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這裡如何發愁,石初櫻是不管的,她也沒空管。
現如今她正在勸說二肥放棄它的無理要求。口都說幹了,二肥也不答應,石初櫻敲打着桌子,氣哼哼道:“說不行,就是不行!二肥,你不要太過分!”
二肥肥胖的小身子一扭,把小肥屁股朝向她,自己瞅也不瞅壞孃親一眼,嘴裡還不滿地哼唧着,就要、就要、就要!
“我已經答應把你做嫁妝了,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好麼?你見過誰出嫁帶一隻寵物虎的?人家最多也就帶只貓啊、狗啊、鳥啊什麼的,頂天也就是牛馬羊吧?
你知道當時人家點嫁妝的時候看你那是什麼眼神麼?你就消停些吧!”
就要、就要、就要!二肥纔不管這些,它就要帶上它的冷松樹!不過就是幾株樹而已,孃親就是不樂意,小氣鬼!沒有心愛的冷松樹,它的虎生還有什麼快樂可言!
石初櫻見實在跟它談不攏,只好轉身走出去,不搭理它。
誰知道二肥一竄撲上來,掛在了她的腿腳上,緊緊地扒着死活不下來,走到哪拖着到哪兒,氣得石初櫻簡直恨不得打它一頓,卻又下不了手。
木華一直坐在果盤子邊上,一邊捧着果子啃,歪着腦袋認真地思考着:幫呢,還是不幫?
木華非常清楚二肥執著地要帶着冷雲鬆的原因,可它爲什麼要幫呢?這小肥崽可是跟它分寵來着。。。
唉,算啦,看在那小東西還沒斷奶的份上,就勉強幫它一回吧,不過,這個人情以後可是要大大討回來滴!
“咳咳!櫻櫻啊!”木華典型的開場白後,扇了扇翅膀,扶正自己的頂花,重新擺了個姿勢,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石初櫻一聽這話,心下有了計較,一隻腳拖着二肥走了回來,重新坐下。
二肥雖然年幼,但也不傻了,知道此時的關鍵是木華,當即甩了它娘扒上矮桌,朝木華哼哼唧唧叫喚着,還眼巴巴地看着它。
木華趕緊把眼睛捂住,“你可別這麼可憐巴巴地看着我啊,我可不是白幫你的,你長大了要還的。櫻櫻可以作證!”它就怕自己看了小肥崽的眼神後又一時心軟,白白浪費了討人情的機會。這也是它跟石初櫻學來的。
二肥哼哼唧唧的扭着肥碩的小身子,恨不能現在就爬上去親木華一口來表達自己由衷的感謝呢。至於人情什麼的,那是什麼?
“說吧!”石初櫻實在被這兩隻搞得頭大,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其實,二肥要帶冷雲松樹主要是因爲他們虎類的生活習慣。你知道虎類是吃肉的,雖然現在二肥還喝米湯,但它長大以後就可以打獵吃肉了。長期吃肉的動物容易口腔裡積了殘渣,就容易牙齒生病,甚至口臭!
所以,它們天生就知道吃草藥爲自己清潔口腔和腸胃,冷雲鬆的松香對於二肥它們最好不過了,不但使口氣清香氣持久,還可以保持牙齒健康,所以,你看有虎的地方大多有松樹。二肥沒事的時候總是嚼幾口松針,爲的就是這個。”
石初櫻沒想到二肥居然是爲了這個要帶着冷雲鬆的,不過,冷雲鬆確實不差,她也用這個做藥材原料呢,也做茶和香餅。倒是沒想到二肥竟然用來做口香!嗯!這個可以借鑑啊!
“那也不必帶一棵樹過去啊,”石初櫻翻了個白眼,拎過二肥,不管它四肢亂踹地掙扎,只提了它到眼前,說道:“既然是爲了香口,何必非要挖樹,況且京城裡能不能長冷雲鬆還不好說呢,頂多,給你摘幾筐新鮮的松針葉!沒得商量!”
木華既然起了頭自然好人做到底,慢慢給二肥講解了,雲谷囤子可以使新鮮的松針葉保鮮,和剛從樹上採下來的一樣,很不用挖樹的云云。
最後,兩人再三保證它的松針供給,二肥才哼哼唧唧地趴回自己的軟墊上去了。
石初櫻抹了一把汗,這熊孩子,不對,是虎崽子,實在太難搞了!她嫁個人容易麼。。。
清點嫁妝之事完畢,一切都入了檔、備了案,石初櫻這邊便只留下原來的幾個僱工看院子,其他人都趕去了建州,從那裡他們要一起赴京。
無名道長這些天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石初櫻山上山下都沒找見,只好先去了建州城等他。此時石初櫻跟前沒有正經的女性長輩,李三家的跟她時間最長,倒充當了長輩的角色,每天給她講解一些婚姻生活的常識。
李三家的甚至還拿出一本壓箱的合歡圖讓石初櫻看,並紅着臉給她講了講。
看李三家的期期艾艾的那樣,石初櫻已經是笑倒了,她還沒覺得怎麼樣呢,李嬸子倒是臊得不行。唉,也不想想,這姑娘的臉皮是一般人能比的麼!
石初櫻笑了半晌,從牀上爬起來,摸過合歡冊子刷、刷、刷地翻起來,口裡還嘮叨着:“嬸子,這書印得也太差,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楚啊!多少錢買的啊?圖便宜了吧?”
李三家的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了出去,她決定了以後千萬不能讓小李雲跟着少東家接觸太多,不然怎麼都掰不來了。
“少東家,這本冊子是嬸子當年的舊物,是我娘給的壓箱底兒,這許多年了能這樣還算不錯了。”李三家的抗爭了一下。
“嗯,那是不容易了,戰亂都沒丟,可得留好了。”說着,忍不住又笑了一氣才說道:“嬸子,既然這個東西還挺要緊,你趕明個上街去買兩本好的去,這個我看不來!千萬別貪便宜啊!”她還特地囑咐了一番。
李三家的咬牙,這個讓她怎麼去買啊!老東家也真是,這個時候哪去了,這可真是愁死人了。
好在蒼天保佑,李三家的真誠呼喚終於奏效,無名道長及時出現了!
李三期期艾艾地把李三家的話轉達給了無名道長,無名道長倒是一派淡然,他淡定地捋着鬍子,微微點了點頭,說到:“十月初三發船,你們忙去吧!”自己的徒弟自己管吧。
石初櫻在師傅一出現就感覺到了,好幾天不見師傅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問問師傅跑哪去了。
“師傅!您去哪裡啦?您怎麼都不跟徒兒說一聲,您不會不要我們了吧?”石初櫻進門就朝無名道長撲過來,緊緊抱住師傅的胳膊,生怕師傅再次消失不見。
無名道長無奈地拍了拍徒弟的手,安撫道:“淨胡思亂想!師傅不在山上還能去哪兒?”
“那您都消失了好幾天,山上根本就沒有,家裡也沒有,人家都不知道到哪兒去找您!”石初櫻心裡從來沒這麼惶恐過,師傅突然不見了幾天,她感覺自己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也不知道會飄到那裡去,還會不會再也找不到師傅,那樣的話自己該如何。。。
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讓她極度不安,以至於這姑娘一時心裡無比委屈惶恐,哭功發作,根本不在意什麼形象的。
無名道長養了她這麼多年還能不知道她?
這丫頭看似無所不能的,其實根本上還是心裡上沒有斷奶的小傢伙一般。
也許是太小年紀就與父母家人分離造成的心理影響,她極度缺乏安全感,這從她特別愛存東西就多少能看出些端倪來。
從剛到山上開始,她就特別黏人,離開她絕對不能超出十步遠,一時看不見人就哭得驚天動地,等你一回來,她就乖得不行,小小的人又那般懂事,讓人心疼得很。儘管如今已經長大了,可她還是愛圍着摩雲山打轉,從根本上她還是依戀這個給她安穩的大山,或者說,她的心境因爲不安而有些消極。
不破不立,無名道長希望隨着成親後新生活的展開,石初櫻能夠在心理上慢慢成熟起來,心境也能因此獲得積極的提升。
“好啦。看看你多邋遢,這麼大了還愛哭,成什麼樣子!師傅不過是去了趟京城,看看你要嫁進去的地方!”無名道長忍受着徒弟拿他衣袖抹鼻涕眼淚,趕緊說出了去向,不然這身衣裳都不用洗了。
“真的?!”石初櫻仰起臉,淚眼還迷濛着問道。
“騙你做什麼!”無名道長瞧了瞧自己的衣裳,“師傅先去洗漱,回頭再來與你說話!”
“爲師前幾日到了京城,看過了那將軍府,格局還不錯。”無名道長收拾了一番又換了身袍子,纔出來與石初櫻說話,“我已在京城賃了一處宅子,到了京城咱們從那處宅子發嫁就是。”
石初櫻鼻子一酸又有了淚意,師傅爲了她,這麼大老遠的獨自去京城給她辦這些瑣事。。。
“這有什麼!這本就是長輩該做的,你父母不在跟前自然是師傅替你做,你只管好好過日子就是。。。”說着,無名道長從身邊的包裹裡拿出一個匣子,“。。。這裡邊是一套有助於雙修的功法,咳咳!你的修爲高,要慎用,不然對男子將有采陽補陰的損害。。。”
石初櫻接過匣子,眨巴眨巴眼睛,淚水還在睫毛上掛着,她心裡已經開始盤算開了:這說不定也是一套合歡冊子耶。師傅到底是師傅,可比李嬸子有辦法多了,人家直接上升到功法什麼的啦。
既然師傅跟着去京城,石初櫻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當下捧着匣子回去研究了。
無名道長看着徒兒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