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腥殺戮刺激出殘暴野性的巨鯊,即使殺死所有希臘人,也沒有恢復正常,依舊在這片方圓十二平方公里的海域遊弋。
魯斌有心將它們收服,通過旅法師之書的轉化,製作成8星起步的三階藍卡,新地牌“鯊灘”。不過,考慮到威懾力,保證科羅奈王國免受希臘人的入侵,讓庫克諾斯放心地參加特洛伊之戰,他只能按下自己的心思。
令阿喀琉斯折戟沉舟的科羅奈王國,以及擁有刀槍不入身體的庫克諾斯,在此戰結束後,如同插上謠言的翅膀,迅速傳遍交戰的雙方陣營。
希臘聯軍內部暗流洶涌,滿載而歸的英雄得知情況後,將自己的戰利分出一份,給第一英雄阿喀琉斯的營帳送去,順便探望被神槍刺中,忍受不可癒合傷口折磨的帕特洛克羅斯。
阿喀琉斯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只差一點就可以殺死庫克諾斯,奪回失落的神槍,救回親密的朋友。可惜,庫克諾斯親自挑選的戰場,即使一時不察被制住,也能掙脫束縛逃脫,順帶幹掉所有同胞,連帶十二艘二十槳的戰船。
損失過於慘重,即使同爲英雄的朋友們,帶着禮物前來慰問,也不能舒緩阿喀琉斯內心的煩悶。他第一次對某個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殺意,尤其是庫克諾斯擁有刀槍不入的神體,與自己相同的天賦,更令阿喀琉斯怒不可遏。
足智多謀的奧德修斯在英雄們走後,兩手空空地來到阿喀琉斯的營帳,與其他人不同,他先是探望趴在牀上,忍住劇痛低聲呻吟的帕特洛克羅斯,隨後纔去找阿喀琉斯,希臘聯軍的第一英雄。
“科羅奈國王庫克諾斯早晚會出現在戰場上,失落的神槍也會原物歸還。再則,帕特洛克羅斯的意志很堅強,應該還能撐幾天。你不必如此悲傷,只要記住這個教訓就夠了。”
渾身被低氣壓籠罩的阿喀琉斯,聽到奧德修斯的勸說,輕輕點了點頭,比起其他人毫無內容的泛泛之談,至少伊塔卡島之王想出瞭解決的辦法。
“特洛伊陣營的盟友,只有科羅奈王國僥倖逃過懲罰,其它幾個進軍方向,我們都有很大的斬獲,豐厚的戰利、奴隸,應有盡有。特洛伊人的城堡、村鎮都被戰士們先後攻破,沒有足夠多的英雄,始終是他們最大的弊端。”
阿喀琉斯逐漸進入狀態,畢竟他的體內流淌着英雄的血液,萎靡不振的精神也被奧德修斯的話刺激地再次振奮。
“其實,除了那柄神槍,應該還有一件神物,能夠拯救帕特洛克羅斯免收痛苦的折磨。”
偌大的營帳裡,不止是帕特洛克羅斯聞聲側望過來,就連阿喀琉斯也豁然起身,嘴脣抖動着,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阿爾戈聖船英雄伊阿宋從東方帶回來的金羊毛,能夠治癒一切傷痛。我估計,神槍造成不可癒合的傷,也能在金羊毛的庇護下,令帕特洛克羅斯恢復如初。”
阿喀琉斯是氣昏了頭,聽到奧德修斯提起金羊毛後就明白過來,隨即想起母親海洋女神忒提斯說過的禁忌,忍不住輕輕搖頭:“金羊毛能夠救回帕特洛克羅斯,不過從此以後,他們就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一旦失去金羊毛,帕特洛克羅斯就會瞬間死去。”
奧德修斯的臉色微變,隨即恢復正常:“誰能在你的看護下,搶走關乎帕特洛克羅斯生命的神物,即使是神辦不到。”
阿喀琉斯對於神靈還是很尊重,甚至發自內心的敬重,立即揚手製止奧德修斯說下去,儘管以他的實力,確實擁有與神角力的本事。
“造成不可癒合傷口的神槍,實質是一把傷人又傷己的雙刃劍。落在敵人的手裡,我才發現它的害處。索回這件神兵,救回帕特洛克羅斯後,我會親手毀掉它。”
魯斌化身的幻影在附近走過,聽到阿喀琉斯的肺腑之言,忍不住低聲淺笑,不過看到希臘英雄攻城掠地獲得的戰利:“我就真的笑不出來了。”
“不久前,我還在科羅奈王國的近海區域,開導庫克諾斯不要執着於個人的勝負,放眼整體的戰局。沒想到,希臘人立即給予相同的教訓。嘖!特洛伊的盟友未免也遜色了,竟然任由希臘英雄得手。”
“相較於金銀器皿等財富戰利,渾身沾血的奴隸,希臘人極力搜刮的糧草補給,纔是最重要的關鍵。十萬人每天人吃馬嚼就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儘管有漁產可以補充消耗,必要的糧食和蔬菜水果,才能維持下去,免受壞血病之類的病症影響。”
“再拖延幾天下去,來自希臘諸城邦的後勤補給就會跟上。聯軍跨海遠征特洛伊,實在是太匆忙了。沒想到,他們竟然用劫掠各地,獲得充分的補給,真正地站穩腳跟。”
魯斌化身幻影在希臘人的營地遊蕩,觀察着他們逐漸恢復的體力,在戰利刺激下勃發的士氣,忍不住搖頭。
“特洛伊人要吃苦頭了!長期戰略僵持下去,無形之中會損耗特洛伊陣營的士氣,至於希臘人卻可以憑藉攻城掠地,不斷地給予鼓勵、刺激,相對來說保持很高的士氣。此消彼長之下,難怪希臘人能夠獲得勝利。”
魯斌忍不住擡起頭仰望夜空,不知不覺之中,黃道星座的白羊座、龐大的南船座以及天龍座、巨爵座都逐一顯現。
“金羊毛之旅提前清算了!相關人物、神物的星座都釐定出來,聖山諸神也感覺到迫近的危機嗎?”
魯斌化身的幻影忍不住劇烈抖動,差點渙散崩潰,隨即用心凝聚恢復原貌,稍後目光穿透陰陽阻隔,垂落到救贖之地,再轉去神獄塔耳塔洛斯。
三王之座的百臂巨人還在履行看守的職責,作爲封印的枷鎖,光輝黯淡的潘多拉之盒,由於幾個大星座的凝聚,垂落到冥界的星光補充,有止跌回升的跡象。
“塔耳塔洛斯的枷鎖,在無形之中被加固了。聖山諸神這手牌打地真好,連我都不得不說聲佩服。不過,暫時築堤攔水只是飲鴆解渴,到時候噴發出來的地獄之火,將會更加猛烈。”
“諸神提前清算金羊毛之旅,按照承諾支付了賞賜,這也意味着伊阿宋出局了,不再參與新神的角逐。現在就是看赫拉克勒斯了,被他幹掉的神獸、怪物,沾光的神兵、聖物可不少。全部取走放在天上,宙斯的權柄將會越發穩固。”
魯斌的目光變得幽靜深邃,顯然在思索聖山諸神的應對,是否還有其它後手。
“對了!我差點忘記,還有珀爾修斯,宙斯另一個兒子,功業僅次於赫拉克勒斯的大英雄,包括父母、妻子都被擢升爲星座,也是神位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離開希臘聯軍的駐地,魯斌悄然來到特洛伊城,走到主將赫克託耳的身後。盟友們的地盤被入侵蕩劫,消息早已傳到王宮,所有人都忿忿不平,對於希臘人的無恥行徑非常不滿。
當然,也不盡是壞消息,至少科羅奈國王傳來了好消息,多少也爲今晚的宴會增色不少,畢竟庫克諾斯摧毀阿喀琉斯的船隊,令這位希臘聯軍第一英雄鎩羽而歸,這就讓見識過忒提斯之子兇蠻戰鬥風格的特洛伊人欣喜若狂了。
“真是容易滿足的凡人!我都有點羨慕他們了,即使被大軍圍城,也依舊沒有削減日常開始用度,盛大的宴會就像慶祝獲得戰場的勝利。這種樂天派的性格,我喜歡。”
夜,靜靜地過去。希臘聯軍通過劫掠獲得物資給養,徹底站穩腳跟。隨着戰士們恢復體力,希臘人想盡辦法,爲自己找樂子。
隨軍的奴隸商人,經營着遍地開花的紅帳篷,他們都是英雄的代理人,除了出錢購買擄掠的女奴,還花費心思地讓這些戰士掏出口袋裡最後一枚銅板。
耽於享樂的人到處都是,不知道未來在哪裡倒下,不知道明天是否命喪戰場,所有人都抓緊時間享受。
當然了,偌大的聯軍駐地,也有類似阿喀琉斯這樣的失落者,斷臂的大埃阿斯和狄俄墨得斯,所在的營地氣氛就顯得有些沉鬱。
失去英雄的庇護後,被其他人“兼併”,代爲統領的希臘人,心情也不怎麼好受。
阿喀琉斯看着受苦的親密朋友,服過奧德修斯提供的藥草汁,暫時停止壓抑的痛哼,逐漸昏睡過去,對這位足智多謀的朋友,不免多出幾分好感。
“這只是暫時的止痛,真正有效的治療方法,還是失落的神槍。金羊毛的事,你就當我沒有說過,我再想其它辦法。”
阿喀琉斯看到朋友起身,也跟着站起來,互相致意後道別。營帳裡,在昏暗的油燈下,阿喀琉斯看着親密朋友,被痛苦的汗水打溼的頭髮,受盡不能癒合傷口的折磨,令他對神賜的武器越發厭惡。
“神靈的恩典如山沉重,對於肉體凡胎的普通人來說,恐怕很難承受。再則,神靈能夠賜予,也能夠收回。多少神靈的寵兒,在雲端上漫步,失去神恩眷顧後,轉眼間跌落到塵埃泥濘中。依靠別人始終不是出路,只有爆發出自己的潛能,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魯斌化身的幻影,在阿喀琉斯的身邊走過,大起大落的經歷,大悲大喜的情緒空窗,足以令自己的聲音,傳遞到命運之子的耳朵裡。
“誰?”阿喀琉斯警惕地站起身,火炬似的目光在營帳裡掃來掃去,他的臉上神情,就像被抓姦在牀,看見情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