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剛纔搭車的地方,雅在站臺看着一輛又一輛的巴士從她面前經過,很久沒有上車,真像一隻落單的大雁,或者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
好久,她終於猶豫着上了一輛車,最後在公園後門下了車。就在離後門不遠的一個僻靜處坐下來,把早點攤在長椅上,慢慢地吃着,隨意地打量着遠處鍛鍊的人們。今天是週末,公園裡的人不少,但是後門這兒就清淨多了,偶爾會有跑步的人經過,雅並不看什麼人,也不是在欣賞風景,整個人像是一團霧,模模糊糊地攪纏着軍的心。
幾次軍想要走過去,但始終沒有邁動腳步。在凝視中他突然明白了,這麼多年來,除了拼搏和奮鬥,自己的心不也空落落的嗎?在自己離開之後,雅的心也一直空着嗎?周圍形形色色來來往往的男人女人只是過客,只是風景和陪襯,誰也不能走進這空着的心靈深處,或者說這心靈深處不是空着,而是被佔滿了,再也裝不下。
還記得前妻離開時所說的話:“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我在你心裡金子般沉甸甸;在你身上掛滿金子的時候,我就如雞毛一樣無所謂了。”前妻是瀟灑的,結婚是她主動的,離婚也是她主動的,她只隨着自己的心走,因爲她從來就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所以也就沒有特別寶貴的東西。
對自己,她是用情了,但感覺得不到真心的時候,也就放棄了。其實,自己蠻欣賞她的個性,也沒覺她有什麼不好,待她也盡到了丈夫的本分,但終究是沒有投入真感情,大概就是因爲心裡沒有空地兒了吧!
可雅不是那樣的女人,越是安靜的女人內心深處越執拗。從鄉村到縣城一直到省城,她對自己就從來沒有改變過,大學裡優越的男同學很多,對她有企圖的人也不少,但從來就沒見她有分心的時候,就那樣安靜地緊緊地跟着自己,一個一無所有的農村孩子。
“雅!你一定要幸福!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怎麼面對你!”軍默默地祝福,她真的是完全沉入了自己的心裡,根本沒有往這邊看一眼。
日過半晌,她竟把買到的早點全吃完了,又拿出手機看了看,確定時間後放鬆地走了。軍沒有跟過去,她該回家了吧!
雅回到了家裡,果然鴻正陪着兩個孩子玩兒,今天是週末,他們都睡懶覺了,看樣子是剛剛吃過早飯。
“兒子!快過來抱抱,想媽媽了嗎?”雅大叫着撲向兒子,兒子很靈敏地閃開了,雅又向女兒張開了手,女兒很配合地過來和她抱了抱,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鴻在一旁冷眼看着,嘲諷地說:“又不是出去一年半載,只不過一個晚上,用得着那麼誇張嗎?”
兒子和女兒也在一旁嘲笑着附和:“爸爸說帶我們去遊樂場玩兒,中午領我們去吃漢堡包!”
“是嗎?都計劃好了!”雅也興奮地叫。誰知鴻突然說:“孩子們,既然你們媽媽這麼迫不及待地趕回來了,就讓她領你們去好不好,爸爸剛纔有朋友來電,是有工作哦,要走了。聽話,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