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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鐘山山麓別墅區,這其中有一幢極其不起眼的建築,整個建築外圍被圍牆高高的圈了起來,讓人無法看清圍牆內面的設施,只能從大門來回穿梭的豪華汽車上判斷,這幢建築內面往來的人絕對是非富即貴。
在這幢建築的二樓,有一間被讀力隔開的雅間,房間的佈置簡潔隨意、乾淨利落,但是盡顯品味。在主沙發位上,坐着一五十左右的漢子,其神色陰沉,一雙眼睛狼顧鷹視,讓人瞅一眼就覺得心中瘮得慌。
“林寧怎麼回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過來嗎?”這漢子焦躁的拍了拍沙發的扶手沉聲道,“我就覺得這人最近不對勁,不會在他身上壞事吧!”
這漢子不是別人,正是燕誠,他邊說話,在沙發上有些呆不住了,開始來回在房間裡踱步。在他側面的沙發上坐着苗天方,另外還有一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坐在他的左側。
“哦,我想起來了!今天林寧可能要晚點來!”苗天方一拍大腿道,隨即他語氣一變,壓低聲音道:“今天張青雲從京城回來,林寧肯定抽不開身了。”
燕誠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道:“就是這個張青雲搞的鬼,這一次如果不是我們早有準備,估計就走投無路了。張青雲這小子年紀不大,動手太狠,他留在華東遲早就是一個禍害!”
沒有人接口燕誠的話,苗天方用手摸摸鼻子搖頭苦笑,燕誠見沒有人接話,他又自顧道:“這次華東改革,我不信張青雲能夠順利過關,我看可以趁此機會,我們再努力一下,把這小子踢出華東。”
他說到那個踢字的時候,神態變得異常猙獰,他邊說還邊用手撫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頰,儼然又想起了歐丹的那一巴掌
。
對歐丹,他無能爲力,其背景太強大,而且她本身又是海派的人。所以燕誠只能把歐丹的那一巴掌算在張青雲的身上。海派和京津一系一直就是強勁的競爭對手,在燕誠看來,對付張青雲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自顧說話,苗天方兩人還是不答話,這不由得讓他有些焦躁不安,正要斥責苗天方兩人幾句,門鈴響了。
苗天方搶先去開門,門打開,林寧木然的站在門口,燕誠見到林寧,神色中的狠戾之氣淡去,換上了一副笑臉道:“哎喲,林部長啊!你這讓我們一通好等啊,約好了3點鐘,現在快4點了吧?”
林寧沒有理他,而是在苗天方引領下進到房間坐在了首位的沙發上,這才道:“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我不守時是常有的事,如果你不願意等大可以先離開,我不強求你。”
燕誠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終究沒有發火,而是乾笑了幾聲,道:“哈哈,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們張部長今天從京城回來,你抽不開身也是正常的,我和老苗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林寧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冷冷笑了一聲道:“好了,談正事吧!本來這個地方我是不想過來的,但是大家畢竟共事一場,燕總如此急迫要見我,我就破例再過來一次。說吧,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燕誠皺皺眉頭,他和苗天方對望了一眼,朝他點頭示意。苗天方打了一個哈哈道:“是這樣,林部長!”他邊說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小信封,將信封放在桌面上緩緩推到林寧的面前。
“這是一點小意思,感謝林部長這些年來對我們的照顧,大家相逢即是有緣……”
林寧勃然變色道:“苗總,你這是什麼意思?無功不受祿,這份禮就算了吧,我接不住!”他邊說話,便用眼睛的餘光瞟了一眼那個不起眼的小信封。
他憑經驗就知道信封裡面是一張卡,一張卡片雖小,但是其誘惑卻大。林寧能爬到現在的高位,這些場合見得太多了,但是每每遇到這種情況,他的情緒還是會略有波動,可見貪婪的確就是人的本能。
燕誠眯眼瞧着他,臉上似笑非笑,道:“林部長,你不用如此拒人以千里之外,你爲什麼不仔細看看信封裡面的東西呢?說不準有迴旋餘地呢?”
林寧神色一滯,下意識的瞅了一眼信封,眼睛卻迅速的挪開了,燕誠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朝苗天方使了一個顏色,苗天方將信封中的物事拿了出來放在桌面上。
“瑞士銀行?”林寧心中暗暗震動,臉色稍微變了變。燕誠哈哈一笑道:“不錯,瑞士銀行,這筆資金是絕對正規安全的,而且這筆資金可以保證你一家子在國外衣食無憂。
這些年,你兩個兒子分別在國外留學,加之你平常爲官又頗爲清廉,想來手上的資金不是很活躍吧!老林啊,我可跟你說,在國外可不比大陸,錢少了根本就不行,你想啊,一千萬人民幣換算成歐元也就一百萬的樣子,你說那點錢夠花嗎?……”
林寧臉色一變數變,突然眼神中發出懾人的光彩,道:“燕誠,你派人監視我?你……”
林寧長身而起,情緒一下激動了起來,燕誠哈哈大笑道:“老林,你神經有些過敏了!我怎麼可能會監視你?你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監視你又有什麼作用呢?
你放心,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幹一番大事業,你我互相幫助,互取所需而已……”
“哼,你說要求吧
!”林寧冷聲道。
燕誠哈哈大笑,好像是心情暢快到了極點,良久,他方道:“我的條件很簡單,我聽聞最近臨海會從省機關補充一批處幹,這都是一些不顯眼的位置,我有幾名朋友對臨海頗有意思,就望林部長能賣個面子。”
林寧狐疑的看着他,燕誠笑道:“林部長,您不用這樣看着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做你爲難的事。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情,我相信憑你手上的權柄,你一定能做到!”
……陵水市影劇院,今天省社會和勞動保障廳,省人事廳,省就業指導中心,省電視臺聯合主辦迎七一晚會在這裡舉行,張青雲以省委常委的身份觀看了這臺晚會。
今天的晚會現場觀衆都是華東省人事、社會保障、勞動保障等戰線的優秀同志,另外還邀請了駐華東的部分部隊官兵,整個影劇院兩千多個坐席全坐滿了。
晚會在晚上八點正式開始,今天晚會的參演人員大部分都是全省勞動保障戰線,組織人事戰線的同志,當然另外還有龐大的專業演員壓陣,整臺晚會由華東經視全程直播,規模和質量都算是上乘。
在晚會結束後,張青雲等相關領導接見了晚會的全體演員併合影留念,並在晚會的最後,舉行了全省組織人事、勞動保障戰線優秀工作者的頒獎典禮。
張青雲在頒獎典禮的儀式結束後,發表了重要的講話,他強調了三點,第一點華東的勞動就業保障和組織人事工作面臨巨大的考驗和挑戰,必須要在近幾年內作出較大的改變。
第二,他又強調,華東的發展和穩定是根本,華東的任何改變都必須在保發展求穩定的前提下展開,各單位,各級組織人事部門,應該要明確這個道理,要有序實施相關改革。
第三,張青雲指出,華東的組織體系,人事體系改革是一個相當的長期過程,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這其中,他還提到了跨區域調動幹部的問題,他首次提出了幹部調動和幹部交流相結合,要力求以人爲本,要保障廣大幹部的心態穩定,要保障各級領導幹部相應的利益……在這次講話中,張青雲第一次亮明瞭他對華東本土幹部的態度,他用了“有序”、“保障”等字眼,實際上就是表達了他維護華東本土幹部利益的決心。
張青雲選擇這個當口來講這段話是非常有講究的,首先今天是一臺文娛晚會,相對來說場合不算正式。但是今天的演員觀衆大都是體制內的人,而且這其中還有很多的中下層幹部。
張青雲的講話必將通過他們的口迅速開始在華東傳開,同時,所謂的保障和華東本土幹部的利益對中下層幹部其實關係不是很大。即使再怎麼跨區域交流乾部,也不可能將某鎮長、科長調去外省,正因爲如此,張青雲在這個場合講話,就避免了派系的敏感。
而最後,張青雲也是在通過這次講話,開始在華東將自己的主張貫徹下去,這是他主導組織體系改革的基本主張,或者說是基本原則。
他在中央還沒有明確決策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政治主張透露了出來,一方面是未雨綢繆,另一方面,他也是在用這種方式在證明他的主張是實事求是,符合實際的。張青雲堅信,他的這個主張一定能得到華東各個階層的擁護和支持,一旦中央決策既定,華東的組織體系改革便可以按部就班順利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