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世居湖城,家境殷實。實際上,家境殷實四個字,恐怕不足以形容林家,也許他們稱得上是這裡的首富。
林家人向來低調,如果不是在他們的家族企業下做過安保經理,我也不知道他們家有那麼多的古董寶貝。
至少從表面上看,林家人住在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中,和普通的富人區別不大。
我的車停在四合院門口,然後上前敲門。這個地方我來過很多次,不會走錯。
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也許是林家的子弟,也許是僱來的保安。他挺有禮貌的問我:“請問,你找誰?”
“聽說這裡出了一些警察都解決不了的怪事,要找人幫忙,我就是來幫忙的。”我高深莫測的說。
這人聽了之後,神色變了變,連忙讓開身子說:“請進,請進。”
他帶着我走到客廳:“你現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叫人。”然後他急匆匆的走了。
我站在客廳裡伸了伸懶腰,在心裡感慨:“當初林家人質問我有沒有偷斷劍的時候,好像也是在這個地方。想不到不到一個月,我就又回來了,而且斷劍確確實實在我手上,如果被他們搜出來了,恐怕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覺得這種事有點滑稽,於是嘴角露出微笑來。可是笑到一半,我有感覺又兩道目光正惡狠狠地盯着我。
我一回頭,看到一個紅衣女孩,正大踏步的從門口走進來。
“你怎麼在這裡?”我一看到她的臉,頓時怔住了。
這紅衣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紅線。
“喲,你還活着呢?”紅線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有些不屑的說。
“這是怎麼說話呢?”我有點不高興。
“我還以爲你跳崖摔死了呢。”紅線雙手抱在胸前,翹着腿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說。
她一提起這件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初這傢伙逼得我和木夭跳崖,我們是結下了深仇大恨啊。
我正要質問紅線的時候,她卻說:“你可別打算找我興師問罪啊,當初是你們自己跳下去的,我可沒有推你們。”
“真是一張巧嘴。”我冷笑了一聲:“你是沒有推我們,可是你拿着劍要殺我們,我們除了跳崖還有別的選擇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說你殺人未遂?”
“有證據嗎?”紅線兩眼望天。
我心裡一陣鬱悶,這紅線看起來明明是在道觀長大,不諳世事的小道姑,怎麼還知道要證據?
“那隻狐狸精呢?你把她藏到哪去了?”紅線敲了敲桌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搖了搖頭,給她來了個死不認賬。
“我勸你別裝傻了。你和那隻狐狸精混在一塊,早晚被她給吸乾了。”紅線從椅子上跳起來,怒氣衝衝地說。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懶得和她爭辯。
“真是要色不要命,你這種人死了也好。”她見我不說話,又問了一聲:“喂,你來這裡幹什麼?你認識這家人嗎?”
“聽說這裡有髒東西,我是來降妖除魔的。”我整了整衣服。
“降妖除魔?你?你在說笑話嗎?”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憤憤不平地說:“你自己就和妖精勾三搭四的,還好意思厚着臉皮在這裡說降妖除魔?我懷疑你跟這裡的髒東西是一夥的,你們打算裡應外合,把這家人都禍害死,是不是?”
我兩眼望天,學着她的口氣說:“有證據嗎?”
紅線臉色漲紅,像是要氣炸了一樣,指着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正在這時候,門外忽然出現一個圓臉的小姑娘,她看了我一眼,馬上驚喜的叫了一聲:“胡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白兔,你沒去上學嗎?”我站起來,笑着迎了上去。
走進來的小姑娘不過十六歲,還在上高中,是我前老闆的獨生女,名字叫林白荼。無論是性格還是模樣,都天真可愛,於是我一直叫她白兔。
以前我還在公司上班的時候,是這裡的常客,一來二去和林白荼很熟悉,而她也很親熱的一直叫我胡大哥。估計獨生女都是這樣吧,希望有一個哥哥或者姐姐。
當時我把斷劍弄丟了,還是林白荼在旁邊爲我據理力爭,說責任不在我。只可惜,她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學生而已,人微言輕,我最後還是被辭退了。不過這份情誼我還是記在心裡的,所以看到她的時候,自然很高興。
“胡大哥,你最近怎麼都不來看我了?”林白荼走到我身邊,帶着埋怨說。
“我已經沒臉來了。”我無奈的笑了笑。
“你還在爲斷劍的事發愁嗎?”林白荼有些同情的說:“其實那只是一把劍而已,幹嘛那麼在意。我們家的錢夠多了,真不明白爸爸爲什麼會爲一點錢把朋友趕走。”
我心中苦笑不已,我在你眼中是朋友,可是在你爸眼中那就不一定了。
我和林白荼正親熱的聊天,紅線在旁邊冷哼了一聲:“看來你不是來降妖,是來採花了。”
“採花?”林白荼眨了眨眼睛,奇怪的說:“紅線姐姐,什麼意思?”
紅線一把將林白荼拉到身後,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告誡林白荼說:“你千萬別和他來往了,這個人是色狼,小心吃虧。”
“爲什麼這麼說?難道姐姐吃過虧了?”林白荼嘿嘿一笑。
我心想:“紅線整天想個炸藥包一樣,我怎麼可能讓她吃虧?”
不過轉念一想,在天機山她爲了追殺我們,在密林中鑽來鑽去,把裙子颳得支離破碎,也算是被我看光了。
很顯然,紅線也想起這件事來了,臉色居然有點發紅。
“果然是這樣,被我猜中了。”林白荼拍着手哈哈大笑。
“什麼猜中了,沒有的事。我告訴你,這傢伙是色狼。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女人呢。”紅線瞪着眼說。
“胡大哥有女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把他當哥哥。”林白荼笑嘻嘻的,並不受挑撥。
“你把他當哥哥,他不一定把你當妹妹呢。”紅線哼了一聲,橫豎看我不順眼。
“你怎麼回事?”我有點不高興的對紅線說:“我和你無仇無怨,你先把我逼得跳崖,現在又故意詆譭我,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有你說的那麼好色嗎?”
“跳崖?到底是怎麼回事?”林白荼在旁邊一臉奇怪的看着我,又看了看紅線。
紅線卻沒有回答林白荼的問題,反而衝我冷笑了一聲:“你當然有那麼好色。”
“你還不知道吧?他最近和一隻狐妖混在一塊,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即使知道那個女人是妖精,還不思悔改,甚至跟那隻狐妖一塊去道觀裡面偷東西。”紅線開始繪聲繪色的揭我的短。
“那狐妖漂亮嗎?”林白荼聽了之後眼睛發亮,好奇的問我。
“挺漂亮的。”我點了點頭。
“那她會飛嗎?像不像書裡面寫的那樣,可以變成不同的樣子,可以把石頭變成金子?”林白荼又感興趣的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感覺她和普通人差不多。也許是紅線捉妖心切,隨便找了個普通人,冤枉她是妖怪充數也說不定。”我苦笑了一聲,心想:如果木夭真能把石頭變成金子,那我得找她借點錢。
紅線氣的跳腳,但是木夭不在這裡,她怎麼詆譭都顯得底氣不足。而林白荼的關注點顯然不在斬妖除魔,匡扶正義上面。
她問了很多問題,全是女妖是不是漂亮,是不是嫵媚,我有沒有跟着學一點小本領的八卦問題。
最後紅線意識到自己的指責完全被林白荼帶偏了,也就氣呼呼的不再說話了。
我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紅線滿臉怒氣洋洋得意的時候,門口一暗,有一個高大的人走進來了。
我看到這個人的臉之後,就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這人身上穿着西裝,一臉威嚴相。正是我的前老闆林繼業。
“你怎麼來了?斷劍找到了?”林繼業看到我之後,臉色頓時一沉。
我早就料到了他這種態度,所以絲毫不奇怪:“沒找到,我今天是來幫你們除妖的。”
“除妖?你連抓賊的安保都做不好,還怎麼抓妖?我已經請到紅線姑娘了,用不着你了。”林繼業絲毫沒打算給我留面子。
這一句話讓我的火氣上來了,我雖然知道,在林家可能得不到禮遇,但是林繼業這話,根本就是在侮辱人了。
“我現在是來救你們的,你們想死的話,就當我沒來過。”
我扔下一句話,大踏步的向外面走。我感覺此時的我,頗有點修行人的傲氣了,雖然我自己心裡明白,我這些氣勢都是裝出來的,我基本上什麼都不會。
“胡大哥,你別走啊。你走了誰來抓那些髒東西?”林白荼小跑着追了上來,拉住我的胳膊。
對於這個小姑娘,我實在不忍說重話,於是嘆了口氣:“你爸不相信我,我留下來也沒用。”
“我爸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啊。以前我們家來了賊,還是你帶人抓住的呢。”林白荼一臉崇拜。
林白荼說的是幾年前的事了,那一次有人半夜潛入林家想要偷東西,被發現之後就改成了搶劫。後來我得到消息,和高隊長合作,把那夥歹徒給抓了。
好像也就是從那一次開始,我和高隊長變成了好朋友,而林白荼也對我很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