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一)

我從記事起就在奶奶家長大,和我說最多話的就是我表哥,奶奶常開玩笑的說,哥哥以後對我肯定比對媳婦兒好。

小時候的我,比同齡的小孩都瘦小,哥哥總是將我護在身後,上學前班時,我被媽媽接回家住,那時的我對附近的孩子來說是個陌生人,很難被大家接受。在我被其他小孩欺負時,卻被一個孩子所拯救,他長得斯斯文文的,那時我覺得,他肯定是個好人。

而拯救我的那個好人,卻讓我做他的丫頭,還讓我叫他少爺,他會保護我,偶爾也會欺負我,上小學後,我搬了家,他就漸漸淡出我的生命了。

上學後,我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我又回到哥哥的羽翼之下。媽媽開始越來越忙,我開始學習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媽媽從不叫我起牀,因爲她很早就要離開家,如果我鬧鐘響了我沒起牀,遲到了就會被老師罰站,那時的我漸漸明白,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做不好受到處罰,除了自己誰都不能埋怨,因爲沒有人會給我永遠的依靠。

我的成績漸漸突出,又參加各種學校活動,我風平浪靜的生活卻只維持了三年多。記得那天,我放學回家剛走到校門口就被高年級的幾個男生拉到角落,他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兇狠,要我明天把零花錢帶來交給他們,不然就要讓我以後在學校不得安寧。

我並不害怕,因爲哥哥每天都會在遠遠的看着我送我回家,到樓下,我把他們說的話告訴哥哥,第二天早上,他們在學校門口堵住我要錢的時候,就被哥哥和他朋友帶走了。

有同學目睹了這一幕,我有黑色背景的謠言很快在學校傳開了。我懶得解釋什麼,因爲哥哥的確把那幾個男生打得很重,除了和我關係很好的幾個人意外,我身邊的很多同學都像躲瘟神一樣躲着我,我每天課間只能坐在位子上看書。

小學畢業考試,我的成績從學生中脫穎而出,初中離開了本地的學校,進到市裡最好的初中,我重新開始我的生活,這裡沒有因爲我過去的一件小事就害怕我的同學,只有一幫好好學習的同學。

有空的時候,我還是會回到從前的學校去看看朋友,就是因爲這個習慣,我認識了我這輩子註定要糾纏一生的一個人。

初中第一個十一假期前一天,我回老學校看我小時候的閨蜜娜娜,娜娜在跟我聊天時,眼睛一直往窗外飄,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那時我第一次見到他,陽光,籃球,汗水,笑容,那一幕我到現在還記得。

爲了滿足娜娜的花癡,我出賣了我的電話號碼,幫她問那個男生要了電話,回來把電話告訴她後,我就把短信刪掉了。十一假期過後的一天,我接到他的短信,那時我早已經把他忘記了,簡單的聊了幾句我就累了。

就是那天,我告訴他我不喜歡說再見。

再見,又像是告別,又像是約定,看似沒什麼意義的詞,卻對我有着重要的意義。之後的日子裡,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他的細心和體貼,一點點的融化着我的心。半年後,順理成章的成了我男朋友。

那時我並不懂什麼叫男女朋友,我只是覺得他對我好我就應該要對他好,我們每天放學一起學習,一起寫作業,休息天我會在球場邊看他打籃球,幫他拿東西,遞水遞紙巾,我很喜歡他在球場上飛奔的樣子,因爲那時他會露出很不一樣的笑容。

我們在一起一年後,我帶他見了我哥,哥哥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太開心,他離開後,哥哥跟我說他接近我的目的並不單純,讓我注意不要被他騙了,我當時覺得哥哥肯定是想多了,因爲他只見過他一面而已。

見過我哥之後,他對我的態度大轉變,他變的很沒耐心,偶爾還會發脾氣,我知道,肯定是我哥跟他說什麼了。爲了曾經說過的承諾,我們保持着關係,直到在一起兩週年的紀念日那天,本應該和我一起的他,卻跟他的一幫兄弟在外面玩。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那天,我很傷心,也很生氣,我和他大吵一架,他在電話那邊對我一陣亂吼就掛了電話。電話這邊的我,在那一瞬間彷彿窒息一般難受,我感覺心裡像被抽空了一般,腦子也亂亂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到道我該做什麼,我只是站在那裡愣了好久好久。

那天晚上,我去哥哥家找他聊天,他在玩遊戲的時候,我在客廳看快本,桌子邊上有一箱啤酒,我不知怎麼的,就打開了一瓶,像喝水一樣一杯一杯的灌下去。快本播了兩小時,我一聲不響的喝了一箱啤酒,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感覺啤酒很苦,可是喝多了很爽。我一邊喝着酒,一邊看着電視,電視裡所有人都在哈哈笑,我卻哭了。

後面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醒來的時候頭像被撕開了一樣的痛的很厲害,一站起來馬上暈的又坐回去,我哥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收拾了一切,然後遞給我一杯熱糖水和兩片維生素,並且用冷冷的語氣說了一句話。

“以後不許再喝酒。”

他很快跟我道歉了,我們又和好如初,高中生活邁入最後一年,我的生活也越來越忙碌,我需要花很多時間在學習上,導致我沒有太多時間像原來一樣陪他,他每次都說他能理解我的忙碌,這讓我很欣慰。

可是,有時我沒空陪他時,我會接到朋友的電話,他們告訴我,他們看到他和一個女生在一起,很親密的樣子。我那時不願相信他背叛了我,只是一直告訴朋友,也告訴自己,一定是他們看錯了,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他生日的時候,我在參加高中生物理競賽的輔導,我提前跟老師商量了很久,老師才同意如果我提前把習題做完,我可以早半小時離開。在我收拾了東西趕到他的生日聚會現場時,我看到他身邊坐着一個嬌小可愛的姑娘,女生的第六感告訴我,她很危險。

那一天,他沒有讓我呆很久就送我回家了,他說我能出現他就很開心了,他讓我好好複習競賽內容,爭取一個月後能夠拿到名次。他的舉動讓我感到不安,可是我又不知道是爲什麼感覺不安,我以爲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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