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眼睛,我紅着臉快速將門帶上。
跑進了更衣室後,我的心肝兒還在嘭嘭地猛跳着。換上睡衣後,我磨蹭了半天才出來。
出來的時候,趙正南已經半躺在牀上了,他靠着牀頭,慵懶地看着我。
這個流氓!我下意識地攏了攏衣服,離他遠遠躺下。
“肚子還難受嗎?”他湊了過來,將我肩膀掰了過去。
“不難受了。”我伸了個懶腰,剛把胳膊腿伸直,左腿變傳來劇痛,“啊……”我眼淚都痛出來了。
“怎麼了?”趙正南馬上坐好,在我身上察看起來。
“腿,腿抽筋了。痛死了!”我左腿痙攣到怪異地撐在那兒。趙正南動手給我揉了起來,開始幾下更痛了,後面才逐漸緩和。這抽筋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一會兒,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了。
我低頭看了看便粗的雙腿,又想起了那秦淮河畫舫上身材婀娜的姑娘,心裡又開始不舒服了起來。
趙正南察覺了我神色的變化,他柔聲問着:“怎麼了又?皺着眉頭難看死了。”
我握拳捶打着他的肩膀,“我現在這麼難看,那你怎麼不去找那些漂亮的姑娘?她們身材好,長得漂亮,我什麼都不如,你還看着我幹嘛?”
他聽到我的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後來竟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原來是爲這事兒生氣啊?”
我憤憤地推開他,“知道你紅顏知己多,知道你外面女人不少。你去,你去找她們!”
他又摟了我,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彈,親了親我的臉,“知道嗎,你今晚生氣,我很高興。”
我正欲罵這混蛋,我生氣,他高興?
趙正南點了點我的心口,說道:“你心裡,有我了!”他肯定的語氣,讓我怔怔發愣。
他說,我心裡有他了。
“你看到的,聽到的,並不一定就是真的。”他語氣輕柔,在我耳邊緩緩說道:“今天晚上你看到的那兩個姑娘,”趙正南壓低了聲音,“你誤會了,她們是我的下屬,隸屬情報部門。”
“她們負責收集南京上層官員及商業巨頭們的各種情況,今天晚上,她們是擋着衆人的視線,將重要的情報交遞給我。”
我擡眼看着他,驚地捂住嘴巴,“那你告訴我幹嘛啊?”這麼重要的事情,他輕易就告訴了我,也不怕傳了出去。
也學他壓低了聲音,“說這些幹嘛?以後,你不用說給我聽。”
趙正南輕哼了一聲,又笑起來,“不說給你聽,你就打算這麼一直自己跟自己氣下去?”
我被他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了起來,握拳去錘他的肩膀。“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外面的‘紅顏知己’,多得是呢!”突然想起來,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他和一個女人在西餐廳吃飯。
他眉頭皺得又緊了些,他有些爲難的看了我一眼,語調安慰地說:“小蓉,有些時候,有些情況下,必須要逢場作戲的去應酬。但是我跟你保證,我絕對沒有跟她們有任何的關係,在一起也僅是表面上的樣子,而且大家也都是各取所需的利用而已。”
他的表情嚴肅,盯着我的眼睛說,“我保證。”
我與他對視了一會兒,他始終沒有挪開目光,只是沉穩平和的看着我。我眼中一熱,哽咽地說了句,“我相信你。”
趙正南微微一笑,伸手幫我抹去了眼淚,我感受着他寬厚略帶粗糙的手掌,在我臉上輕柔的擦過。“小蓉,我愛你。”
他突然說了一句,我一愣,“啊?”
他收回了手,對我的反應有些鬱悶,但他還是認真地看着我說:“小蓉,也許你現在不相信,或者不太明。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能感覺到的。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趙正南說的話,一字一句就這樣敲進了我的心裡。這,是表白嗎?我的心不規律地跳着,這種感覺,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我明明沒有喝一滴的酒,卻是像醉了一般。
“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輕吻一下,隨即又躲開了。
他突然露出驚愕而喜悅的表情,在我耳邊呢喃着:“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
第二天,我便又跟着他回到了帥府的玄武樓那邊。趙正南說,手裡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等將手裡的事情都弄完了,他就清閒了。那時候我們就搬到九號公館那邊去住。
我這幾天也收拾着要帶過去的東西,整理了一大堆,可是趙正南卻說,不用都帶過去,缺什麼,再買就是了。這邊他以後要是忙起來的話,也是會偶爾過來住住的。
我這才精簡了一些,讓他找人先搬過去了一部分。
正式入住進九號公館,已經是近一個多月後了。
我現在已經懷孕七個多月,身子也笨重了起來。每日裡睡覺都不能平躺着,只能堪堪側臥,不然呼吸便不太順暢。腰也酸得厲害,好在他每日還能體諒我一番,爲我揉揉捏捏的。
趙正南得知我最近總感到胸口憋悶,甚至弄了氧氣瓶放在屋裡,讓傭人伺候我在喘不上氣的時候吸上幾口。
現在我的腿也出現了水腫,穿的鞋子都大上了兩號不止,衣服就更是重新裁量了不少。說沒多少日子就要過中秋了,一家人都要團團圓圓的,除了端午節那天以外,我也幾個月沒有去內院那邊了,也不知道趙正南怎麼和他們解釋的。
趙老爺子發話了,中秋節我必須回去過。趙正南也沒有辦法,只能聽從老爺子的意見,而且他也是想着我能去帥府那邊過中秋的。
好在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呢,我現在在九號公館這邊自在得很,所以也就沒有想那中秋節的事情了。
趙正南隔三差五的,還是要回帥府那邊處理一些事情,所以我在他回去的時候,也可以到莫愁湖邊散散步。
他派了一些士兵過來護衛着公館,我每進出,都有人跟隨所有。開始很不習慣,這比起我在貝勒府的時候更加嚴謹了。但是趙正南卻是異常堅持,他說如果我出去要是不帶着人的話,那就取消自由,老老實實待在公館算了。
相較之下,我還是選擇了能出去散散步的權利。雖然左右總是跟着十來個人,但好過待在公館‘坐監牢’強一些。
“小六子,讓司機備車吧。”小六子現在是這幫士兵的隊長,全權負責着我的安全。他爲人機靈,但對趙正南可是甚爲忠心,我的一舉一動,趙正南清清楚楚,這小六子可是‘功不可沒’啊。
“三小姐,今天您想去哪兒逛逛啊?”他喚了人出去備車,然後又笑着問我。
趙正南見我答應了他的要求,出門都帶着護衛兵,所以也就沒有限制我的自由。我只要是想去什麼地方,他們都能幫我安排妥當。
小六子的意思我明白,他清楚了我要去什麼地方後,首先是派人給趙正南匯報一聲。然後便是根據情況,看要帶多少人護衛合適。
“去百貨公司吧。”我自己不會做針線,所以打算去看看,給寶寶買一些衣服什麼的。
小六子聽後,對門外守着的士兵說了幾句,而我上樓去換了衣服再下來時,車和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按照我的吩咐,他們都換上了便裝。想我出去,身後帶着一羣大兵,那感覺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了。
行了一段路後,車突然停了下來,小六子下車看了看,回來告訴我,“三小姐,前面在清理下水管道,可能要繞路。”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司機調轉了方向,打算從一旁的小巷中繞過去。
開了沒多久,又來了個急剎車,我猛地向前,差點兒撞到額頭。
“小姐,您沒事兒吧?”小六子見我皺眉搖搖頭,這才放心了,他立刻下車去察看。
“他媽的,你們怎麼回事兒?”
我看向車前,一位老太太推着一車水果,車倒向一邊,老人摔倒在地上,水果也撒了一地。被小六子這麼一吼,嚇得坐在地上直抹着眼淚。
我看她可憐,這麼大年紀了,也倒是不容易。下車去,讓小六子將她扶起來,又從包裡拿出十塊錢來遞給她。“老人家,以後小心一些吧。”
我挺着肚子,也不好幫忙,吩咐了衛兵們幫着她將地上的水果撿起來。
正準備回車裡坐下,突然後面開來一輛車,上面下來兩人,我以爲是我們的車擋了他們的路,結果他們過來後,一人拿了帕子將我的嘴捂上,迅速將我往他們的車上拖。
我‘嗚嗚’地掙扎着,將手裡的包砸到車上,終於發出些動靜,引來了小六子的目光。
他見我被挾持,立刻將槍掏了出來,“放肆,你們是誰的人,趕緊將人放了!”
拖着我的人卻絲毫不爲所動,只是加快了動作。
“快點兒!”車上的人開始催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