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邵雨薇一把打掉自己肩上的豬蹄,站直,心中暗暗慶幸菸頭扔得早。
蘇雨眠費了很大勁才勉強合上嘴,“那個……薇薇你包忘了……”
她真的只是來送個包,結果看見了啥?
邵雨薇竟然跟一個男人勾肩搭背,姿態親密?
而且這男人的背影怎麼那麼眼熟?
在兩人轉過身來的那一刻,破案了,竟然是顧弈洲?!
所以……
這就是薇薇口中的“合作對象”?
邵雨薇上前,接過她手裡的包:“謝謝小眠眠!~大晚上還來給我送包,快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我就在這兒看着你上樓,你到了在陽臺上給我揮揮手,我再走。”
“好。”
蘇雨眠轉身,回家。
她知道薇薇是什麼人,也知道她看上去沒心沒肺,實則處處都有成算。
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麼。
朋友之間,有時沉默便是最大的尊重。
邵雨薇說到做到,還真站在原地,直到看見蘇雨眠在陽臺上朝她揮手,才放心離開。
“不是……你把我車開走了,你不捎我一程啊?!”顧弈洲追上去。
“我們不順路啊,怎麼捎?”
“……”
“你打個車唄,又花不了幾個錢。”她誠懇地給出建議。
說話的同時,油門轟得獵獵作響,她默唸倒數,然後放下手剎,車頓時像箭一樣躥了出去。
男人的聲音也被徹底拋在身後——
“邵雨薇,你車不是修好了嗎?!借我車幹嘛?!仔細點,新提的,別給我刮花了,我自己都捨不得開呢——”
然而他的忍痛割愛,換來的卻是第二天在金融街,親眼見到邵雨薇開着他的小瑪莎呼嘯而過。
頂篷大敞,副駕還坐着她的小奶狗!
“靠——”
顧弈洲原地咬牙。
怎麼感覺自己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
七月底,蘇雨眠的三篇論文終於定稿。
所有數據出來之後,她花了一個星期時間,在邵溫白的幫助下,反反覆覆修改了6次。
確定沒問題後,分別投給了三家不同的科學雜誌。
接下來就只用靜待迴音。
不用早起去實驗室趕進度,也不用每天提前做好午飯帶着出門,更不用卡着午休時間,生怕多睡一會兒當天數據出不完。
閒下來的日子,時間也彷彿變慢。
她可以悠閒地逛菜市,不緊不慢地打理花草,偶爾興致來了,還會跟着菜譜學做一兩道新菜。
更能經常和父母視頻聊天,一打就是半個鐘頭。
蘇晉興:“……三篇都弄完了?”
“嗯。多虧邵教授借我實驗室,不然那些數據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收集完整。”
當然,沒有數據支撐,論文也肯定寫不出來。
“其他人擠破頭都不一定能拿到的資源,那位教授免費就提供給你了,那你不得好好謝謝人家?”
蘇雨眠也是後來才慢慢知道,原來邵溫白的實驗室那麼搶手。
在她之前,很多人想借用,或是直接給錢租賃,都被邵溫白一口拒絕了。
卻獨獨爲她破了例。
難怪一開始趙錢孫李四個人看自己的眼神會那麼奇怪。
第二天蘇雨眠出門晨跑。
閒下來之後,她就重新撿起了晨跑的習慣,每次跑完出一身大汗,回家再衝個澡,整天下來都精神奕奕。
“早,教授。”
“早。”
邵溫白已經跑完,準備回去了,見到她又調轉方向:“走,我陪你跑一段。”
“不耽誤你去實驗室嗎?”
“新課題由老錢負責,所以我最近都不太忙。”
“那錢老師得有意見了。”蘇雨眠玩笑道。
“有意見沒用,還是要幹活。”
他回得一本正經。
如果錢旭陽在,聽見這話,估計得原地抓狂。
兩人圍着公園跑了兩圈,蘇雨眠漸漸開始有些吃力。
邵溫白見狀:“調整呼吸,注意節奏,跟着我……吸,呼,吸,呼……”
蘇雨眠照做,果然:“好多了!”
“還跑嗎?”
“今天夠了。”
“好。”
難得碰上,兩人又一起去吃了早餐才往回走。
“投出去的論文有回覆嗎?”
蘇雨眠搖頭:“暫時沒有。”
“正常,國外學科雜誌審稿流程跟國內不太一樣,複雜很多。權威雜誌更久。”
提起論文,蘇雨眠順勢說道:“謝謝教授借給我實驗室,我纔有機會完成這三篇論文。要是給你租金,你肯定不會要,也顯得太俗氣,但不回報點什麼,我心裡又總感覺過意不去。”
“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請你吃飯吧?”
邵溫白笑了,大大方方答應下來:“好啊。有人請客,求之不得。”
“想吃什麼?我……”訂餐廳。
邵溫白:“都可以,你做的菜味道都很好。”
蘇雨眠:“??”
她什麼時候說要自己做了?
但顯然邵溫白就是這樣默認的。
好吧……
雖然天氣熱了,她自己做飯的次數也不多,但既然邵溫白都要求了——
“那就今天中午吧?你有空嗎?”
“有。”
兩人邊走邊聊,走到巷口,蘇雨眠突然腳下一頓。
邵溫白也跟着停下:“怎麼了?”
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只見江易淮站在單元樓外,此刻也朝兩人看過來。
黑襯衫配黑色西裝褲,男人站在樹下,全身被樹枝投下的陰影籠罩。
光和影在他身上交錯,彷彿被明暗切成碎片。
乍一看,他整個人都是斑駁的。
“眠眠……”江易淮走上前,目光貪婪地盯着女人的臉。
可能是剛運動過,她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眼睛卻如水洗過一般,明亮又澄澈。
臉頰略帶緋色,襯得她元氣滿滿。
江易淮沒有看一旁的邵溫白,不是沒發現,而是覺得礙眼,不想看。
但又趕不走,只能說服自己眼不見爲淨。
“有什麼事嗎,江總?”
一聲“江總”,瞬間拉開兩人的距離。
江易淮苦笑:“我們之間,用得着這麼生分嗎?”
蘇雨眠看着他,緩緩搖頭:“我們不熟。”
“連朋友都沒得做?”
“沒這個必要。”
合格的前任應該跟死人差不多。
而所謂的“做朋友”不過是一方心有不甘,而另一方餘情未了。
但這兩種情況,蘇雨眠都不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