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眨了眨眼睛，再去看時，年輕僧人身上那種遍體金光的異象，已經消失不見，剛纔的一幕彷彿是錯覺。
在整個三界之中，自古以來，領悟因果大道的寥寥無幾，這其中以佛陀爲最。
方寸山也一直有傳承因果大道，但真正窺見其奧秘的，卻只有金剛僧一人。
這也正是他可以排在將榜第二名的原因。
所以當林弈看到這個年輕僧人的一刻，他就知道，此人必定是三大妖孽之一的金剛僧！
“你來了。”金剛僧微微側目，嘴角微微翹起，微微一笑。
“我來了。”林弈點點頭。
看似是無用的對話，卻確認了兩人的身份，這是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
從金剛僧踏入酒樓的一刻，林弈便有一種預感，這個人是來找他的！
這種感覺突然襲來，沒有任何緣由，林弈走出酒樓，便順着心中的那種感覺尋了過來，所以纔有這兩句話。
金剛僧悠然道：“一次是巧遇，第二次是緣分。林施主，咱們有緣。”
林弈莞爾一笑，點頭道：“確實有緣。”
頓了一下，林弈反問道：“大師似乎很開心？”
“確實。”金剛僧點頭道：“想不到林施主居然也領悟了因果，此乃意外之喜。”
林弈皺了皺眉，沒聽出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爲何自己領悟了因果，金剛僧反倒感覺喜悅。
林弈沒多想，問道：“大師因何而來？”
“受人之託。”
“何人之託？”林弈又問。
“華施主。”
這三個字說出來，林弈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人，一個未曾謀面，只聞其名的人。
三大妖孽之一的華承天！
沒等林弈繼續追問，金剛僧自顧說道：“華施主與姜滅源決戰之前曾來找過小僧，他直言這一戰凶多吉少，若是不幸隕落，便請小僧來天界尋找一個人，或許可以作爲姜滅源的對手。”
“我？”林弈覺得金剛僧這番話實在有點玄。
一來，他與姜滅源之間並無直接衝突，即便有恩怨，也是因爲這段時間斬殺了三位南方天庭的絕世神將。
二來，他與華承天並未蒙面，後者是如何知曉他的實力？
金剛僧似乎看出林弈的疑惑，微微一笑，反問道：“天界稱我們爲三大妖孽，分別位列將榜第二、三、四名，林施主可知爲何？”
林弈搖了搖頭。
金剛僧道：“小僧領悟的是因果，飛鴻仙子領悟的是生死，而華施主領悟的卻是造化之道！”
林弈雙眼一眯。
對於造化之道，林弈並不陌生，它不屬於三千大道，但卻是命運之道的前身，神棍也早已領悟此道！
若是華承天領悟了造化之道，確實能算出一些天機。
林弈與本尊不同，本尊的存在，連神棍都推演不出。
金剛僧又道：“原本小僧對林施主沒抱太大希望，但見到林施主的一刻，小僧便知道，若是有人能作爲姜滅源的對手，非你不可！”
林弈沉吟許久，突然笑道：“大師，我還是不明白，我爲何一定要與姜滅源一戰？”
金剛僧不答反問：“林施主對姜滅源此人瞭解多少？”
“不多，略有耳聞。”
金剛僧眼中掠過一抹細不可察的悲憫之色，輕嘆一聲，緩緩閉上雙眼。
在這一瞬間，林弈清晰的感覺到，金剛僧的心境竟然出現了一絲浮動！
對於這種級別的高手而言，特別是常年坐禪禮佛，領悟了因果的金剛僧，絕不應該因爲一個人，便出現這種情況！
除非，這個人的存在，真的已經讓金剛僧感覺到恐懼！
沉默了半響，金剛僧緩緩說道：“姜滅源的氣血和肉身，天界所傳甚多，小僧就不再贅述。”
“此人天賦異稟，堪稱不世之材。他以天地爲爐，造化爲工，陰陽爲炭，萬物爲銅，自創涅槃焚天功，此功可海納百川，焚化萬道，稱爲三界之最也不爲過！”
林弈渾身一震，眼中驀然綻放出一抹異彩，輕喃道：“以天地爲爐，造化爲工，陰陽爲炭，萬物爲銅……好大的氣魄！”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這種功法，但即便是想一想，林弈也覺得遍體生寒，恐怖駭人！
而且這種功法，居然是姜滅源自創，其天賦資質可見一斑！
林弈的天賦在整個修真界中，算不得頂尖，此時回想起來，當年在弈劍宗上領悟弈劍術，恐怕也是沾了問天劍碎片的光。
那畢竟是當年劍皇葉楓的兵器，九大聖器之首，所以使得林弈在劍道上的領悟，遠超常人。
三界從來不缺天才，公孫卓是，如今的姜滅源也是。
至少林弈承認，他自己肯定是無法創造出擁有這等大氣魄的功法。
金剛僧繼續說道：“傳說此人已經盡數領悟了除命運、混沌、玄黃、因果、生死之外的所有大道，如今斬殺華承天，再得造化之道，涅槃焚天功已經趨近圓滿。”
林弈默然，華承天的死並不是偶然，也並不是姜滅源心血來潮，而是因爲他要完善涅槃焚天功。
“姜滅源最終的目的，是要憑藉此功煉化整個三界，甚至最後煉化自己，勘破生死，於浴火之中涅槃重生。屆時他將成爲這片三界的主宰，登臨至尊之位，遠遠凌駕於大帝之上，甚至三皇一後都無法比肩他的戰力！”
“嘶！”
林弈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氣，神色大變。
“此人……好大的野心！”
不必金剛僧多說，林弈也能猜測得到，那時候將有無數生靈爲之陪葬，被他的天地之爐煉化，只爲成就他的至尊之位！
如果真是這樣，兩人之間這一戰，必定無法避免！
林弈恍然意識到一件事，他輕視了姜滅源。
林弈之所以一直沒把將榜當做一回事，就是因爲他有這種自信，即便是將榜之首，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林弈一路走來，一直是同階無敵，即便是遇上公孫卓，也在兩次交手之後，將其鎮壓。
但這一次，林弈知道，他的優勢並不多，或許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
林弈雖然領悟了前十名大道中的輪迴、陰陽、時間、空間、生死、因果，但姜滅源也不比他弱，甚至還比他多領悟了一種造化之道！
光是涅槃焚天功的幾句功法中，就包含了諸多大道。
以天地爲爐，蘊藏時間、空間、輪迴三種，陰陽爲炭，蘊藏陰陽大道，萬物爲銅，蘊藏五行大道，造化爲工，隱藏造化大道。
如今，林弈雖然比姜滅源多領悟了因果和生死，但金剛僧此行前來，已經在預示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