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雙眼放光。
在臺上激動地揮舞着雙手：“你們，聽說過寸頭嗎？”
臺下。
陳牧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身邊傳來了一些同事們的討論聲。
“領導，你說的是那個被陳記曝光過的寸頭嗎？”
“那個寸頭，我記得好像已經被人害死了。”
“如果是陳記直播裡的寸頭，我好像有印象。”
領導一拍桌子，大聲道：“對，就是那個狗屁陳記直播裡的寸頭，在我看來，寸頭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也是我們需要去學習和效仿的人！”
“他非常懂得利用和操縱互聯網輿論，更是深諳互聯網流量變現的方式！”
“我們這次要做的，就是效仿寸頭！”
領導指了指屏幕上，那些正在抱怨工作的年輕人。
轉身在身後的小黑板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大字，“自主創業！”
“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在網絡上引導的言論。”
“你們去找一些年輕人因爲和領導理念不合，辭職後自主創業成功的自媒體分享視頻。”
“記住！幾個條件！視頻的主人公一定要沒有家庭背景，並且現在的生活極度奢華，他的視頻不需要合理，但一定要讓觀者有共鳴。”
“一組去篩選合適的視頻，二組，去寫軟文通稿，主要圍繞着趁着年輕拼一把，離開一眼望到頭的人生，去打拼一個全新的自己。”
“我們要做的，就是煽動那些對於自己現狀並不滿意的年輕人，裸辭，走上自主創業的道路。”
說到這裡。
領導在電腦上輕輕的劃了一下。
ppt劃到了下一頁。
繼續給員工們開會。
“接下來，由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公司結合市場現狀，推出的新產品，大額商貸。”
“顛覆了我們以往主攻小額貸款市場的思維，接下來我們的潛在客戶羣體，將會是選擇自主創業的年輕人。”
“這也牽扯到了我們要在接下來這場輿論戰中，所需要煽動的重點，既然打算創業，那就不要扣扣搜搜的，一萬兩萬的擺個攤。”
“直接花個十萬二十萬盤個店面，弄個花裡胡哨的網紅店出來，一步到位。”
“一旦我們這一部分的思想傳達成功，接下來，這羣已經裸辭的年輕人，就會面對一個新的尷尬境遇。”
“因爲辭職後，沒有穩定收入的關係，正規的貸款，無法審批下來。”
“而這時，我們需要去做的，只是把我們的廣告，放在他們可以看到的地方……”
“……”
直播到這裡。
畫面突然黑了下去。
只剩下幾行文字。
「網貸公司的暗訪，到此就結束了。」
「網貸公司可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們做的，只是拋出了一個餌……」
彈幕：
“如果那些陷入網貸的人，一開始就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借錢，根本不會有後續那麼多的糟心事。”
“網貸公司也許用了很多手段，但卻沒有能力按着當事人，一定要在他們那裡借錢！”
“網貸坑的，只是利息高，可真正選擇從網貸公司借錢的，是他們自己……”
“別說利息，有的人薅口子薅到最後，就算是網貸公司不要他們利息，本金他們靠自己也換不起吧。”
“總是去想不屬於自己的生活，都是成年人了，怎麼就不能踏踏實實的？”
“……”
直播間的屏幕，從黑色，變成了白色。
就像是。
一個暗無天地的地方，一下子撥雲見霧，照進了光。
又是一行黑色的字，出現在白底的屏幕上。
「接下來，所有的採訪內容，都獲得了當事人的首肯。」
「爲了保護當事人隱私，將會對所有被採訪者的面部，打上馬賽克。」
……
“你真的不是騙子嗎？我接受你一個小時的採訪，你就給我一萬塊？”
直播間的畫面再次出現。
一個看起來不算大的空間裡，一個穿着比較文靜的女孩子，有些慌張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掌鏡的人沒有說話，只是拿了一打現金，還有一個面具。
把錢和麪具，一起推了過去。
“你可以先驗一下，錢是不是真的。”
“我已經開始拍攝了，如果你擔心，我後期播出的採訪畫面裡，沒有給你的臉打碼，你可以帶上這個面具。”
年輕的女人先是抓起面具，戴在了臉上。
戴上面具以後，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低頭點錢，確認數量沒有錯以後，又細細的確認每一張都是真鈔。
重新把錢放在桌子上。
“可以請問一下，採訪內容，你要拿去做什麼嗎？”
“你又準備，對我採訪些什麼。”
女人放在桌子上的雙手，有些緊張的摩擦着另一隻手下的衣袖，“我，不會脫衣服的……”
“噗嗤！”
掌鏡的人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隨後。
一道溫潤中還透着笑意的聲音，出現在觀衆們的耳畔。
“想什麼呢。”
“考慮到你是個女孩子，被陌生人約出來會緊張，我專門找了一個帶有包間的鬧市區茶館。”
說着。
一直修長的手出現在鏡頭中，輕輕地指向門口的方向。
“爲了讓你有安全感，我也沒有鎖包間的門。”
彈幕：
“身爲一個女孩子，我剛剛真的可以理解她的驚慌，她很想要眼前的這筆錢，可又很擔心這麼大一筆錢，是不是需要付出什麼不可言說的代價……”
“彈幕上的姐妹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和陌生人走，陳記是好人，可你們遇到的，真的會是好人嗎？三思！”
“不論在什麼環境下，都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陳記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他會在採訪的同時，注意到當事人的情緒，並且用一些微小的細節，給女孩子安全感，陳記yyds！”
“你們都在吹陳記如何的溫柔，只有我在關心陳記的安全嗎？每一次的曝光視頻，何嘗不也是對他自己的曝光，那些盯着陳記的壞人，早晚有一天，可以查到陳記的真實身份吧？”
“……”
陳牧拿出一臺筆記本，擺在桌子上。
點開文檔。
“我想採訪下，你是怎麼走入網貸這條路的。只要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故事，這一萬塊就是屬於你了。我想，這一萬塊，大概足夠你多掙扎一個月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