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蓮和5時巖峰沒被貨車撞死,但也離死不遠了。
兩人滿身是血,頭破了,臉也花了。
貨車軋過來的時候,時巖峰還睡在地上打滾耍賴,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他手腳發軟,肝膽俱顫,連從地上爬起來都做不到。
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貨車車頭朝自己衝過來。
“媽——”
他喊得撕心裂肺。
原本以爲今天必死無疑,但貨車在撞上來的一瞬間突然打了方向,車頭瞬間偏離。
時巖峰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呆坐在原地。
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褲襠全溼了。
而改變方向的貨車則朝着李曉蓮衝過去。
李曉蓮本能地抱頭逃竄,然而身後的貨車就像貓捉老鼠一樣,攆着她到處跑。
不打算弄死她,但似乎也不想輕易放過她。
就這麼戲耍、逗弄……
李曉蓮跑啊,躲啊,叫啊,像個瘋婆子一樣。
明明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但求生的本能促使她不能停。
直到……
一頭撞上樹幹,磕得滿臉是血,癱軟倒地。
司機才終於罷手,開着貨車,揚長而去。
“媽……媽……你沒事吧?”時巖峰從地上爬起來,真正展示了什麼叫“屁滾尿流”。
李曉蓮軟在地上,一動不動,額頭破了一條大口子,此刻正咕嚕嚕往外淌血。
時巖峰用手去捂傷口,但他忘了自己的手剛摸過褲襠,無可避免地沾了尿……
“媽!你醒醒啊!”
不知道叫了多少聲,搖晃了多少次,李曉蓮才終於睜開雙眼。
“我怎麼了?”她眼裡有一瞬茫然。
突然,回想起什麼,李曉蓮面色慘白、渾身發抖,牙齒也忍不住打磕。
整個人像是陷入巨大的驚嚇中。
“走……”她一把抓住時巖峰的手,用力往下掐,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內心的恐懼,“走,現在就走!快走!”
“……爲、爲什麼?”
“不走還等那個人回來軋死我們孃兒倆嗎?!”
時巖峰顯然也回想起剛纔驚險的一幕,他趕緊把李曉蓮拽起來。
母子倆連滾帶爬地離開。
來到時沐熙所在的醫院,母子倆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
“媽,我……我害怕……”
“這地方不能待了,沒想到江易淮那麼狠!”竟然要他們母子的命!
李曉蓮終於意識到豪門不是好惹的。
時巖峰:“要不我們報警吧?!”
“司機都跑了,那個地方又是監控死角,你覺得警察會管嗎?”
而且,一旦報警,他們敲詐勒索的事也兜不住了。
“可江易淮還沒把錢轉過來!”
李曉蓮咬牙切齒:“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錢?!他就是故意拖着我們,根本沒打算給錢!”
“可、可是……我們費了那麼多力氣,就這麼算了?”
李曉蓮眼珠一轉:“也不是沒有收穫……”
時巖峰愣住。
……
病房裡,時沐熙還等着母親和弟弟的好消息,沒想到,人是等來了,卻跟她想的不一樣。
“江易淮給過你三百萬,拿出來吧。”李曉蓮站在病牀邊,抱着手臂,頭上還纏了一圈紗布。
時沐熙大吃一驚:“媽,你頭怎麼受傷了?”
“你還說!都是因爲你!要不是你,我和你弟弟怎麼會跟江易淮鬧?”
沒了好處,李曉蓮也不想裝什麼慈母了。
時巖峰:“那個江易淮下手那麼狠,你事先怎麼不說一聲?今天我跟媽差點就被他弄死了,你是不是存心的,想害我們,然後你好獨吞那三百萬!”
時沐熙急忙辯駁:“我沒有!我怎麼會想害你們呢?我也不知道他會這麼狠!”
李曉蓮冷笑:“你跟了江易淮那麼久,會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時巖峰:“就是!我身上這些傷可要花不少錢,現在江易淮那邊是一點好處都撈不到了,你得賠我錢!”
“別跟我哭窮,江易淮可說了,他給過你三百萬!”
說起這件事,李曉蓮就來氣,明明有錢還故意瞞着,不就是爲了讓他們去衝鋒陷陣,她好在後面坐享其成嗎?
時沐熙眼神微閃,抿了抿脣:“我現在身上也沒多少錢,只能先給你們兩萬……”
“放什麼狗屁!當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卡呢?在這?還是在這?”
李曉蓮太清楚了,這女兒跟自己的性子一模一樣,肯定偷偷留着錢!
她不顧時沐熙的哭喊,開始四處翻找。
時沐熙生怕自己最後那點家底被找到,想要下牀,卻被時巖峰攔住。
“你給我老實待着!我跟媽這個月爲你出了多少力?還差點被撞死,拿點好處費也是天經地義的!”
李曉蓮翻遍了桌子和櫃子,最後在雙肩揹包裡找到一張銀行卡。
“峰峰!快來!”
時巖峰兩眼放光。
“那是我的錢!還給我!”時沐熙急得要下牀,那張卡里是她所有的錢。
原本是三百萬,被她花了一些,現在只剩一百多萬。
如果被他們拿走,那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時巖峰惡狠狠推了她一把:“好啊,果然還藏着錢,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心眼兒!”
李曉蓮:“峰峰,別跟她廢話,她是我生的,她的錢我想拿就拿,說那麼多幹什麼?走,我們回家!”
要不是時沐熙,他們哪來這麼多事,有錢不早說,害得他們白跑一趟。
“媽,峰峰——你們不能這樣——那是我的錢——”
她追出去,滿眼絕望:“……錢你們拿走吧,別丟下我啊……媽……”
然而李曉蓮頭也不回。
時沐熙跌坐在走廊上,嚎啕大哭。
那一刻,她彷彿被全世界拋棄。
……
得知李曉蓮已經帶着時巖峰離開京都,並且拿走了時沐熙手上所有錢,江易淮滿意地勾了勾脣。
他打給醫院:“凍結賬戶,暫停所有支出。”
“那時小姐的住院費用怎麼辦……”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凍結停用。至於她怎麼辦,當然是你們醫院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所以當天下午——
“時小姐,你已經休養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我不走,我要等他。”時沐熙坐在牀頭,雙眼遲滯,像個沒有生命力的木偶。
“您如果想再繼續住下去,那麻煩去一樓繳費,這是費用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