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震盪四方,不但將周圍的虛空都震裂出了一道道交錯縱橫的裂縫,同時也向龍飛席捲而去。
早在之前的十數次交手時,龍飛就見識過了破界鐘的強大,自知就算是自己有着宗師境初期的實力,也未必能夠硬生生的承受住這鐘聲衝擊,所以之前戰鬥時他都不敢離的太近,只是方纔他爲了將夏凡逼出來,於是就走進了這金光城內,並且向前拼鬥時,夏凡始終沒有用破界鍾,於是他一時大意就忘了遠離夏凡。
現在鐘聲接連響起,龍飛頓時心神狂跳,暗叫不好時想要逃跑卻已經來不及了。眼見得鐘聲如同驚濤駭浪般呼嘯而至,大有鋪天蓋地席捲一切之勢,即便是龍飛身爲宗師境初期強者,見慣了不少兇險的場面,此時也禁不住心驚肉跳。
不過他到底是實力不凡,定力也十分了得,到了這種危急關頭反倒是變得異乎尋常的冷靜,大喝一聲向後急退之時雙手隨之揮舞,只見一片綠油油的光芒從其掌指間飛出,看起來彷彿是一點點的螢火,可是這些光芒卻陡然變大,並且瞬息間連成一片,隨即就層層疊疊的罩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彷彿瞬息間給他披上了一層厚實至極的盔甲似的。
只不過有了這層蠱蟲所化的“盔甲”後,龍飛並沒顯得多麼威武,反倒是讓人覺得異常猙獰恐怖。畢竟那一片片的光芒就是一隻只的蟲子,趴在他的身上不斷蠕動,實在是讓人看着都覺得臉發麻,汗毛倒豎。
“嘭……”龍飛退的雖然快,瞬息之間就已經千里之外,可是鐘聲更快,幾乎是如影隨形般追在他的身後,然後衝擊在了他的身上。
一聲聲的炸響聲中,龍飛身上的那些蠱蟲紛紛爆裂,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幫龍飛承受住了鐘聲的衝擊和震盪,而在此過程中,龍飛也被震得向後飛退,速度之快,竟是遠比他自己先前主動退避還要更快得多,轉眼間已經是一千七八百里外了。
“夏凡小兒,我必殺你。噗……”待到鐘聲的衝擊力減弱,龍飛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形,只是樣子卻狼狽到了極點,不但是之前落在他身上的那些蠱蟲全都已經死了個精光,並且他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露出他乾瘦的身子,只是卻滿是傷口,鮮血淋漓,看起來分外悽慘。
雖說那些蠱蟲幫他承擔了鐘聲的絕大多數衝擊力,可是畢竟不可能盡數抵消,所以他還是受了傷。同時鐘聲的震盪也使得他臟腑受創,再加上心神激盪,怒氣勃發,所以禁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殺心大盛之時,龍飛氣息暴增,威壓洶涌如潮,引得方圓數千裡內天地靈氣涌動,化爲風雲翻滾,而後他全速朝着金光城所在處飛去,沿途見到的修煉者,不管是不是從金光城中逃出來的,龍飛都毫不留情直接滅殺。
而殺這些修煉者,對龍飛來說跟碾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飛行的速度。
只是當龍飛回到金光城時,才發現他恨不得生吞其肉的夏凡竟然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特麼的,無恥!你不是說要跟我死戰到底嗎?你不是說死都要跟我同歸於盡嗎?人呢?!噗……”龍飛氣的咆哮不已,威壓狂暴,衝擊的地面上的泥土翻涌如潮。想起先前夏凡慷慨激昂的那番話,龍飛越發的不爽,因爲他有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狂怒之下,龍飛不自禁的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龍飛生氣並不只是因爲夏凡的逃跑,本來之前倆人鬥了那麼久,夏凡又不是跑了一次兩次,龍飛早習慣了。可是他受不了的是剛纔夏凡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的那麼大義凜然,好人全都特麼的讓他當了,自己成了個罪大惡極的壞人。
結果一轉眼的功夫,他就這麼跑了,就彷彿之前那個言辭鏗鏘,義薄雲天的人壓根就不是他似的,而龍飛卻是成了他的踏腳石,白白的被他貶斥了一頓,太憋屈太窩火太冤枉了!
“就算是追到天邊去,我也要殺了他,要不然的話,我咽不下這口氣!!”龍飛咬牙切齒地說着,隨即就循着夏凡殘留在空中的氣息再度追了過去。
……………
“掌櫃的,咱們去哪裡?”早在金光城被毀之前就已經跟着掌櫃一起跑出來的丹王谷的夥計問道。
“自然是先去最近的聯絡點。”掌櫃想了想道:“這邊出了這麼大事,總要去要稟告給上頭,接下來怎麼做就要等待上面的命令了。”
“主上真是太強大了,我看這次不但是聖龍商行要完蛋,就算是金光城怕是都保不住了。”夥計提到夏凡,禁不住滿臉激動和崇拜地道。
“那是自然,主上若是不強大,如何能夠白手起家,打下這麼大的基業。”掌櫃朝着空中拱了拱手,就彷彿向夏凡遙遙行禮似的,隨即才道:“金光城沒了也沒關係,以我看來,聖龍國肯定是不會讓金光城就這麼毀了的,必然會重建,到時候咱們依舊可以回去開店,丹藥的價錢就按照主上所說,漲三成。”
“賣的出去嗎?”夥計有些擔憂地道。
“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掌櫃這麼說着,心裡卻充滿了信心。
劉玉靈龍既然在金光城裡放下了丹王谷的店鋪,自然不會忘記往其他的地方佈置眼線以及聯絡點,爲的就是最大限度的窺探聖龍國的情報。這件事早在夏凡去到藍玉國時就已經在做了,等到聖龍國派人去白石城訛詐時就加緊了速度,直到聖龍國跟白石城正式開戰,這項工作都並沒有停下來。
有了這些眼線和聯絡點,掌櫃從夏凡那裡拿到的靈玉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出聖龍國,而後幾經輾轉後到達劉玉靈龍的手裡。
“哼哼,我就說嘛,太子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看來果不其然,這是要對咱們下手了。”劉玉靈龍看完了靈玉中的信息後,英俊的臉上滿是冷笑,隨手將靈玉扔給了一旁的趙唯一。
“正常,正常得很!”趙唯一一邊讀着其中的信息,一邊陰陽怪氣地道:“古往今來不都是這樣嘛,只是這傢伙的吃相很難看罷了,現在對咱們動手只是個開始,我估摸着等他平定了內亂後就可能要對我爹和你爹動手了。”
“愛動不動,我關心的是老大的地盤。”劉玉靈龍道。
“人家把刀子都伸過來了,咱們就不想想轍?”趙唯一瞥了一眼劉玉靈龍道。
“老大不是已經給了命令,依計行事就行了,咱倆先去找七叔,跟他商量一下。”劉玉靈龍冷聲道:“老大爲了咱們好,所以讓咱們自保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必理會,但是人家都欺負到了門口上,咱們不能爲了保全自己就被打掉了牙齒往肚子裡咽,老大的命令咱們要聽,但是咱們要做的事情也得做。”
“你想弄死他們?”趙唯一頓時眼睛放光地問道。
“嗯,不過得找些幫手才行。”劉玉靈龍想了想道:“追殺老大的是個宗師境初期強者,誰知道偷偷潛入咱們地盤的是什麼人物?謹慎一些總沒壞處,所以咱們得好好盤算一下。”
“好的,聽你的。”趙唯一點點頭。
………………
九月初九,大漢皇朝太子登基之日。
“威武大漢天威普照,百夷臣服,陛下在登基前已迅速平定南方叛亂,上百屬國上書表示臣服……”平時看起來老邁隨時可能過去的太子太傅,這一刻像是煥發生命第二春一般,聲音帶着浩然文氣。
聲音中正平和之中,依舊能感受出他那股激動,畢竟太子多年媳婦熬成婆,身爲太子太傅,這也是他最爲榮光的一刻。更不要說,隨着新皇登基,他也得到了無數好處。
在這次平定東南叛亂,他們孫家的力量暴漲,無數孫家子弟得到提拔。
當然,他也沒有讓新皇失望,能在登基之前將叛亂平定,這絕對是天大功勞。雖然真正懂得局勢的都知道,現在是風雨飄搖,大漢皇朝已經千瘡百孔,但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有些事情,反倒是最核心的地方纔最後知道。
就像是如今的朝堂,隨着鎮國王死亡,雖然鎮國王的兒子們爭鬥不休,戰亂不斷,但畢竟就算在朝堂上的這些大臣看來,那些也跟他們沒有太大關係,鎮國王的地盤他們也從來沒當那是大漢皇朝土地,反倒是他們互相廝殺才更好。東南叛亂平定,在絕大多數人眼中,剩下的也就是血河城丟失,但第二道防線已經開始佈置了,歷朝歷代上萬年的歷史之中,草原侵犯也不算什麼,不過是一陣風颳過,最多幾個行省損失一些財務而已,慢慢來,不着急。
剩下的也就是無盡海那邊的廝殺,但那畢竟是屬國之間的爭鬥,雖然他們也都知道,夏凡也在那裡紮根,但那不過是疥癬之疾,成不了氣候……
有鑑於此,當新皇登基這些天的活動中,滿朝祥和歡樂,完全是太平盛世之勢。
更不要說隨着新皇的一些恩賜下來,得到一些實惠的漢京城中百姓,更是開始狂歡起來,此刻整個漢京城都沉浸在狂歡之中。
隨着太子太傅的一篇稱頌文章之後,新皇登基的儀式也已經進入尾聲,當然,慶祝還要持續一段時間,所爲舉國同慶,陛下大赦天下,打開國庫、內庫各種賞賜不斷。
當然,隨着最近新皇一系列手段,包括左相曹世平在內的一些老臣子,經常都有一種錯覺,彷彿從新皇身上看到了一些當年陛下的影子,包括做事風格,如今的新皇也太過果決了,這跟他以前的風格完全不同,更像是當年陛下的行事作風。
但也沒人太當回事,畢竟兒子像父親,這本來就天經地義的事情,要知道太子這些年來可是在陛下的遙控下監國的,說他身受陛下的影像完全不爲過。至於風格上的不同,尤其果斷狠辣方面,他們也能想開,誰壓抑這麼多年突然有了實權,誰能不改變……
所以除了偶爾低頭閉目的太子太傅孫浩然之外,並沒人看出有何不妥。
“衆卿平身,朕……”坐在龍椅之上新皇劉星辰平靜的看着這一切,對他來說這是他早就經歷過的事情,甚至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他並不在意。緩緩擡手示意衆人起身,當然,他現在的身份是太子登基,所以該說的該做的還是要說、要做,只是還沒等他說什麼,突然間一聲鐘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