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移到小湖邊,從乾坤袋中取了木炭、乾糧等物,點了篝火,圍在火堆旁填飽肚子。衆人吃得津津有味,唯有洪七公越吃眉頭皺得越厲害,最後索性仍下不吃了。
大夥看在眼裡,心道:“這老叫花的嘴可夠挑的。”
楊過指着小湖笑道:“師公,這次沒準備肉食,你若饞了,不如自己打兩條魚吧。”
洪七公眼睛一亮,是啊,守着寶山不挖,豈不是傻子麼?忙站在岸邊一動不動,眼睛直盯着湖面。
這一站就是一個時辰。傍晚的太陽已經落山,月亮漸漸升起。原本披着金色外衣的景物此刻搖身一變,披上了銀色的外套,在不亮的光線下,愈加縹緲起來。
其餘人都坐在火堆旁,休息之餘,欣賞這難得的美景,顯得都很滿足。楊過看了洪七公一眼,笑道:“師祖,還沒打到魚呀?”
洪七公嘆了一口氣,一個騰躍站在楊過身邊,給了他一個暴慄,笑道:“沒魚又怎的?你還敢笑話我不成?”相處的時間越久,兩人的關係越親密,楊過本就不是拘俗禮之人,經常跟洪七公開玩笑,洪七公也喜愛他的這種性格,並不着惱。
楊過摸摸腦袋,笑道:“不敢。這天寒地凍的,魚也不出來呀。何況,你摸摸那水,跟冰似的。”洪七公跑去一摸,果真如此。這瀑布的來源就是山上的雪水,此刻臨近初春,山頂的溫度回升,地面解凍積雪融化,流出的水也寒冷刺骨。在瀑布旁邊,自然沒有普通魚類在水面了。至於有沒有特殊的魚,那就不清楚了,反正洪七公在這一個時辰裡,沒有任何收穫。
洪七公看着楊過滿臉“奸笑”的模樣,大聲喝道:“你知道還不早說?害我白白守了一個時辰。”
“這不顯示你耐性好麼?”楊過拍拍洪七公肩膀,笑道。
“嗯,那倒也是。”洪七公點頭道。
“不過,大地回春之時,容易造成山體劃破,最是危險,我們四處轉轉,以防萬一。”楊過正色道,“也要查看一下四周有沒有猛獸毒蟲。”說罷跑到洪七公耳旁,小聲笑道,“若有不開眼的小傢伙,正好祭你的五臟廟。”
“正是如此,過兒,我們一起去打探一番。”洪七公肅容道。面上表情如此,心中卻樂了,心道:“過兒這傢伙和蓉兒一般,心眼倒挺多,也體會得老叫花的心思,呵呵。”
說罷二人往東而去,這也是向無量山脈深處前行。
一路上花叢野果遍佈,只是沒見到什麼動物,好不容易出來三兩隻,也太小了,不夠塞牙縫。楊過可不是爲了吃,他不停的向上觀望,看若真的有滑坡,是否會對自己人造成危害。
就這樣走了半里路,“慢!”洪七公突然低聲喝道,一把拉住楊過。
“有什麼情況?”楊過也暗自戒備,他功力盡失後,感知力也差了許多,他沒發現什麼也不奇怪。
楊過四處打量,清光在湖面上便如鍍了一層白銀一般,眼光順着湖面一路伸展出去,不是石頭,就是植物,沒有任何異常。
楊過正要說話,突然間洪七公手中的君子劍光芒大盛,脫手而去,流星般刺到前方不遠處的樹叢。
“砰!”巨大的響聲迴盪在山谷之中,楊過定睛一看,只見君子劍直接插入石頭,並未出現亂石紛飛的局面,可見洪七公力道控制之精妙。高手之間的比拼,並不是看內功深厚,因爲他們的內功大多到了一個極限,相差不大,他們看重的,是臨場經驗和控制能力。洪七公將力道集中在一個點,將劍插入石頭中,而且力量不向四周發散,這可不是能夠輕易做到的。
“咦?”洪七公眉頭一皺,向樹叢走去。楊過手執赤霄短劍,跟在他的側後方。
撥開小樹叢一看,裡面沒有任何人影,只有君子劍孤零零的插在平滑的石頭上。
這石頭可奇異得緊,它不是單獨的一塊,而是與整個崖壁結合在一起,長約丈許,並且光滑異常,如同鏡子一般。
“玉壁仙影?”楊過心道,隨即手舞足蹈起,上面的人影也跟着舞動,果真是他的影子,只是那人影淡淡的看不清楚,而且已經變形,不復楊過的模樣。
原來洪七公無意間瞥見了樹枝叢中的石壁,月光下他也只看到一個人影一閃而過,錯將他當成了敵人。
“出了什麼事情?”其餘人聞聲趕緊跑了過來,爲首的是黃藥師和一燈大師。
“呵呵,沒什麼,把影子當做敵人了。”楊過笑道。
衆人聞言鬆了一口氣,將樹枝砍斷,整個玉壁都露了出來。除開君子劍插的一個洞,上面還有其他的痕跡。
大夥細細一看,只見上面刻的是一行小字:“大理段譽到此一遊。”
“呀!此乃我祖父名號!”一燈大師驚道,“原來祖父曾機緣巧合至此,難怪祖上曾對此山有過記錄。”
百年前,段譽掉到山谷之後,本覺得命不久矣,於是拿石頭想在此刻下“大理段譽畢命於斯”八字,可是石壁堅硬異常,累了半天,一個“段”字刻得既淺且斜,殊無半點間架筆意,怕後人見了嘲笑,遂停下不刻。後來故地重遊,想到這個石刻,便來補充完整,卻不是原本打算的那八字。
可惜,這一段奇事衆人卻是不知,只有楊過隱約猜出一些。
楊過心道:“既然段譽的石刻就在此處,那山洞也應該離此不遠。若找到它,在那過夜要好一些。”當下說道:“我們四處看看,段前輩或許有什麼東西留給後人。”衆人均覺得有這個可能,遂四下查探。
楊過看了石壁良久,也沒看到那塊大的“玉壁仙影”奇景,想來這景象只在特殊時刻纔會顯現,心中不禁大爲遺憾。
“快來,這裡有個山洞!”不遠出,程英的聲音傳來。
“這麼快?”楊過收起思緒,向程英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