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至少十個位面組成的晶壁世界,出現在旅法師魯斌的視野,酒神蘇摩分身所說的九尾狐,就是源自核心區域,如同憑引力抓住九大行星的太陽。
“據我的經驗判斷,這並不是自然形成的晶壁系,而是跨越位面的大能,憑藉世界引力聚集成形的同層次時空世界。準備熔鑄成一個巨大的世界,或是單純地維持着恆星系的架構。”
魯斌沒有前往光輝燦爛,較梵神世界的規則更緊密的核心區域,而是悄悄地進入位於偏遠的小型位面世界。不僅規則疏鬆,有無數漏洞可鑽,世界內部動盪不安的戰亂氣息,也吸引很多外來者。
破碎的陸地板塊,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強行捏聚成形,孤懸海外的三島,由於海峽和風浪的阻隔,成爲潛行在黑暗中的邪惡生物的樂園。島上教廷的勢力不斷收縮,被迫吐出大片鄉村,聚集殘餘實力守住霧都等幾個大城市。
落魄的煉金術士,精通以銅鋅煉製的假黃金,在各地招搖撞騙。古老的鍊金術,由於利益的驅使,在慾壑難填的江湖術士手裡,延伸出嶄新的惡枝。
沒有術士血脈的凡人,通過血腥獻祭向黑暗深處的邪惡之源,換取智慧樹上的果實。等價交換的法則,令施法者的人性漸漸扭曲,趨向自私自利和錙銖必較的貪婪。
嗜飲鮮血的黑暗之子,在陰雲密佈的北方荒原,築起冰霜妝點的城堡。貪圖千年壽命的凡人,自願扯下鑲鋼圈的衣領,露出白皙的脖子,供吸血鬼主人進食,祈求這些邪惡生物賜予初擁,將自己轉變成不能見天日的腐朽種族。
被教廷排斥的德魯伊,聚集在聖林裡,依着長老的諭示,等待着屬於族羣的曙光。他們是黑暗陣營裡唯一的清流,與吸血鬼是死敵,與狼人是盟友,與黑巫師集團互不干涉,與古代神的祭司不時交流往來。
可惜,施法者的好日子到頭了,現在是凡人的時代。工業之火早已點燃,大量破產的失地農民進城,爲日益龐大的紡織行業,提供必不可少的產業工人。
被貴族的皮鞭馴服的農夫,奴性滲入骨髓,他們性格溫馴、堅忍,能夠忍受一天二十個小時的工作。他們睡在狗窩都不如的窩棚裡,吃着發黴的黑麪包,喝着被污染的井水,與自家婆娘生下十幾個小崽子,只有一個或兩個才能活到成年。到了可以幹活的年齡,通常八九歲,就可以送進工廠,從比較輕鬆的活開始入手,學會如何掙錢養活自己。
整個社會都在轉型改變,陣痛是難以避免的,騎士轉職成軍官,充實着各個暴力機構。土地貴族搖身一變,成爲盤剝工人血汗的工廠主,甚至備受尊敬的銀行家。
鋥亮如新的王座和權杖,引發無數陰謀詭計,砍了十幾個王者的頭顱後,他們的鮮血熔鑄成耀眼的王冠,成爲名義上統治島嶼的國王。
魯斌就此降臨,悄然來到時代風雲激盪,世界變革的關鍵區域,憑藉同源相吸的驅使,在北方的濱海區域落下。
溼滑的灘塗上,有幾個形容枯槁,被沉重的生活壓力拖垮身體的漁民,自顧自地尋找到可以食用的海產,有毒的泥蜢,在他們看來也是可以果腹的美味,渾然不顧有被毒死的可能。
魯斌原本準備出手清除看見自己降臨的人,不過看到他們混若未覺的模樣不似作假,就收回準備激發的法術,轉頭環視周圍,觀察附近的環境。
“荒無人煙的濱海灘塗,地廣人稀的特性,非常適合我搞事情。”
魯斌的左手出現旅法師之書,取出“錫西拉島的海岸工場”,將它召喚到自己的面前,就放在腳下這片土地上。
傳奇工匠代達羅斯以及爲數衆多的大匠師,從迷夢中漸漸醒來,聽到主君的呼喚,立即編列整隊前來覲見。
“在附近的高地建造城堡,以最快的速度完工。我不想露宿荒野,明白嗎?”
“遵命!”一百多位工匠同聲應命,驚醒在灘塗上找食的漁民,他們擡起皮包骨頭的臉,看到憑空出現的海岸工場,終於露出動容的表情。
各自分派工作後,代達羅斯領着自己的隊伍,在附近的高地丈量,就此取材的石匠,取出琴絃似的玩意,堅硬的花崗岩,在他們的手裡,就像柔軟的泥土任人切割。
沒過多久,圍牆和城堡主樓就同時開工興建,待在海岸工場裡的雕琢師也沒有閒着,按照嚴格論證過的規格,開始雕刻滴水獸之類的石像,最後由代達羅斯賦予它們活力和靈性。
“給它們按上龍皮盔、刺爪,去掉累贅的岩石翅膀,換上蒙皮的金屬骨架。”
魯斌看了一眼,就沒有過多關注,轉頭望着熱火朝天的工地,屬於自己的城堡,從無到有開始建立。
“這個世界的黑暗之力,活躍地出乎我的意料。陰雲密佈的天空,不時浮現出扭曲的人臉,我估計這是人類負面情緒的集合體。竟然開始凝聚出爬蟲似的意志,卻是不錯的施法源泉。”
想到這裡,魯斌毫無顧忌地伸手攥取,親身體會到轉化的法力源源不斷涌出,內心更是無比暢快。
當然,濃如實質的負面情緒,也不是沒有影響。魯斌身上古風希臘式的白色長袍,隨着法力的增長,迅速染上一層穢暗的灰色,星星點點的黑斑,猶如瘟疫似的急速擴張。
如此顯著的漏斗效應,立即引起土著的注意。一位距離海岸灘塗不遠,待在巢穴裡專心研究人體結構,準備煉製亡靈僕從的黑巫師,發現自己的“領地”出現魔威煊赫的同行,憤怒地咬碎牙齒,翻上連袖斗篷的頭罩,就地翻滾變成一隻渡鴉,撲扇着泛起金屬光澤的翅膀,向違反規矩的同行所在位置飛去。
黑暗生物的氣息進入警戒範圍,立即被魯斌發現,伸手招呼一聲,海岸工場裡早已完工的石像鬼,其中十具活化的雕像,立即展開蒙皮的金屬翅膀,飛快地躥上天空。
黑巫師斯奈普原本怒氣衝衝地準備向同行問罪,當他看見荊棘丘陵同時開工,已露出雛形的城堡,一顆雄心就重重地沉落。
畢竟在這個世上,即使最傑出的鍊金大師,精通傀儡術的埃薩克.牛頓爵士,都沒能煉製出擁有協同合作能力的鍊金傀儡。
在黑巫師斯奈普的視野裡,一百個同時動手建造城堡主樓的工匠,身上完全沒有活人的氣息,只有深沉如鐵的黑色死氣,不是初學者難以控制自如地躥躍升騰,而是內斂深藏,猶如幽靜的枯井。
“高等亡靈奴僕!肯定是來自弗朗士隱修會的大師,我肯定不是對手,只能忍下這口氣……不好,活化石像鬼,肯定被他發現了。唉!只能主動過去打招呼,希望他看在同行的份上,寬容地接納我這個鄰居。”
黑巫師斯奈普心裡盤算清楚後,準備主動“投降”,保存自己的體面,不過他也有心試探活化石像鬼的品質,低空飛行接近時,悄然解除渡鴉的變形術,雙手卻連着斗篷變成一對金屬翅膀,每一根翎羽都是質量堪比精煉級的劍刃。
一頭活化石像鬼撲躍而至,黑巫師斯奈普利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初具雛形的城堡主樓的“大師”,發現他毫無所覺的淡然,似乎不把自己的實力放在眼裡,噴薄而出的憤怒令雙手的鴉翅刀,染上一抹火熱的嫣紅。
“嗦!”薄薄的羽刃撕開空氣,狠狠地斬在石像鬼的頭上,黑巫師斯奈普準備將這具鍊金造物整齊地劈成兩半。
不料,活化石像鬼的頭部扣着一個有鱗的皮盔,精煉級的劍刃斬在上面,竟然接連被崩裂折斷,所幸的是,碎片撕裂石像鬼的蒙皮翅膀,令它不由自主地往下墜落。
“見亡靈了!硬度層面的較量,我竟然當場慘敗。”
雁形飛行陣列的活化石像鬼,爲首地被劈落下去,其餘距離較近的兩頭,默契地左右出擊,尖利的三棱刺指甲,竟然撕開覆蓋在黑巫師雙手的連體鴉翅刀。
在擊落首位活化石像鬼後,斯奈普愕然地發現,自己被兩頭鍊金雕像正面擊敗,陸續跟上的活化石像鬼,紛紛上來踩一腳。連環踢式的攻擊,竟然將出身不凡的黑巫師重重地轟在地上。
屈辱的淚水,在斯奈普的眼角滑落,畢竟他連活化石像鬼的主人都沒有親自面見,就被對方手下的鍊金造物擊敗。這樣的下場,對於一位掌握亡靈書的黑巫師來說,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魯斌發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訪客大敗虧輸,立即向海岸工場出產的活化石像鬼直接下令:“帶他過來!”
四個鍊金雕像撲扇翅膀緩緩降落,伸手各自抓住黑巫師斯奈普的手腳,將深陷在泥地裡目標人物拽出來,抗在肩膀上,向即將完工的城堡主樓走去。
身穿黑袍的魯斌俯視着今天的獵物:“一頭自動送上門待宰的大肥豬!我得仔細想一想,該從什麼部位下刀,才能獲得最大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