師弟此話怎講?”
“師父讓我在三個月之內把養元術修煉到至少第三重。”玉凌眼睛都不眨地撒了個謊。
解子安微微一怔,嘆了口氣又安慰道:“沒事,反正師弟本就是魂師,玄力沒了可以再練,而且寧長老也不會虧待你的。”
玉凌默然不答,解子安權當他心情低落,又順勢勸慰了幾句,便也安靜下來。
等到了天炎宮,幫玉凌安排好住處,解子安便不知所蹤了,只留下玉凌不動聲色地放出魂力,幾乎掘地三尺般將各處角落都掃描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能夠監控他的東西后,纔拿出那幾本武技,開始逐一修煉。
接下來的三個月,註定會非常忙碌,也非常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