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妻憑夫榮。
大昭有不少這樣的命婦是憑着夫君的官職地位坐享尊榮。
還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母親子貴。
賢王妃先是被丈夫連累沒了王妃的身份,又憑着兒子的功勞受封一品國太夫人,這是絕無僅有的無上榮光,在大昭可算是獨一份了!
一天的時間,賢王妃就經歷了大起大落,當兒子把拿件尊貴的紫色霞帔爲她搭在身上的時候,她終於崩潰痛哭出聲……
高興是真的,委屈更是真的!
沒了那個對自己冷若冰霜的丈夫,她還有個貼心的兒子……
賢王妃很知足……
……
出了皇極殿,贏素站在高高的漢白玉臺階上擡頭看了看天,微笑着說道:“天氣不錯!”
一陣冷風吹過,還夾着零零星星的秋雨打在身上,站在皇帝陛下身後的小太監打了個冷顫,心道:颳風下雨的,天氣還不錯?
一名內侍小跑着趕了過來,將一件加了薄棉的斗篷給皇帝陛下披在身上,贏素站着沒動,又等着他伺候着自己把帶子繫好。
一箭雙鵰!他革了贏曜的職又籠絡了贏緋,而此舉最讓他得意的是成功地離間了這對父子!
對於皇帝來說,他只需要羣臣對自己盡忠職守,而不需要他們拉幫結派。
對付一個有能力的臣子總比對付一幫有能力的臣子用容易的多。
汪值回來就向他細細地稟報了贏緋的各種反應,贏素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事情都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着……下一步該是龜縮在相府裡的自己的岳父大人了……兵符這種東西還是窩在自己手裡更穩妥!
“回西廂村。”贏素吩咐一聲徑直下了臺階。一想到娘子和他們的兩個孩子,皇帝陛下便不經意地笑了:“娘子就是我的解藥呢……”
從小到大贏素膩味透了吃藥,不過現在他忽然地又對吃藥有了興趣。
……
別院的書房裡,穿着便服的贏曜一人獨坐,面前擺在一張落了數子的棋盤,他的手裡正拿着一冊棋譜,不遠處的案几上燃着一爐檀香,他一個人照着棋譜有一搭沒一搭的地下着棋,顯出一派悠閒的模樣。
沒了官職沒了爵位,贏曜並沒有感覺到無官一身輕,倒是無比的失落。
如今他眼睛雖然盯着棋盤在看,腦子裡卻在琢磨着朝堂上的事情:一朝天子一朝臣,小皇帝弄死了明成又廢了我,這是明擺着要集權。
下一個他定是要對韓相出手了……對於自己的判斷贏曜一向自信。
拈起一顆棋子他發了呆:老臣被小皇帝廢的廢殺的殺,那他肯定會再提拔起幾個心腹來,會提拔誰呢?
這個問題稍稍一細想,贏曜就冷笑了一聲:“除了我父子兩個,你還能用得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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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的心緒倒是稍稍平和了些。
贏緋是他的兒子,若是贏緋當了權,那他這個當爹的就堪比太上皇,哪怕是沒了官職爵位,朝裡的那些官員誰敢不給他幾分面子?
“老爺。”管事提着一壺熱水進來,往桌上的茶盞裡續上水:“聽說……”
一聲‘老爺’讓贏曜聽得甚是刺耳,他把手裡的棋子丟在棋盤上淡淡的說道:“有話就說。”
“是。”管事把茶盞的蓋子扣上,陪着小心說道:“小人才得了消息,說……”
他擡眼看着主子繼續說道:“說宮裡的汪公公去府裡傳了旨,陛下已經御封夫人爲一品國太夫人了!”
“嗯。”良久之後,贏曜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面上倒是沒見有什麼變化。
管事彎着腰倒退了幾步轉身出了屋,隨手帶上了房門。
贏曜依舊面無表情的坐着,直到聽着管事的腳步走遠他才勃然變色,揚手將手裡的棋譜重重的摔了出去:“用心險惡的小人!”
……
叢登洲回了帝都,日子一天天的冷了下來。
朝堂上雖然風起雲涌,嶽西卻對那些事情不聞不問,每日除了逗逗兩個兒子和後院的幾個老姑娘就是忙着太平局的事。
她大張旗鼓的讓自家的車隊威風凜凜的去撫寧走了兩趟,除了成車的拉回那些在當地收購的特產石蓴,還連帶着擴大了太平局的聲譽。
古人常說‘酒好不怕巷子深’,嶽西卻說‘酒好也怕巷子深’!
她知道只有讓更多的人知道認識太平局的金字招牌,才能夠引來更多的生意。
因爲這兩趟遠途跑得格外張揚,也讓帝都裡的有心人注意上了太平局車上拉回的貨物。
石蓴存在亂葬崗子上建的倉房裡,倒是沒少有生意人來詢問。
秋白菜下來的時候,帝都城裡城外的百姓開始爲貓冬做準備,家家戶戶都趁着在大雪封門前多多的存下一些蔬菜瓜果。
嶽西便趁着這個時機開始大量的將石蓴批發了出去。
太平局做的是車馬生意,雖然已經開了幾處分店,可嶽西堅持只做一樣生意,那石蓴的銷售便落到了閒散的貨商身上。
嶽西做生意秉承着有始有終的態度,不但把石蓴賣給了那些商戶,還親自將石蓴的做法撿了幾樣出來教給了那些貨商。
若想人家賣的好,總要那些店家知道這東西好吃才行。
同時嶽西也讓各處分店鋪子都準備了一些石蓴做的菜餚,等乘車的客人下來後可以隨便品嚐,用這種非常直觀的方式幫着貨商推銷着貨物……
畢竟只有貨商覺得商品好賣能掙銀子纔會有興趣再來太平局進貨。
石蓴的銷售就這樣一點點的見了起色,一個多月後,太平局庫房裡堆得滿滿的石蓴已經賣出了大半!
而嶽西先期投進去的銀子也差不多收回了成本,餘下的貨物便都是可見的收入。
她細細的算過,這單生意大約是三成以上的利潤,穩賺一大筆!
忙忙叨叨的日子過得飛快,進了臘月就要過年了。
連着幾場雪落了下來,地上已經結了冰!
“我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你家去?”望着已經去了夾板帶着自己的兩個穿的和球似的兒子在雪地上瘋跑的韓陽春,嶽西皺着眉頭問道。
在冬日已經養的白皙起來的韓陽春一手提着一個小東西一放他們摔倒,他回頭看了嶽西一眼:“妹妹家也是愚兄的家。”
“別不要臉!”嶽西對着遠遠站在一邊的雲畫和霞染招了手,兩個大丫頭趕緊跑了過來一人抱了一個孩子往回走。
“孩子不要養的那麼嬌慣。”韓陽春站直了身子,一張嘴說話就是一團的哈氣。
他往旁邊走了幾步站在銀杏樹下仰頭欣賞着白雪落在樹冠上美景:“等他們再大些我可以教他們練武。”
“我問你什麼時候回家。”嶽西大步走到他的身邊卻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看看我後院那一堆大姑娘,自打你來了以後她們連院子都不敢出了,難道你就沒有覺得愧疚?”
“難不成妹妹府裡的女眷未曾出閣還賴了愚兄不成?”韓陽春負手站在樹下,身上只穿着合身的袍子,因此更顯得長身玉立風度翩翩。
“哼!”嶽西對着他一陣冷笑。
“造孽的人已然不在世上,妹妹心裡有恨也不該怨在愚兄的身上。”韓陽春扭臉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是誰的兒子,這個是我無法選擇的。”
“過去的事兒咱不說了。”韓陽春的話說得沒錯,嶽西想了想開口說道:“你不是選擇了要當韓其的兒子?那麼就要好好的當個孝子賢孫!要過年了,你就不打算回去陪着他過年?”
“呵呵!”韓陽春微微一笑又擡頭看了樹:“愚兄的打算什麼時候有人聽過?”
韓陽春貴爲先帝與皇后的嫡子,從小到大經歷坎坷。
先是被覬覦後位的明家排擠的沒了身份只能用韓陽春的身份活着,直至贏素長大親政,因爲他東宮嫡子的身份也被贏素看成了眼中釘,隨時準備拔除而後快!
嶽西在懸崖上一句‘東哥’雖然喚得他又存了活下去的願望,可不管他是誰,都是尷尬的!
他確實沒有一天痛快的活過,不管是東哥還是韓陽春,他都得苟延殘喘夾着尾巴做人!
過去他是韓相手裡的一杆槍。韓其的腳雖然不能行走,卻可以利用手裡的兵符調動大昭的兵馬,而韓陽春作爲他的手腳一直被他驅使着東征西殺爲他清理掉了不少異己。
現在他是贏素手裡的一顆棋子。至於要什麼時候出棋並且落子在什麼位置上,韓陽春並不知道。但棋子就是棋子,有用的時候也是被人拈在指尖的!
琢磨出他語氣中的蕭索之意,嶽西嘆了口氣。伸手在他的衣服上摸了摸,她說道:“你穿的單薄,不要在外面站久了。”
韓陽春擡頭看着樹枝上的落雪似乎是發了癡,嶽西卻並不打算與他一起悲春傷秋。
人活一世,都不容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還得他自己拿主意。
靴子落在雪地上是‘咯吱咯吱’的聲音,如今已經聽不到,韓陽春知道嶽西已經走遠。
他面無表情的擡起左腿照着那棵銀杏樹狠狠的踹了一腳,樹冠上的積雪劈頭蓋臉的落了下來,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臉上身上,可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寒冷。
他的心早就比冰雪更冷了。
“嘶!”韓陽春打了個趔趄幾乎要摔倒,他趕緊伸手扶住了樹幹。
“真想當個跛腿的廢物嗎?”清冷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進韓陽春的耳朵:“朕可不想對個廢物多用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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