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天後,鉅艦停靠在鳴蟬山。
甘澤走上甲板,眺望遠處的山頭,只見那裡一片模糊。
身後,徐爲之一臉不屑的道:“裝什麼世外高人?這裡距離真正的鳴蟬山還有幾千米呢,憑你的眼力能看見什麼?”
甘澤摸了摸鼻子,經歷過上次的事情之後,一見到徐爲之,他就情不自禁的打顫。雖說經過三天的修養,期間又有無數丹藥供給,身上大部分的傷都已經養好,只是“心靈”的傷痛誰來彌補?
正在甘澤獨自傷心時,一位身穿道袍、滿頭白髮的中年道士走了過來。
甘澤看着他,施了一禮,笑道:“前輩,有何指教?”
中年道士還禮,道:“指教倒是談不上,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甘澤略微有些差異,道:“前輩請說。”
中年道士整理一下說辭,道:“不知閣下可否入我道教?”
世人有三教九流之說,三教指的就是道教、儒教以及佛教。其中道教興隆,爲當今國教。儒教勢大,大多學子便是。而佛教立足西域,信徒大多是苦行僧,生活艱難。
甘澤仔細打量眼前的中年道士,疑惑道:“不知前輩名號?”
“貧道無名無號,只是在一座山頭自己動手蓋了一座道觀,正值缺人之際,又與閣下相遇此地,所以……”
中年道士也有些侷促不安,滿臉慚愧。
“不知山有何名?”甘澤問道。
“山本無名,是貧道自取,名爲武當!”中年道士答道。
“取自何意?”
“非真武不足當之!”
甘澤看着這位滿頭白髮,卻不過中年的道士,當下心中一動,又問:“不知入了武當,還能不能結婚?”
中年道士見甘澤略有心動,當下道:“不過結婚爾爾,那有何難?”
甘澤笑道:“既然如此,記我一名如何?”少年走近中年道士,貼在其耳邊,低聲道:“在下甘澤!”
這是甘澤第一次告訴外人自己的真名真姓,之所以告訴此人,是因爲內心有種觸動,一旦錯過今日的機緣,恐怕以後得後悔死了。
中年道士眼睛一亮,接連點頭道:“了不得,了不得,我武當應興隆!”
一旁的徐爲之當下疑惑不已,看着一臉笑意的兩人,恨的牙癢癢,同時心裡有些難過,究竟是什麼事甘澤瞞着自己,卻告訴一名陌生人?
甘澤看向徐爲之,突然靠近,低聲道:“傻丫頭,我見他老實,剛纔騙他呢。”
徐爲之急忙轉過身,不屑道:“騙他跟我說幹什麼?離我遠點兒。”
說實話,徐爲之是不相信甘澤的解釋的,倘若甘澤真的是騙那個中年道士,爲何不告訴自己真實內容,讓自己也跟着樂呵樂呵?這擺明就是內心深處的心虛,一時間自動忽略罷了。不過,能夠得到甘澤的解釋,少女也有些高興,似乎自己在他心目中還是有些份量的?
想到這,徐爲之的臉蛋兒變得有些紅。
甘澤不明所以,但中年道士卻看出了些端倪,笑着離開了。
徐爲之聽見這笑聲,臉蛋兒似乎更紅了。
……
鳴蟬山之所以名叫鳴蟬山,是因爲這裡的夏天,會有一種粉色的蟬出現,並且普通的樹不依,只依桃樹。又因其聲音是普通蟬的兩倍,普通人一旦深處山中,便覺兩耳振動,耳膜受創。
不過它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這種蟬可以入藥。每年一至夏季,便有成百上千的人趕來收集藥材,價格貴的離譜。山下的那些居民,大多便是這樣過活的。
而當年劍仙李逍遙一劍斬斷山上三千六百棵桃樹枝頭大小無數桃花,不僅僅漫山是桃花,遍野也是桃花,更讓這鳴蟬山一個夏季沒有任何聲音!
那個夏天,蟬死絕。
經過這麼多年的恢復,那種蟬才逐漸又重新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而劍仙李逍遙名滿天下,在這裡卻是“臭名昭著”,有野史記載,李逍遙下山時,曾被人砸了一筐臭雞蛋,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那人敢砸當代劍仙一筐臭雞蛋,恐怕就是皇帝他也敢打,只是這天下早已沒了帝王。
甘澤看向一旁的李依然,問道:“你那位李爺爺現在在哪裡?”
李依然指了指東海,道:“你看我從哪裡來的?”
“我爺爺在蓬萊,天天種花種草,閒來無事,便拿我練劍,差點把我打死了。”
看着李依然一臉苦逼,一旁的甘澤恨不得將其暴打一頓,尼瑪,有個劍仙給你當師父,你還這麼挑剔?
徐爲之暗中多看了李依然幾眼,世人皆稱李逍遙雖然姓李,但是和李國公李家並不是出自一脈,看來是假的了!只是徐爲之不明白,爲何劍道天才全部跑他李家去了?
當下問道:“李公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千年以前,你李家可是出了一位劍祖?”
提到這位劍祖,李依然的目光陡然變得尊敬起來,笑道:“沒錯,那老祖宗前幾天還把李爺爺教訓了一頓!”
“那人還在?!”
甘澤和徐爲之對望一眼,心中同時一驚!若真是這樣,那老傢伙豈不是幾千歲了?
李依然一臉得瑟的說道:“那當然,成就仙人之後,早已超脫天道輪迴,不受種種限制,成就逍遙。”
“當然,除非老祖宗自己兵解入那輪迴。不過這樣的話,除非有得道高人找到老祖宗的轉世,並喚醒前世記憶,他纔有可能重新來過,否則就只能一直輪迴下去。可咱老李家不還有個劍仙嗎?想要找到老祖宗實在是太簡單不過。只是那樣的話,和一直活着又有何區別?他老人家也就懶得再去入輪迴了。如今,這兩個老傢伙,成天喝酒泡妞,都多大的人了,還想給我生個小祖宗?真是愁死我了。”
甘澤堵住耳朵,生怕再聽見一些“驚人”的“秘辛”把自己嚇死。
徐爲之倒是聽得滋滋有味,心裡頭那點對仙人的敬畏早被洪水衝到十萬八千里去了,死皮賴臉的纏着李依然給她講老傢伙的事情。
說實話,被女人纏着,尤其是被美女在大庭廣衆之下纏着,那可是倍有面子的,李依然環顧四周,有些得瑟,畢竟在蓬萊那個連女人都見不到的地方,早就被憋壞了,當下挑釁似的看了一眼甘澤,對着徐爲之滔滔不絕的講起了兩老頭子的往事。
甘澤一笑,轉臉看向四周。這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四周無數男性同胞們紅着眼睛盯着李依然,恨不得將其用眼神殺死!
“紅顏禍水!”
甘澤輕輕嘀咕一句,卻忽然感覺背後一陣冰涼,竟有殺氣!他急忙轉身,卻發現沒有任何可疑之人,不禁心中疑惑不已,自己雖未入先天,卻勝似先天,只是因爲那個原因他沒有入罷了,感知力也是挺強的,只是爲什麼沒有發現?難不成是錯覺?
甘澤看向依舊暢談正歡的李依然和徐爲之,心道:小李子身手比我只強不弱,雖說他一直在和徐爲之聊天,但恐怕感知力不會稍稍懈怠半分,倘若連他也沒有察覺……
就在他疑惑之時,忽然發覺,李依然背在身後的右手中指勾了勾,頓時心中一驚,這個動作他再熟悉不過了,當初他和李依然兩人沒少幹偷雞摸狗的事情,因爲害怕被那個女孩子責罰,所以經常用手指做些暗號,示意對方。如今李依然中指一勾,甘澤便知道,自己的感知沒錯,的確有人想要對他們不利。
甘澤嘴角緩緩上揚,身上的九把砍柴刀“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