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
剛剛走進內營的羅伊只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愕然回頭,卻發現一個渾身泥濘,髒的幾乎看不出模樣的少年,正裂開嘴,興奮的衝自己露出一口白牙。
‘賈爾斯?‘羅伊一愣。
如果不是距離近,又有那一頭標誌性的黃頭髮,羅伊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傢伙,就是前天還和自己並肩作戰的同伴 。
‘你怎麼也‘
話音未落,就見賈爾斯一聲苦笑,扭頭向遠處指了指道:‘不光是我,你看那邊‘
羅伊舉目看去,只見遠處數十個熟悉的身影,正夾雜在一羣民夫當中幹活。有些在裝卸草料,有些在拉石頭,還有些在維修武器的鐵匠火爐邊打下手。更遠處,還能看見高年級學員的身影。
‘怎麼回事?‘羅伊都傻了。
他沒想到,e大隊的同伴,竟然都被分配到了後營來。更沒想到的是……
羅伊問道:‘你們怎麼幹這個?‘
‘不幹這個幹什麼?嘿,早知道我就和你一樣最後一天才入營了,‘賈爾斯憤憤地道,“免得多受兩天窩囊氣。”
“告訴我,”羅伊怎麼也想不明白,一羣未來的騎士,被法諾和所有慕尼人都寄予厚望,想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賈爾斯咬着牙道:“我是昨天早晨……”
聽賈爾斯的講述,羅伊才知道,原來,在學院比賽結束之後,賈爾斯第二天早晨就興致沖沖的來到了南門大營。
那一天,和賈爾斯有着相同想法的年輕人還不少面臨即將到來這戰爭。這些年輕人的心頭,都有着一股火熱的熱情。
可是,誰也沒想到
‘現在,我們每天早晨四點就起牀,先是訓練,九點開始幹活,一直要幹到晚上九點。‘
‘更可惡的是,那幫傢伙,可沒拿咱們當回事兒,動輒打罵呵斥。有受不住氣的跟他們吵,立刻就有軍法官來抓人。說咱們違抗軍令,要受懲罰。格里芬現在還被他們關着呢。‘
‘那個大隊長赫爾曼,是娜塔莎伯爵的人。現在是後營裡除了首席軍需官和營統領之外的地三號人物,在後勤護衛隊裡說一不二。所有人都怕他。就這傢伙,從咱們入營,就沒給過好臉色。‘
‘最可惡的是,我們打聽過,只有咱們第一訓練營e大隊的人被分配到這裡,其他兩大訓練營,最差的都是在中軍的步兵營裡面‘
賈爾斯語速原本就快,加之肚子裡憋着氣,終於找到了傾吐對象,一開口就不停,噼裡啪啦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倒了出來。
羅伊越聽,眉頭就皺得越緊。
原本以爲,自己被分配到後勤護衛隊,就已經夠讓人奇怪了,可現在看來,事情還遠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難道
正想着,忽然。兩名護衛隊士兵嘻嘻哈哈說笑着,從營房拐角走了過來。一看見羅伊和賈爾斯,頓時面色一冷。
“賈爾斯,你在這裡幹什麼?”左邊的高個子厲聲呵斥道,“在偷懶嗎?還不趕緊去幹活?”
賈爾斯臉色一變,衝羅伊遞了個眼色,並腿挺胸,大聲道,“是!”說完。飛快地向遠處跑去。
賈爾斯一走,兩名士兵冷冷的目光,就落在了羅伊的身上。
眼前這個黑髮少年,一臉迷糊木訥,手裡牽着一匹又瘦又沒精神的病馬,身旁還跟着一隻模樣蠢到了極點的肥狗。他身上穿的衣服,不過是普通平民的亞麻布長衣,腰間用一根皮繩紮起來。腳下一雙最多隻值得上一個銀泰士的獵人軟底靴。
怎麼看,這傢伙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不說比起中軍大營裡那些貴族子弟。就是比起他那些被送進後勤護衛隊的同伴來,也顯得有些寒酸。
至少,再窮的傢伙,也會花幾個金路郎配上一匹真正的戰馬。而這小子手裡欠的東西,比驢子都不如。***,真要上了戰場。他就指望騎這玩意兒去衝鋒陷陣?
“你是誰?”另一個個子稍微矮一點,長着一個肉乎乎的酒糟鼻的士兵喝問道。
這是羅伊報到以來,第三次被人問同樣的問題了。當下又將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說了一遍。
“也是第一訓練營e大隊的學員?”聽到羅伊的話,兩名士兵對視一眼,臉上笑容都有些不屑。
那高個子士兵問道。“怎麼現在纔來報到?”
“不是說三天之內嗎?”羅伊裝糊塗,“我沒來遲吧?”
“最後一個來,你倒有理了,”那高個士兵一聲冷笑,擺頭道,“跟我來。”
在兩人的引領下,羅伊先到營房裡安排了牀鋪。
這營房不過十四五米長,五米寬,裡面卻擠進了六十個人。兩邊牀鋪上的被褥牀單黑乎乎的,整個房間散發着一股汗味。屋頂和牆壁破爛不堪,地面和一些牀鋪上還有水漬。看起來,就連馬廄都不如。
羅伊仔細觀察,這營房的位置,位於內營的最外側一羣堆放雜物的房間之間,四周的圍牆都是新砍伐的木樁打出來的。顯然,這裡原本是雜物間,新近才改成了營房。
而真正的士兵營房,卻在數十米外。看起來要乾淨整潔得多。
“這裡就是你的營房。怎麼,不滿意嗎?”那高個士兵臉上掛着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軍營就是這樣,你們到這裡來,是來當兵,不是來做老爺享福的。有屋子讓你們睡就不錯了!”
一旁那酒糟鼻士兵道:“你被分配在護衛隊新七小隊,作息時間,早晨四點起牀訓練。九點開始日常工作。記住,這裡是軍隊。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到了這裡,都把毛病收起來。”
說完。兩人上下掃了羅伊一眼,轉身出了門。
“放好你的東西,就換上制服幹活去。十分鐘之內,我沒看見你,今天的晚飯就別想吃了!”
…………………
…………………
“你確定是他?”
小樓裡,剛剛脫下鎧甲的赫爾曼。一邊在兩名侍女服侍下換上輕柔的白綢便服,一邊用一雙細長的眼睛靜靜注視着眼前的下屬。
“是的,大人。”赫爾曼眼前報告的那人,赫然正是羅伊在軍營門前遇見的那名滿臉橫肉的低級士官。
此刻,他畢恭畢敬地站在赫爾曼面前,臉上甚至帶着一絲和他的兇橫模樣完全不相稱的卑微討好,“我問過名字,是叫羅伊。黑頭髮,藍眼睛。名字。模樣和身高都絲毫不差。正是您交代要注意的那個小子。”
赫爾曼面無表情,靜靜地等侍女繫好了軟皮腰帶,才揮揮手讓她們出去,轉身走到了窗戶邊,撩開了半邊窗戶。
見赫爾曼一邊往外看,一邊向自己勾勾手指,那士官快步走到窗邊,視線在內營的操場掃了一圈。隨即興奮地指着一個正跟在兩名士兵身後的身影,低聲道。“大人,就是那個小子。”
順着下屬的手指,赫爾曼終於看見了那個已經在腦海裡轉了無數次的名字所代表的少年。
“他就是羅伊?”赫爾曼心裡想着,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赫爾曼跟隨自家領主來慕尼城的時間並不長,此前一直都在城外軍營。他不認識羅伊,甚至在此之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而現在,這個名字,卻因爲一位貴人交代的任務,和自己有了切身的關係。
赫爾曼仔細的打量着羅伊。
可無論怎麼看,他也不知道這個身材單薄的少年。究竟有什麼本事去招惹那位貴人……
“不知死活!”
赫爾曼很快在心頭爲這小子下了一個結論。轉頭對那一臉橫肉的低級士官道,“霍普,這小子就交給你了。”
“是!大人!”霍普一聲獰笑。
………………………
………………………
隨着法諾率軍離開和三大訓練營學員報到結束,慕尼城,又恢復了往日的景象。
北門口,每天依舊有變賣了家產的人們趕着馬車牛車離開,去往更北方的城市避難。而南門外,依舊有絡繹不絕的難民從南方而來。車軲轆的聲音,從早到晚就沒有停歇過。尤其是幾條主路上,更是車水馬龍,喧鬧不堪。
城中的人們,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能離開這裡的,畢竟只是少數。而更多的人,只能沿着固有的軌跡繼續生活。
鐵匠依舊在汗流浹背的揮舞着鐵錘,小販依舊在大聲吆喝着兜售貨物,農夫們在地裡辛勤的勞作,傭兵們在跟僱主討價還價,牧師們在誦經祈禱,屠夫在宰豬殺羊,廚師在熱氣蒸騰的爐竈忙碌……
表面看去,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唯一提醒着人們變化的,就是駐守部隊,全換了新面孔。
無論是往來進出軍營的騎士,城門口的衛兵,城牆上的守衛,還是大街上的巡邏隊,都已經不再是大家熟悉的慕尼城衛隊。
這些新的守衛者,都來自於各大領主麾下的私兵。來得早的,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來得晚的,抵達慕尼城也不過幾天。
慕尼城衛隊還在的時候,這些貴族私兵,都分散在城內外的其他軍營當中接受訓練。而隨着慕尼城衛隊的離開,城防任務,就只能交由他們接手。
大家聽說,留守的尤金將軍的任務,就是把這些貴族私兵們捏合到一起,組建一支聯合軍隊。這支軍隊,將作爲防禦部隊和預備部隊。一方面準備着增援前線,而另一方面,也預備這在前線有什麼閃失的情況下,構築最後的防線。
當然,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貴族的私兵是什麼水平。
若是領主是一位遵循傳統,道德高尚的上等人,那麼,他們麾下的士兵多少還能指望一下。而若是領主本身就是個該死的混蛋,爲非作歹名聲惡劣的下流胚子。那他們麾下的士兵也好不到哪裡去。
況且,大部分貴族私兵平日裡都是乾乾徵稅,守門和維護地方治安這類的工作,缺乏嚴格的訓練。而在來到慕尼城的隊伍中,有許多人甚至是臨時徵召的農夫和手工業者,除了鋤頭。菜刀,鐵錘或木鋸之外,從來沒摸過武器。這樣的一撥人,打打順風仗或許還行,若是遭遇逆境,只怕立刻就成一盤散沙。
除此之外,領主們也並非都是一條心。
他們雖然同屬於阿道夫大公麾下,但彼此之間,因爲領地和利益糾葛。更多的卻是勾心鬥角。許多家族之間,甚至是延續多年的世仇。平常或相隔遙遠,或有阿道夫大公鎮壓,都還算好。此番在這種情形下見了面,不打起來已經算剋制的了,誰還指望他們放下成見通力合作?
唯一能夠讓人多上幾分希望的,就只是六千多名三大訓練營的未來騎士。
嗚!清晨,隨着南門大營塔樓上的衛兵。吹響一聲長長的角號,大營沉重的木門。在十二名士兵的合力推動下,緩緩開啓。
數十名巡邏隊士兵,全副武裝,手執長矛,飛快地跑出營門。
在這些士兵的吆喝和驅趕下,牽着駱駝的商人。趕着裝滿剛剛屠宰的牲畜的屠夫,叫賣的小商販,坐在馬車上的紳士和夫人小姐,還有那些昂首闊步的傭兵們,全都飛快地閃避到路邊。
“出來了。出來了。”
被趕開的人們,不但沒有任何的抱怨,反倒興奮地竊竊私語。
片刻之後,一陣馬蹄聲,從軍營中傳來。數十名鮮衣怒馬的騎士,在手執長條槍旗的扈從護衛下,飛馳而出。雄峻的戰馬,長蹄交錯,此起彼伏,在營門前一拐彎,順着長街,向南城門奔去。
騎士當中,幾張年輕的面孔分外引人注意。
“快看,是第二訓練營的巴諾夫。聽說,他已經快晉升公正騎士了。”
“蘭奇,是蘭奇。天啦,你們看,他居然是在長騎士的隊伍裡。”
“這有什麼奇怪的!蘭奇可是公正四星騎士!而且,我聽說,這次跟隨蘭奇入營的四位扈從騎士,也都是公正騎士。你們想想看,論身份,天賦,地位和實力,他進長騎士,那還不是天經地義?!”
“是啊,這幫小子可不得了。聽說在入營接受的實戰測試中,他們的表現讓法諾將軍都讚不絕口!進長騎士,人家憑的可是不折不扣的實力!”
在人們敬畏的目光和興奮的議論中,騎士隊飛馳而過。隊中的年輕騎士們目光堅毅,腰板筆直。英俊的相貌,配上一身漂亮的魔紋鎧甲,簡直光芒奪目,只是短短一瞬間,就不知闖入了多少懷春少女的夢中。
爲了一睹長騎士們和這些明星學員的風采,清晨的南門大街,已經是人滿爲患。不光是路邊的酒館和露天咖啡店擠滿了人,就連兩側的天台上,也滿是舉着花傘,嘰嘰喳喳歡呼雀躍的姑娘們小姐們。
而少有的幾棟可以看見軍營內部訓練場的小樓,也早被人包了下來。若是哪家的少爺小姐在這幾棟小樓裡有那麼一個小陽臺,可是朋友圈子裡所有人都爭相巴結討好的對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此刻,在一間牆上塗着白漆,窗戶和門口柵欄都爬滿了常青藤的雅緻旅店二樓,就有幾位貴族子弟正興奮地看着樓下“噠噠噠”踏着石板街道奔騰而過的鐵流,議論紛紛。
“蘭奇所在的,是第一騎士大隊吧?”一個臉上帶着一點小雀斑,相貌可愛的女孩,興奮地趴在陽臺欄杆上,扭頭衝同伴問道。
“是,”一個穿着藍色長衣,臉上總是帶着一絲笑容的青年點頭道,“這是第一騎士大隊的第一中隊,第一小隊。就是在長騎士裡面,也只有最優秀最高貴的騎士,才能被選入這個小隊。”
“真的嗎?”女孩興奮地一拍手,閃着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騎士隊列中的蘭奇,一陣癡迷,“他好厲害啊。”
看到女孩的模樣。在場的七八個年輕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小姐,可是蘭奇的第一號傾慕者。
“不許笑我,”女孩有些臉紅,回頭嗔了一聲。又飛快地扭過頭去,一直目送蘭奇的身影轉過街角。
“蘭奇的確不錯。”那青年微笑着道,“看見蘭奇的臂章了嗎?”
“臂章?”女孩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外套上繡的那個,有盧利安火蜂紋章,騎士盾和金星的哪個嗎?”
女孩口中的臂章,在場的同伴也都有注意。此刻聽青年的話,似乎其中還有學問,頓時好奇起來。紛紛圍在青年的身旁。
“六千多名學員。能得到這個臂章的,只有六十七個,”青年解釋道,“入營的時候,軍中會根據他們的身份,實力和實戰測試成績,爲他們排名。這六十七個人,都是三大訓練營的天才。屬於第一序列。”
“哦?”女孩一臉迷糊地道,“這東西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青年笑道,“騎士學員現在沒有軍銜,也沒有官職。這顆金星,就是他們的地位標誌。擁有金星的學員,擁有長騎士和中級軍官的特權,無論是宿舍。伙食還是訓練條件,給他們的都是最好的……”
說着,他微微一揚眉,“……這可是所有學員夢寐以求的目標。”
“是這樣啊,”旁邊的一個瘦瘦的女孩好奇地道。“那其他人呢?”
青年道:“排在第二序列的,是銀星學員,一共有五百多人。雖然地位比不上金星學員,但憑着這顆銀星,他們在軍中的地位和騎士們毫無二致。除了訓練之外,他們什麼都不用操心,洗衣刷馬自然有撥來的輔兵包辦。而且,軍中還會撥調兩名騎兵士官,充當他們的戰鬥扈從。”
一羣衣裳華貴的年輕人,情不自禁地響起了一陣驚呼聲。
這個時候,軍中一隊接一隊的騎士,馳出營門,長龍般連綿不絕。
如雷的馬蹄聲中,那青年接着道:“排在第三序列的,是銅星學員。他們是三大訓練營中人數最多的。一共有四千多人。
我聽說,其中實力最強的一千人,被補充給了騎士團外圍騎士當中。兩千人加入了騎兵集團,作爲尖刀使用。而剩下的一千多人,則送進了步軍中,充當步軍將領手中用於偵查,突破,騷擾和高速奔襲的精銳力量。”
衆人臉上都露出恍然明白的神情,紛紛點頭。一個紅頭髮的少年扳了扳手指,奇怪地道,“六千多人,那還有一千多呢?”
“這些都是鐵星學員,實力最差的那一撥,沒什麼價值……”那青年淡淡一笑,顯然對這部分人沒什麼講解的興趣,只是因爲有人提問,這才簡單的回答一句,“聽說分到了北營,和城外的幾個軍營,以後的作用,就是守城,或者乾點雜活罷了。就是烏合軍,也比他們好用。”
“說起烏合軍……”一個貴族少年眼睛一亮,大聲道,“我聽說最近幾天,可來了不少厲害的傢伙!”
“對對,我也聽說了!”
“我也是!聽說還有好幾位榮耀騎士呢!”
衆人爭先恐後地道。
相較於剛剛入營的三大訓練營學員,烏合軍成立得更早,流傳出來的消息也就更多。
烏合軍的組建,是從阿道夫大公離開慕尼城之前就開始了。因爲有美丁城烏合軍創造的奇蹟在前,因此,不管是阿道夫大公還是法諾,以及繼任的尤金,都極其注重烏合軍的招募和建設工作。
爲了招募強者,阿道夫大公不但許下了重酬,而且,還派人前往盧利安各地以及相鄰的其他行省發佈任務,張貼招募榜。
而美丁城一戰,同樣也影響着那些想要加入烏合軍的人們。
采邑,爵位,皇室勳章,騎士殿註冊……烏合軍121小隊得到的一切,對這些行走在生死邊緣,過慣了刀頭舔血日子的傭兵們、自由騎士們乃至盜匪團中的亡命之徒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每天,南門大營外的報名點,都圍滿了來自五湖四海的漢子們。
在這個亂世當中,人命賤如草芥。大丈夫要建功立業,不過是一把刀,一條命罷了。想要拿命換富貴,甚至想要在這個時代青史留名的,不乏其人。
慕尼城組織的第一批烏合軍,總數兩千餘人,已經跟隨阿道夫大公踏上了戰場。
這支部隊以參加過美丁城戰役的烏合軍爲核心,組成了盧利安烏合軍第一團。駐守美丁城。當阿道夫的中軍主力被斐烈軍偷襲而潰散的時候,烏合軍第一團卻沒有多大的損失。只有前線的一個營傷亡百餘人,但也成功的撤了下來。
而其後,爲了營救阿道夫大公,補充慕尼城兵力,法諾加大了對烏合軍的招募力度。到他率軍離開的時候,烏合軍招募人數已經超過了三千。
不過,這並不是最讓人們振奮的。讓人們振奮的,是在尤金將軍接手烏合軍之後。
也不知道是阿道夫大公在其他地區的招募工作起了作用,到這個時候集中爆發,還是尤金將軍運氣好,最近一段時間,烏合軍的報名人數陡增不說,更有許多強者,出現在了報名的人羣當中。
這些強者的加入,讓烏合軍迅速脫胎換骨。
他們不但實力強橫,許多人更是從邊軍中退下來的老兵,擁有讓人信服的戰鬥經驗和領導能力。有他們坐鎮,再桀驁不馴的傢伙都變得規規矩矩。隊伍的紀律,行軍,戰鬥配合等方面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有小道消息傳說,各大領主紛紛私下接觸這些騎士,許以厚祿,希望將其收爲己用。這甚至導致了軍事會議上的jiliè爭吵。
身爲貴族子弟,在場的這些年輕人,消息比起普通平民來,要靈通的多。這些事情,都是他們從自家長輩口中聽到的。這個時候一提起,頓時七嘴八舌,鬧作一團。紛紛講述自己得到的消息。
只有一個身材修長,氣質沉穩的青年和一個比他年齡小一點的青年,默不作聲地站在陽臺邊,凝視着下方的隊伍。
直到整個騎士團,都已經離開了,他們纔回過頭來。
“怎麼樣?”那臉帶笑意的青年,看着這兩個同伴,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了。他挑了挑眉毛,衝那年齡較小的青年問道,“夏厲,看見他了嗎?”
“沒有!”那年齡較小的青年,正是離開了第一訓練營的夏厲。他搖了搖頭,微微皺起一雙劍眉。
“好了。”身旁那沉穩青年輕輕拍了拍夏厲的肩膀,平靜地道,“明天我們倆陪你入營。只要他在軍中,總會找到他的。”
那臉帶笑意的青年,也點了點頭。
這個小小的陽臺,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在場的男孩女孩們互視一眼,都吐了吐舌頭。
作爲朋友,他們都聽說過發生在阿道夫大公舞會上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夏厲想找的人是誰。
那個傢伙,恐怕要倒黴了。
尤其是在夏厲身旁這兩位,都陪他同來的情況下。
氣質沉穩的那位,名叫夏衡,是夏厲的堂兄,夏家第三代中最強的領軍人物。十六歲入營從軍,現年二十三歲,已經是身經百戰的帝國二等虎尉,公正五星騎士!
而愛笑的那位,則是夏衡的好朋友,戰斧騎士團雷諾家族第三代子弟安斯艾爾。帝都第二訓練營總營三年級進修騎士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