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帆(一)

我愛過一個人,傷過一個人。

你或許會說,小孩子哪懂什麼是愛,可是我覺得,我懂。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她們班門口,遠遠看進去,窗邊的她,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可怕,相反的,那麼安靜。

第二次見她,我從球場下來,正熱得不行的時候,一張紙巾出現在我眼前,順着拿着紙巾的手臂看過去,我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同學你好,我朋友想和你交個朋友,可以給個名字和聯繫方式不?”

她爲了朋友,直接跑過來要我的聯繫方式,我讓她用她的名字和電話來換,果然是她。成功拿到她的手機號。

第三次見她,是我被琴房的琴聲和歌聲吸引。她的聲音甜甜的,卻唱着一首傷感的情歌。爲了引起她的注意,我故意說她的聲音不適合這種歌,還說她沒談過戀愛所以唱不出分手的感覺。

她真的沒談過戀愛,那我就可以追她了!

十一假期過後,給她發短信她竟然不知道我是誰,我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忽視,我發誓一定要她記住我。

我想要引起她的的注意,卻在之後的日子很久都沒見到她來學校,問了一下才知道,她不是我們學校的。讓她幫忙要電話的是我們隔壁班的,她說她叫劉娜,不過這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幫我找到她。我同意和劉娜做朋友,等着有機會能見她。

爲了能得到她身後的人脈,我一定要得到她。通過劉娜,我和她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多,她似乎單純的可以,一點都不像傳聞中的那麼厲害。半年後,她成了我女朋友。

她有個很奇怪的毛病,不喜歡和別人說再見,我答應她一定不會跟她說再見,除非到了我們要分手的時候。

我儘量讓自己做的像是個理想的男友,一年多的時間裡,我們相處的很愉快,很幸福。中考我沒有她考得好,沒辦法上和她一樣的學校,可她對我的好讓我我漸漸的習慣了身邊有個睿智體貼的她,可是在見到她哥哥的時候,我還是被看穿了。

“我知道你和我妹在一起的目的不單純,可是她卻對你動了真感情。我妹是個好姑娘,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她哥的話,讓我開始好好審視我和她的關係,我本打算得到她的人脈就和她分手,可現在,似乎分手變的沒這麼簡單了。我在糾結之中,對她的態度變的越來越差,終於在我們兩週年的那天,我和她大吵了一架,看她哭着離開,我覺得很自責。

那時我以爲,我完了。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她哥哥的電話,他哥的聲音很冷,電話裡隱約可以聽到她在哭,由於太在意她的哭聲,他哥說了很多話我都沒聽清,只記得一句。

“不管你是決定給她道歉合好,還是就着這次吵架分手,都不要再讓她傷心。”

他哥竟然沒有直接教訓我,冷戰了一陣子,我發現沒有她的生活變得那麼不順暢,我又重新和她在一起,一切矛盾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她還是對我很好,我想我已經習慣了她的好。

高三的時候,她變得很忙,不能天天陪我吃飯,有時甚至連聊天的時間都沒有。我是藝術生,每天在畫室畫畫的日子變的很無聊,就是這時,另一個姑娘進入到我的生活。

我在完全瞞着她的情況下,接受着那個和我一起畫畫的姑娘對我的好,嬌小的身材加上傻萌的行爲和她完全是兩個類型,我卻一點點陷進去了。

我的生日,我叫她和我一起,她卻要上競賽班沒時間陪我,一個人出場,會讓我很沒面子,一怒之下我轉眼看看身邊的傻萌姑娘,問她願不願意參加個我的生日聚會,果然,傻萌姑娘很高興的答應了。

就是那天,她競賽輔導完還是來了,可我很早就送她回去了。我喝了很多酒,醒來時衣衫不整,身邊躺着傻萌姑娘,她的眼淚和無助讓我不知所措,那一天,我知道背叛了她,可是我卻沒辦法回頭。

我在琢磨着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看她會不會原諒我,卻接到傻萌姑娘的短信,說被她堵在學校旁邊奶茶店,說她很害怕。想想小學時得罪她的那幾個人的下場,我放下手頭的一切飛奔過去,衝進去就質問她爲何這麼做。

“呵,來的挺快的麼,13分42秒,從市區到我們這種郊區校區原來可以這麼快啊。推門推的這麼重,撞壞了門可是要賠的~果然有愛就是不一樣啊~”

“如果和她沒關係你怎麼可能來的這麼快!”

“你搞清楚!如果我綁她來怎麼可能就我和我妹兩個人在這!如果我綁她來怎麼可能請她喝着奶茶!如果我綁她來怎麼可能讓她有機會發短信告訴你我綁她來了!沒想到你接到她的短信第一時間不是打電話跟我覈實是不是有我綁她這個事情,而是飛奔過來指責我!別忘了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她的!”

她的話一句一句刺在我心裡,我一時竟不知怎麼反駁,可我有什麼資格反駁,是我背叛她的不是麼?傻萌姑娘站出來解釋說我誤會了,可對我而言,這個解釋對我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我已經先入爲主的不相信她了。

“啪!”

“啪!”

“啪!”

她毫不留情的三巴掌打斷了我對她的最後一絲留念,也打斷了我的內疚。看着眼前凶神惡煞的她和擋在我身前嬌小的傻萌姑娘,我果斷放棄了她,說出了我們約定不說的那句“再見”。

我從她倔強的眼神裡看到了絕望,那時我覺得很爽,我拉着傻萌姑娘離開,我終於擺脫她了,而且就算她哥哥找來我也無所謂,因爲我沒什麼好怕的,是她打斷了我和她之間的情分。

分手後,我偶爾還是會想起她,有人因爲她的事情來找過我,可我並不認識他,他問了我一些無聊的問題就離開了,後來我才知道去,他就是一直在她身後看着她的那個男人。

和傻萌姑娘在一起,我依舊是被照顧的那個,對我的所有決定傻萌姑娘都會支持我,我很享受這種被重視的感覺,直到我因爲一個錯誤的決定得罪了社會上的一羣混混,在我以爲傻萌姑娘會像奶茶店那次一樣擋在我前面,可她卻在躲的遠遠的,生怕我會連累到她。

我當然沒逃過這頓教訓,當傷痕累累的我躺在地上時,我聽到人羣中有人在說。

“原來給他女人面子纔不動他,現在的他真以爲他自己了不起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以爲我得到的人脈,我以爲我擁有的能力,都要依賴一個先決條件——她是我的女人。如果是她,一定不會讓我受傷的。

聖誕夜,下雪了,她的名字裡有個雪字,我到她家樓下,想見她一面,卻怎麼也沒勇氣按下那個小小的門鈴。我猶豫着,她竟然剛好下樓,她好像瘦了,也憔悴了。我說我想她了,我以爲她也一樣想我,可她卻連寒暄都不願與我寒暄幾句,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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