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桓與楊賀談話之後出來,擡頭就看到了轉身進入側門的幾個人,正是華錦一行人,華鍩和徐深走在前面,蹦蹦跳跳很開心的在說着什麼。
這並不如何,但是,華錦和寧淏卻有些親密的過分了,只見到華錦的手放在寧淏的小手臂上,華錦似乎說了什麼,寧淏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升起一抹若有所思,然後突然散開柔和的笑容。
遠方的夕陽餘暉默默,將天地暈染成昏黃的橙色,有那麼一刻,兩個人好像是單獨成爲了一個世界,跟外界完全的隔絕了。
紫衣小將跟在慕容桓身邊,有些意外的挑眉“是寧公子和華公子他們,近幾日倒是沒怎麼見到華公子啊!”
慕容桓本就是多疑細心之人,聽到這紫衣小將的話之後,細心一想,就發現果真從第一天的偶遇,華錦居然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似乎,是故意躲避,不願與他見面。
“這小子還知道怕啊!”慕容桓想到華錦故意躲避的態度,聯想到之前華錦曾經說他是同道中人的事情,想來當時不知道他是太子,現在知道了,知道怕了。
紫衣小將聽到了以後,也只是笑笑,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那個華公子身上有些特別的,但是應該也沒有什麼壞心思,特別是故意躲避,也並不像是那麼簡單,只可惜他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太子殿下乃是萬金之軀,華隱秀不過是一介布衣呀!”紫衣小將難得的笑着調侃。
太子殿下與這紫衣小將似乎很是熟稔,聽到了以後,拿着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子章這是說的什麼話?”
紫衣小將笑了“殿下贖罪,是微臣僭越了!”
慕容桓看了一眼這個規規矩矩的人,若是不知,哪裡知道這人剛纔居然敢調侃自己呢,搖搖頭,又看了一眼剛剛華錦他們那個方向,一行人早就沒了蹤跡“倒是難得他們這一派的師兄弟都很和睦,互相依靠。”
“是,王先生教的好弟子!着實難得!”這名被稱作子章的紫衣小將也正經的樣子。
“做的什麼樣子,隨我出去走走吧!”慕容桓揮揮手,帶着人離開。
晚飯是華錦做的,現在是戰時,物資並不多麼豐厚,多邦城爲了準備這場防守戰爭,加上之前的消耗,也沒有太多的糧食,華錦的空間裡雖然東西不少,但並不敢拿出來,只是隨意的喝了一些白粥,就各自分別回到自己的房間。
因爲今日寧淏的一番話,讓華錦的心中升起一股疲憊,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緊繃的忙碌的時候,甚至不記得自己是累的,但突然的反應過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她可以在空間裡,利用空間和外界的時間差調整自己見識那麼多犧牲和死亡帶來的心理衝擊,但她到底還是個普通人,那些畫面,其實並沒有完全不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真可笑,明明是施行者,自己卻創傷後應激障礙,也真是矯情啊!”華錦從自己的牀上坐起來,已經是月上中天,她的房間也是黑漆漆的。感覺到門口的守衛似乎也是累了,微微的打呼,站着睡覺。
她嘆息一聲,披着外衫出了門,空間也許很寧靜,她今夜卻想要在這現實的時空裡,遣散一下自己無處發泄的情緒。
出門的時候吵醒了門口的守衛,兩個兵卒急忙緊張起來,楊賀對華錦這裡總多幾分注意,畢竟她是女子,生怕出事,阻止了這兩個護衛跟着自己的動作,華錦擺擺手,自己轉身到了前面的院子裡。
城主府的面積很大,前面的院子裡還蓋着一個竹亭,亭子旁邊是一個小小的湖泊,華錦藉着月色到了這清冷的亭子裡面。
“月色撩人啊!撩的是誰呢,我嗎?”華錦站在亭子裡,看着頭上的月亮,笑嘻嘻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忘記了自己其實也是會流淚的,習慣了總是笑着,無論面對什麼,殘酷,冷漠,幸福或者歡笑,都是一樣的表情,即使內心已經翻滾,心臟跳動的可怕,也只是這樣的笑着。
“有月色,沒有美酒也沒什麼意思啊!”華錦自言自語的,從空間裡拿出一壺葡萄酒,還有一隻玻璃的高腳杯,想了一下,還是把這隻玻璃杯給收回去,換了一隻通體白皙,胎壁極薄的瓷酒杯來。
“好像很久沒有一個人喝酒了啊!”華錦好像回到了現代的時候,一個人坐在工作室的飄窗上,看着外面的燈光月色,開一瓶紅酒,一隻高腳杯,沒有音樂,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翻一本書,唐詩宋詞或者是散文,甚至是反覆誦讀的心經,什麼也不去想,只是單純的安靜下來,忘記現實的一切。
“也不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啊,月色和影子陪我過去吧,該死的心理創傷,我是心理師啊,趕緊調整好吧!”華錦坐在鄰水的椅子上,手放在欄杆上,眼睛裡帶着盈盈的笑意,將斟滿的酒嚥下“好酒!”
慕容桓出去巡視出來,因爲一點事情耽擱了一點,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沒想到才進了城主府,鬼使神差的繞了個遠,到了城主府的一個花園裡,結果才穿越圓形的花門,就看到那亭子里正站着一個白色的身影,這人只有一個後背,正雙手張開,站在欄杆裡面的椅子上,仰頭看着天上的明月。
慕容桓要走近,卻被身邊的紫衣小將攔住“殿下,這樣的不明人士……”
慕容桓瞪了他一眼“哪兒來的不明人士,這明明是華小六!”紫衣小將聽了以後,再仔細辨認,還是無法從一個背影就認出對方具體是誰來。也只好戒備着,護着慕容桓,鬧得慕容桓有些無語。
待他們走得近了,就聽見那站在椅子上的人似乎在自言自語些什麼,一隻手還拿着酒壺,一隻手則是端着一杯酒“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然後呢,下一句是什麼來着,咦,我又沒喝醉,怎麼記不得李太白的名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