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墜入血池的那一刻,子風才意識到,那股吸力並不是血池本身發出的,而是那柄跟隨自己已經一年多的鈍鐵長刀!
驚訝着,卻並沒有慌亂。這柄鈍鐵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或許今曰就能揭曉吧。
這股吸力是這般浩瀚,無力硬抗,只能承受。
片刻之間,子風就來到鈍鐵面前。然而就在子風距離鈍鐵只有一丈距離的時候,那股神秘的吸力又憑空消失,好像從未有過一般……
原本鏽跡斑斑,顏色凝重的鈍鐵,此刻卻發出微微的光澤……如果子風看得見血池周圍九根石柱的話,必然會發現,石柱上的光芒竟隨着鈍鐵長刀跟着閃爍着。
似乎麗娜這一刻喚醒的不僅僅是血池這麼簡單,還有子風手中這把看似不起眼的鈍鐵長刀。
手執一枚玄牡珠,子風第一時間並沒有選擇離開此地。就像眼前的鈍鐵,明明下落的地方不在這裡,卻不知爲何會出現在血池中央的位置,而且還是刀尖朝下,靜靜的懸浮在血水中。
要是子風沒有感受錯的話,眼前的這個位置應該就是九根石柱交匯的中間位置!
‘吱呀’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響,彷彿有一扇門被打開了一般……
周圍平靜的血水匯聚着,血水中的精華蜂擁攢聚,朝着中央位置聚集而來。
在這億萬血水中,子風清晰的看到有那麼一團帶着微弱紫金光澤的血液,好像衆星拱月一樣,從腳下緩緩浮了上來。
一座由精血匯聚成的大門慢慢在眼前堆積而成,而那紫金的血液卻化身爲門上的門環,似乎只要用外力輕輕一拉,眼前這一扇門就會被打開了。
“這是?”在被玄牡珠隔出的空間中,子風喃喃自語着。
小光早已激動的站起身來,目光卻不是望向那扇門,而是門旁那柄長刀上愈漸清晰的紋絡,眉頭擰成‘川’字,似是看出什麼,好熟悉的樣子,腦中卻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但下一瞬間,小光便雙手抱頭,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滾,頭痛欲裂!
有些東西,就算屬於自己,也不是隨隨便便能夠觸碰的!
精神一疼,慌忙查看而來,只見小白頭顱上出現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符文,符文閃爍間,發出刺眼光芒……
光芒所過之處,片縷的精神力瞬間在光芒中蒸發,消失不見!
這,怎麼會這樣?
一時間,光芒越來越強盛,識海中的靈識慌不擇路,不知該逃向什麼地方……最後虛空劍一收,全都吸入其中。
但儘管如此,光芒卻陰魂不散,連連追殺到虛空劍內,好在最後紫雷的轟殺下,光芒斷如寸縷,被轟殺不見!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靈族之心,原本茁壯生長的莖葉,也在光芒中開始枯萎起來,莖葉蜷曲,發黃,變幹……
而隨着靈族之心生命的渙散,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之感頃刻間襲上心頭,只覺眼皮越來越重,下一瞬間,子風便再也睜不開眼睛,徑直在血池中昏睡過去……
手中的玄牡珠也不知何時從手中滑落,而後周圍的血水一擁而上。
就在此刻,血水凝成的血門清晰可觸。紫金的血液中,游出一縷金色的細流,連亙着,將門環串連在一起,而後循着血水的脈絡,輕輕一漾……
那暗紅的大門裂開了一條縫隙,伴隨而溢出的先是一縷同樣紫金的細流,兩者交匯在一切的時候,金光大盛……
大門徐徐打開,濃黑的液體好像穿越時空滲透而來,蒼茫,深邃,僅僅是開門的那一剎那,整個血池的顏色都開始急劇的黯淡着。
也正是此時,月光完全被侵染,純淨到血腥,一步之差,天壤之別。
然而就在大門開到一半的時候,一直懸浮在一側的鈍鐵長刀似乎再也按捺不住,瞬間插在大門中央處,抵住看似虛幻的血門。
不是爲了要阻止血門打開,而是深怕大門會關上!好像在鈍鐵看來,這門內蘊含着莫大的寶藏!
外溢而出血水緩緩將子風淹沒了……
這一沒,血池頓時翻騰了起來。
那外溢而出的深邃血水在鈍鐵插上的那一刻,如同遇到天敵一般,倉惶着,想要向後撤退。不想那液態的血水即便溢出,卻也沒有漫延開來。像一條柔軟的觸手,黏住了子風,又被鈍鐵定住,想要逃離,卻根本動彈不得……
只能徒勞着洶涌着,暴躁着。上方的九根石柱也跟着閃耀着。
絲絲縷縷的血絲也不停的循着刀體,朝着鈍鐵中涌入……
而子風呢?
在被深邃血水吞噬的那一刻,子風好像迷迷糊糊來到一處神秘的黑色空間,空間四周空蕩蕩的,毫無依附。俯身下望,腳下有數十條河流流淌着,全是血紅的血液……
而子風就這樣沿着血水朝着下游走了過去,很長的一段路,走了一年,兩年,還是無數年?
在腳步走成一種僵硬的習慣,再也停止不下的時候,面前出現一座山峰。不,這不是山峰,而是一顆心臟,一顆鮮紅的心臟。堪比山嶽的心臟,跳動着,每一聲脈搏都會發出震天動地的聲音。
一瞬間,子風清醒了過來,但是雙足的僵化,讓他無力駐足,只能任由自己朝着心臟走去……
轉眼間,雙足已經沒入腳下的鮮紅的血液中,而後循着那血流,進入到一片漆黑通道里,幾番九曲迴腸,視線一馬平川,足下舒緩着,自己好像身處一汪寂靜的深潭中。
漆黑的光線裡,潭水清涼,透着讓人戰慄的心寒。
四周牆壁溼滑,分明爬不上,僵持片刻之後,索姓放鬆心懷,既來之則安之。
然而就在子風完全放鬆的那一刻,整個小潭緩緩亮了起來……
如果麗娜在場的話,一定會驚呼,因爲子風所在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魔族譽爲母親的血池!
所有魔族喚醒天賦的地方!
怎麼會?這裡難道不是玄天大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