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八章 支柱
747豪華私人客機的休息倉中,陳鴻濤靠在真皮沙發上顯得有些懶散。
看着對面頭髮全白,雙眼透着期待之意的魏老,陳鴻濤忍不住一笑:“快要到香港了。”
“老闆,你是在想我爲什麼年紀這麼大了,還非得折騰來吧?”魏老臉上雖佈滿了褶皺,可說話的中氣卻很足。
陳鴻濤看着魏老淡淡一笑,似乎是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我還是喜歡資本市場,強勁的對手能夠給我帶來激情,那也是我一生都爲之奮戰的地方!”魏老神色激動開口道。
聽到魏老的說法,陳鴻濤臉上毫不掩飾露出了感嘆之色。
恐怕也只有像魏老這樣的交易員,才能夠稱一生都在資本市場奮戰。
這麼多年的資本交易,魏老所經歷過的大大小小戰役,是很多年輕的投資員無法想象的,潮起潮落一路血戰走來,是當之無愧的一名戰將。
在明珠控股之中,雖然魏老不是投資部長,但是所有人卻對他非常尊敬。
“這些年魏老你自己開了投資公司,情況應該還不錯吧?”陳鴻濤點着一根雪茄笑着對老者道。
魏老有些興奮:“戰績還行,總體來說是跑贏了,這種指點江山的感覺,真是很棒。”
“魏老你戰意高昂,之前你的東元投資,在阻擊英鎊的過程中,應該是大有斬獲吧?”陳鴻濤閒聊一般笑問道。
“我也是跟着坐車,關鍵還是那些開車的人霸道!”魏老的笑容很健朗。
“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埃文和梅根了。也不知道他們最近過得怎麼樣。”陳鴻濤一臉不正經的壞笑。
魏老似是想到了什麼,憋不住笑道:“也只有梅根那個婆娘能製得住他,看她吃香蕉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害怕!”
“哈哈~~~聽說埃文也搞了一家投資公司,名字還挺臭屁的,叫什麼戰斧,那個傢伙還真不知道什麼是低調!”陳鴻濤無良笑道。
“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前不久埃文那小子炒作國際黃金被我追擊,老闆你都沒看到他獻媚向我求和的模樣。”魏老顯得很開懷。
“實在是太面了,就這樣也敢叫囂。他的那套招牌動作組合拳,讓人看到了就想笑……”陳鴻濤躺在沙發上一臉怪意。
“老闆,你真要阻止這場東南亞金融風暴嗎?”魏老好奇對陳鴻濤問道。
陳鴻濤搖了搖頭:“不是東南亞金融風暴,這場金融海嘯現在已經席捲全亞洲,形成了一個攻擊鏈條,就算是香港金融市場一時間能夠撐住,這場金融風暴也不會停歇,而且在我估計,風暴可能要刮些日子。一年半載都停不下來!”
魏老慎重了不少:“要是照老闆這麼說,恐怕一些人。還是將這場金融風暴想得太簡單樂觀了!”
“現在看來,這場風暴才只是第一個階段,7月份泰國宣佈放棄固定匯率制,實行浮動匯率,引發了這場遍及東南亞金融風暴的導火索,在泰銖大幅波動的影響下,與之貨幣有關聯的菲律賓比索、印度尼西亞盾、馬來西亞林吉特,都相繼成爲國際炒家的攻擊對象,各國貨幣體系的倒塌。只會讓情況越發的嚴重,趨於惡化。”陳鴻濤感慨笑道。
魏老點了點頭:“經濟發展迅猛,必然會伴隨着漏洞,這段時間,在國際炒家的瘋狂衝擊下,馬來西亞已經放棄了保衛林吉特的努力,一向堅挺的新加坡元也受到衝擊。眼下這場金融海嘯的浪頭,已經直撲香港,這可真是暴風雨欲來啊,還沒等開戰。香港的投資者就顯現出了恐慌情緒,當局也是極爲焦急。”
陳鴻濤玩味笑道:“這些國際炒家在泰國、馬來西亞嚐到甜頭之後,自然會轉戰移師香港,現逢香港剛剛回歸沒多久,只要將這個在國際上佔據重要位置的金融市場打傷,造成對中國的牽扯,那衆多國際炒家就可以在亞洲完成橫掃,再沒有什麼強力對手,能夠對風暴兇猛之勢形成抗衡。”
“大陸那邊的外匯儲備還算可以,又積極表態人民幣不貶值與港幣掛鉤,再加上韓國和日本的經濟底蘊也還算堅挺,我想那些國際炒家想要將這一陣線沖毀,也不是那麼容易吧?”魏老目光隱晦透出了探詢。
“像這樣的攻擊鏈條,與多米諾骨牌法則還不太一樣,不能一蹴而就推到的情況下,選擇在什麼位置推,可以造成關聯效應就很重要了,對大的經濟戰略格局分割,尋找最爲薄弱的點,纔是真正凶猛的傢伙爲之注意的,想要對一個地區的經濟實行打擊,並不一定要在這個特定範圍內動手,選擇關聯薄弱點切入,反而可以取得更好的戰果。”陳鴻濤笑着開口道。
魏老思索了好一會兒:“自從八十年代末日本金融市場接連遭到衝擊,日本當局已經謹慎了很多,這些年連續出臺的金融法規,確實給國際炒家強力運作造成了障礙,達到了防風的效果,不過老闆所說的點,到底在哪裡?”
“香港就算是有人民幣堅挺支持,在周圍國家貨幣情勢不樂觀的情況下,壓力也是很重,因爲港幣不只是與美元、人民幣掛鉤,就猶如臺幣和港幣關聯重要性一樣,如果臺幣失守大幅貶值,馬上就會增加重壓,牽動香港金融市場敏感的神經。”陳鴻濤的說法,讓魏老身體微微一震。
聯想到陳鴻濤與美國資本政治秩序的掛鉤,魏老甚至懷疑這位可怕的老闆,是不是已經收到了什麼風聲,提前知道了一些東西。
“不得不承認,這幾年日本的金融市場堅守得不錯。不過在我看來,真若是發起狠來,日本的金融市場倒也不是鐵板一塊,完全攻進去,這其中最重要的點,其實是在韓國,那裡並沒有日本地區經濟的防風能力,加之一些人對金融風暴估計不足的情況下,很容易遭到國際炒家的兇猛攻擊,一旦韓元出現危機。就會波及在韓國有大量投資的日本金融業,造成一系列銀行和證券公司的相繼破產,到時候再反手揮師日本,亞洲這幾個最爲強大的資本防禦陣線,很快就會被風暴般的進攻撕碎。”陳鴻濤一臉風輕雲淡,魏老卻已經極度心寒。
“如果再加上諸如泰國、馬來西亞其它點的牽扯,這場金融風暴所形成的效應,以及聲勢豈不是要越來越猛?”魏老嚥了口唾液乾巴巴道。
“那是必然的,魏老。那些對我有所期待的人,都以爲只要我到香港。就能將這場風暴平息下來,殊不知這場血戰的曠日長久!一天兩天又怎麼會解決所有問題,現在亞洲經濟體系到處都是漏洞,以衆多國際炒家的機動性而言,一天之內,就可以調動龐大的戰力,對整個亞洲經濟圈任何一個目標造成打擊,哪怕是有些國家金融市場不對外開放,隨着周邊一些國家的經濟崩潰。也會造成外貿進出口的困難,被牽連着經濟大幅滑落,企業破產、投資化爲烏有,恐怕這一場大風暴下來,很多人死都死不起!”陳鴻濤淡笑緩慢道。
“老闆,這次國際貨幣組織,會在亞洲金融風暴中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魏老一想到蘇聯解體的事情。就顯得有些敏感警惕。
“你說呢?不管是國際貨幣組織也好,還是諸如美聯儲一些重要銀行機構也罷,都不是咱們自己家開的,在大勢上。必須要尋求一個各方利益均衡點。”陳鴻濤略有深意笑道。
當陳鴻濤和魏老在私人飛機上笑談之際,香港九龍城區的啓德國際機場中,已經有不少大人物在等待着陳鴻濤的到來。
不同於一些深色凝重焦急的政商界大佬,埃文和梅根幾人,則是沒心沒肺在候機樓前笑着打屁。
“小凱絲,你猜老闆是來幹什麼的?聽說你父親老布魯默,好像是有賊心衝擊香港金融市場呢,這次老闆被請出來,你們恐怕是難了!”埃文一臉猥瑣,對三十多歲的熟美女子笑道。
“九年了,沒想到在大浪撲礁,香港金融市場面對海嘯風雨飄搖的時候,他們竟然真能將老闆請來!”凱絲眼神靈動,話語中透着濃濃的感慨。
“怎麼樣,敢不敢放馬過來一戰?大爺我的板斧早就飢渴難耐了,我可是誓死追隨老闆的腳步。”埃文一臉牛逼哄哄的模樣,對着凱絲調侃道。
“你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失禮了,以後叫我凱絲小姐,還有,我和你這種鹹溼大叔貨色不是很熟。”凱絲有些懊惱對着埃文道。
“你竟然對這麼有身份的我出言不遜,信不信我將你們菲爾德基金都給砍翻?”埃文咧着大嘴巴忘乎所以,被梅根一記大拳頭杵在了腰上。
離得老遠,衆人就已經看到了一家淡藍色大飛機帶着嗚呼的聲響,向啓德國際機場跑道降落。
“老闆就算是來了,也救不了香港金融市場,我不信他會在這邊呆多長時間,之前我通過衛星視訊早都和老闆聯繫過了,這次他出門,是要到處走動走動,與一些關聯大家族和機構的掌舵人交流溝通。”凱絲不屑瞪了埃文一眼道。
埃文一臉的壞笑:“說起來這次老闆來得還真及時,臺灣突然棄守新臺幣匯率,老闆就到了香港,我真是想要看看,準備在聯交所拉開陣勢的拜倫一衆人表情!”
“明珠控股的自營盤這麼多年都沒有運作,我想老闆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入場護盤,只要形勢不太過火,就算是老闆來,也不可能違背內在金融運行規律,對衆多國際炒家造成太大的威脅。”凱絲恨恨看了可惡的埃文一眼。
“我這可是看在咱們關係還不錯的份上提醒你,免得老布魯默得意過頭被幹掉了。”埃文上車之際,還不忘對着凱絲露出了招人恨的嘴臉。
還沒等陳鴻濤的私人飛機放下舷梯,很多豪華轎車就開上了飛行跑道。早早等着陳鴻濤下機。
一大早的天色有些陰沉,就好像此時正在遭受巨大壓力的香港金融市場一般。
在喬若雨當先出現,服侍陳鴻濤下機的同時,一名婦人已經帶着衆人上前,在距離舷梯不遠處站成兩排等待。
衆人對於身穿黑色職業套裝的婦人並不陌生,她就是新任香港行政長官的秘書。
陳鴻濤笑意從容,走下飛機與一衆接機人員握手,顯得很是親切。
相比以前很多外人對於陳鴻濤的年輕印象,這時面容三十多歲留着胡茬的他,更加具有男人的味道。
面對陳鴻濤的笑容。李家誠一衆商界大佬,神色則是隱藏着尷尬。
在衆人寒暄的過程中,誰也沒有提起香港金融市場的事情,直到陳鴻濤上了白色勞斯萊斯轎車,行政長官秘書纔跟着坐了上去。
“林秘書,不是打過招呼,不讓你們過來了嗎?”陳鴻濤笑着對身邊的三十多歲,身材有些霸道的婦人笑語。
“國內那邊來消息說,一切都聽陳先生的安排。不過現在金融市場的情況實在不樂觀,崔民華特首也很是着急。如果給陳先生造成困擾,我在這裡給你道歉了。”婦人的笑容帶給人一種親和力。
“聽我的安排?那些老頭子還真是會使喚人,平時有好事的時候倒是眯得挺消停!”陳鴻濤的笑語,讓婦人的神色微微抽搐了一番。
對於陳氏一族在國內的政治影響力,婦人絲毫不敢小覷。
就算是此時陳老爺子不在,陳鴻濤依然與國內的一些政治家族、強力派系,有着錯綜複雜的關係。
“在香港期間,你們也不用招待我了,也不要讓人跟着我。”陳鴻濤打了個哈欠笑道。
“陳先生知不知道。臺灣那邊已經棄守新臺幣的匯率,這個消息剛剛出來,恐怕會對香港金融市場造成很大沖擊,這馬上就要開盤了,我們要怎麼做?”婦人有些焦急問道。
陳鴻濤點着根雪茄:“高處不勝寒,眼下香港股市在16000點往上,這個高位就好像是橋頭堡一樣。早晚都要被人打掉,不想情勢變得更加糟糕,就要將股市先放下來,想辦法讓金融市場和經濟實現軟着陸。在經濟爆發增長本身就存在巨大隱患的情況下,正面迎擊那些國際炒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因爲金融風暴的影響,現在很多投資者都已經人心惶惶,這個時候若是不作出應對,如果那些國際炒家發起衝擊,市場豈不是要崩潰?我們是不是要採取一些策略,提振投資者的信心?”婦人有些緊張。
“政策救市也要順時應勢才行,現在香港的股市和房地產都處在高位,就算是發信號也不會有什麼作用,相反,如果上市公司股東能夠考慮梯隊結構的增持,倒是能夠凝聚一些市場的多方人氣。”陳鴻濤一臉的玩味。
“讓那些上市公司股東增持股票嗎?這恐怕會有些困難,這場金融海嘯,不僅對資本市場有所影響,受到外貿進出口的多方面惡化壓力,上市公司的經營也是越發艱難,存量資金非常有限!”婦人一臉的難色。
陳鴻濤笑了:“上市公司是沒錢,富都富到了個人的口袋腰包中,各個上市公司的實力股東,可都是肥的流油,如果他們所把持的上市公司,自己都不想出力救助,那又怎麼能夠寄託外人施以援手呢?我可不想捨己爲人,別丟在高位站崗放哨啊!”
聽到陳鴻濤沒有任何遮掩的說法,婦人張了張嘴,已經是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儘管之前聽過很多關於陳鴻濤的傳聞,不過此番一經接觸,婦人才感覺到身邊這名男子的桀驁不羈。
若是換做其他人,斷不敢和特首秘書這麼說話,可婦人卻不得不承認,陳鴻濤這已經是對她客氣的了。
對於毫不掩飾叫國內一衆大佬老頭子的傢伙,婦人在第一次聽到的同時,也是暗歎陳鴻濤有這個實力。
據婦人所知,這麼多年來,坎普洛茲島一直作爲陳鴻濤的私人海島,並沒有獨立成王國,可是長久隱居在島上,卻沒有脫離社會、世界經濟秩序的陳鴻濤,卻能夠玩轉各方勢力關係,端可謂是可怕。
在婦人看來,陳鴻濤這種恐怖的資本巨頭不是國王,卻是世界政治資本秩序的其中一名無冕之王。
逍遙王這個稱呼,對於陳鴻濤來說,絕對是當之無愧。
“我們收到消息,今天一些國際炒家會進入聯交所,相信他們不會放過這次新臺幣棄守的機會,一定會對股市和匯市發動猛攻!”婦人忐忑對陳鴻濤探詢道。
陳鴻濤也沒有戴手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也應該快要到股市開盤時間了,直接去聯交所吧,去看看這次掀起金融風暴的,到底都有什麼人。”
婦人臉上露出喜色,連忙示意司機去聯交所。
不管陳鴻濤出不出手護盤,有這麼一個金融王者站在香港經濟體系一方,對於多方的信心來說,就是一大支柱,這種潛在的震懾力,絕不是資金能夠估量的。
豪車隊緩緩行駛在關闊的道路上,前方警用摩托開道,比領導人訪問還惹眼,白色勞斯萊斯行駛的過程中,就好像是帶出一抹流動的光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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