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號武裝商船沿着布里泰恩王國海岸線南下,經泰姆河抵達霧都,將船上裝載的大捆羊毛、大桶精鐵粉卸下,購買大量黑火粉末、燧發槍,還有海鹽、布匹、朗姆酒,繞過風高浪急的海峽繼續南下。
魯斌詢問過熟悉的水手,得知此次航行的目的地是黑大陸,準備在黃金海岸登陸,船長會憑藉私人交情,從貪婪的酋長手裡,用低廉的工業品換取土著奴隸。
“航海家發現的新大陸被羽蛇神賜予庇護,祂能呼風喚雨,製造綿延百里,長達幾個星期的大暴雨。我們最大的依仗燧發槍陣列,在潮溼悶熱的雨林地帶就會徹底失效。新大陸土著卻會憑藉熟悉地形的優勢,對我們進行襲擾戰,因此前進陣地和定居點往往會在建立後沒多久,就會在一場暴雨中被徹底拔掉。”
“不過,新大陸的土地太肥沃了。黑土肥地捏一把都能流油,無論灑下什麼種子,不必有人專門伺弄,都能獲得大豐收,我們不會放棄。新大陸土著崇尚血祭和犧牲,他們的勇士儘管手持冷兵器作戰,卻非常勇敢,即使老弱婦孺被我們擄掠,寧死也不會給我們幹活,因此沿海沼澤地帶的種植園需要大量溫馴的奴隸。”
“黑大陸的土著儘管沐浴在文明之光下,仍然保留矇昧時期的野性,不過野獸可以馴服成家禽,嗜血的敵人永遠不會屈膝。爲了徹底奪佔新大陸,黑奴隸必不可少。”
聽過水手長沙爾克的解釋,魯斌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對奴隸貿易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畢竟此一時彼一時。
不把npc當人看的特性,賦予魯斌相當高的殘暴值,以致於當勇士號武裝商船順利抵達黑大陸的黃金海岸,用物美價廉的毛紡布、沒有精磨的粗粒海鹽以及瓶裝朗姆酒,從當地土著酋長處,換取大量的黑奴隸時,他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水手們像趕牲口似的,將雙手捆住的貨物連踢帶打地趕進底艙,每天只餵食粗糙的米飯和發臭的摻酒淡水,有病的就扔進海里餵魚,竟然也能將八百多個奴隸的大部分,順利帶到新大陸南部凱勒比恩羣島。
魯斌碎船員踏上一座遍佈種植園小島,立即感受到無處不在的惡意,黃褐色的砂子深處,眯着眼睛仔細看,就會窺見下面盡是新大陸土著的殘骸,他們的血肉腐化後,繼續滋養着這片土地。
“我大致算了數目,層層疊疊堆積的屍骨超過一萬具,幾乎將島上的土著全部殺光,如此才能在他們的屍體上建起種植園,難怪年年都是豐收增產,原來下面有大量的肥料。”
布里泰恩王國的總督就是此地最大的種植園主,不得不說,手裡有點權利,在天高皇帝遠的化外之地,總能給自己撈取大量好處。
八百精壯的黑奴隸,其中大部分被當地總督拿走,當然勇士號武裝商船也沒有吃虧,清理乾淨的底艙,裝上大量優質的蔗糖、上等的菸草——布里泰恩王國權貴的嗜好,由於菸草的提神作用,在上流社會已日漸風行,併成爲新的時尚潮流,風靡歐羅巴諸國。
久未露面的船長終於出現在衆多船員的眼裡,當地總督的邀請,即使勇士號武裝商船的主人也得給面子。
魯斌卻在船長露面的時候,敏銳地發現他體內潛藏着幾股異常氣息,不僅有深沉如夜的黑魔法,還有淡淡的血色神恩,以及亡靈書的詛咒術。
“既有惡魔之力,又有神靈的恩賜,還懂得使用邪惡的古代語魔法,不同的力量體系竟然可以兼容,簡直不可思議。現在的時代,即使一個兼職海盜船長,也得擁有超凡之力,普通人哪有出頭之日?”
勇士號船長接受邀請後,準備參加總督府的晚宴,知道船員們在茫茫大海上無處發泄,已經憋了一個月多,立即將賞金和報酬分發下去。
眼睛瞪地發紅的水手們,嗷嗷叫地撲向附近的碼頭、酒館,將剛剛到手還沒有焐熱的賣命錢,強行塞進酒保和侍應的手裡,敞開衣襟暢飲冷冽的朗姆酒,或是擁着被海風吹地皮膚粗糙的流鶯,迫不及待地在大廳裡就來一發。
每次有商船抵達就會熱鬧一陣的港口經濟圈,熱烈地歡迎一擲千金的豪爽客人,平靜的碼頭到處都是鬼哭狼嚎的水手,折騰地各個酒館、旅店雞飛狗跳。
魯斌漫不經心地穿過這片混亂之地,視線鎖定靈光深藏的教堂,島嶼下面的屍骨,滋生出的怨氣和負能量濃如實質,卻被教堂散發的神聖光輝鎮壓住。
“奇怪!那位殿下不是已經陷入沉睡嗎?怎麼還會有如此濃烈的聖光?我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孤身一人的魯斌走近哥特式風格的教堂,鋒利的尖頂直刺蒼穹,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正巧裡面傳出唱詩班的聖歌,都是青澀的童聲,由於歌聲中沒有夾雜着太多成年人的情緒,從而顯得格外清澈、空靈。
魯斌眯着眼睛,隱約看見聖歌引發的共鳴效應,產生出大量聖光顆粒,猶如噴泉沖天而起,融入教堂的建築中,令原本渾厚的靈光增多些許。
“不簡單!別看增量很小,日積月累下來,也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尤其是形成類似聖居的靈氣場,擁有反邪惡法陣、反混亂法陣等效果,配合每星期六天,每天三次彌撒,不僅鞏固信徒的信仰,還能以此形成良性循環。千年教廷果然人才濟濟,不可小覷啊!”
沒有攜帶任何外力的鏡像分身,只有淺薄的施法源泉,因此走進教堂後,門口的聖水臺,自帶偵測神術的警戒線,如預料中的毫無反應。
明媚的陽光透過天窗灑落在教堂裡,魯斌看見身穿白衣的唱詩班,沐浴在陽光中,聖潔地如同天使,忍不住嘆了口氣。
由於沒有信仰,唱詩班引發的聖光噴泉,自教堂穹頂落下,也沒有讓魯斌分潤到多少。如此異象立即引起牧師的注意,不過看了一眼,這位主持儀式的教會成員,儘管皺起眉頭,卻沒有放在心上。
“一個海盜!”
雙手沾染血腥,全身流淌着罪惡的海盜是不會進入教堂的,至少在年輕的時候不會。他們通常在享受人生足夠久了以後,纔會在無法出海的時候後悔。當他們身無餘財地日益落魄,上了年紀還沒死。這些老海盜就會在死亡的畏懼下,在神的御座前屈膝,痛哭流涕地懺悔,希冀得到赦免和救贖。
“一個年輕的海盜!身上沒有沾染血腥和罪惡,沒有被聖水臺排斥,或許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主持此地的牧師也是一個雄心勃勃之輩,轉念一想,就發現走進教堂的魯斌,是解決他困擾的關鍵。
當牧師心有旁騖的時候,平時覺得悅耳動聽的聖歌都不吸引人了,唱詩班小男孩看上去也不再眉清目秀了。
他立即側頭,小聲囑咐會吏,令其延請海盜裝束的年輕人,到教會後面的小院稍候。
魯斌看到教堂神職人員的異動,立即明白自己被盯上,只是他還沒有找到原因,因此也就沒有抗拒,任由年輕的會吏在前面引路,從側門走進一處小型建築物。
沒過多久,唱詩班的聖歌就戛然而止,聖光噴泉也緩緩收斂平息。魯斌沒有不耐煩,過了一刻鐘,纔看見教會的牧師興沖沖地走進來。
這位自稱維特維奇的牧師沒有絲毫掩飾心意的企圖,直接開口詢問:“我想請你幫個忙。多少錢,儘管開口!”
魯斌愣怔片刻,隨即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對此人產生興趣了。
“錢的事情好說!我並不是一個窮奢極欲,沉湎於酒色的凡人,我也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人生目標。維特維奇閣下,能在我答應之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你向外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