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碼9藏地密碼9 041叛徒現身
同時,莫金等人也守着一堆篝火。索瑞斯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昏暗的霧氣深處,莫金在一旁道:“看來,這些狼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強,說不定被全滅了。”
馬索幫腔道:“可不是嘛,那幫傢伙可是拿着我們的武器。”
索瑞斯搖頭道:“可是你們別忘了,如果傳說是真的,這裡就是一個狼的國度,在這裡生活的狼,並不只是我們遇到的那一個家族,而是有成千上萬。就算這些狼都不可怕,還有在背後操縱它們的戈巴族人不是嗎?”索瑞斯興奮起來,他很想見見那些操獸師的起源——戈巴族人,就算見不到傳說中的戈巴族人,能發現他們留下的手札文書,帶回去研究研究,也是好的。
馬索突然也感興趣道:“對了,索瑞斯大人,要是戈巴族的操獸帥和你對打,那羣狼是聽誰的?”
“呃……”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索瑞斯想了想道:“各有特色吧,或許……他們的贏面要大一些。不過,就算是那些狼不聽我的,我也有辦法讓它們近不了我們的身,這點你們可以放心。”索瑞斯很有自信。
莫金也站起身來,自信地道:“你們放心,不會有上戈巴族人的。卡恩,如果你能很好地控制住狼羣,在這一層,我們就沒有敵人了。”
話剛說完,霧中呼呼作響,有一灰一黑兩頭狼直躥了過來。三人沒有太過緊張,和往常一樣,兩頭狼微微遠離火堆,蜷身而臥。莫金喃喃道:“只有兩頭回來了,其餘的都被幹掉了嗎?”
索瑞斯道:“不對,它們沒有受傷……有人!”霧中又有英語傳來:“是我。”
馬索忽然持槍而立,擋在莫金面前,一副忠肝義膽的模樣。莫金沒好氣地撥開馬索,誰都知道來的是誰,你小子拿着槍裝什麼?接着他又換上一副笑臉,迎了上去,道:“你來啦。”
來人自霧中漸漸顯形,友好地對莫金點了點頭,然後對索瑞斯道:“你給我的東西好像沒什麼效果啊?我差點被狼撕了。”
“可我看你安然無恙啊!”索瑞斯咧嘴一笑,用英語答道。
馬索撇撇嘴,悻悻收槍,待看到這人時,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真是辛苦你了,岳陽。來,讓我們看看,你給我們帶來了什麼?”
岳陽從容地扔出自己的揹包道:“給你。”
馬索從揹包中取出的第一件物品,就是方新教授的電腦。莫金道:“太好了,我早就想看看,你們的這臺電腦裡裝着什麼秘密!”
在遙遠的地方,另一叢篝火前,亞拉法師如老僧人定。敏敏用樹枝挑動着火堆,喃喃道:“法師,你說,呂教官真的能找到強巴拉他們嗎?他們不會有事吧?岳陽不會有事吧?”
亞拉法師閉目答道:“狼羣散去,必有其因。在這個地方,只要狼羣不主動進攻我們,平安生還的希望是很大的。”
“那……我們明天就去找強巴拉他們……”
“不行!”亞拉法師斬釘截鐵道:“這迷霧瘴天的地方,人找人,會找死人的,而且,有可能我們沒找到強巴拉,反而找到莫金了。”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
“不可以。”亞拉法師道:“這山風迷霧,人如滄海一粟,我們的揹包裡沒有遠距離聯絡裝置,即便是留在這裡,他們找到我們的機率,也十分渺茫。”
“那……那該怎麼辦呀?”敏敏眼睛紅了。
亞拉法師安詳道:“不要着急,宿命中自有法緣,我們……終究會和他們再度相遇的。”
訴說完各自的遭遇後,卓木強巴和呂競男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兩人的動作表情幾乎一模一樣,要麼直勾勾地看着火苗,要麼看對方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只有火光映得兩人的臉,火紅。
一直守到半夜,呂競男才道:“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盯着。”
“不,”卓木強巴馬上道,“你今天跑了一天,還是你去休息,我守着就好。”
呂競男道:“不要爭執,照我說的去做。前面三個小時我守,你睡,到時候我會叫醒你,我們輪換。”卓木強巴還要說什麼,呂競男接着道:“按照我們密修者的說法,這前夜子鼠,屬陰,我們女性密修者在這個時間段有更好的警惕性。”
呂競男這樣說,卓木強巴沒辦法了,他對密修仍舊一竅不通,睡囊也不用打開,就枕着大揹包,靠地躺下。在迷濛的火光中,他看着呂競男端坐火前,滿面塵灰,卻讓他感到無比安心,很快就沉沉睡去。
當夜做夢,夢見與巴桑的點點滴滴,最後夢到在莫斯科月光下的談論,巴桑用力地抱了抱自己,露出罕有的笑容,道:“走了,保重。”
卓木強巴大喊:“去哪裡?”
巴桑笑而不語,身形隱去。卓木強巴惶急醒來,睜眼一看,天色已露魚肚白,篝火熄滅,煙散做霧。卓木強巴大怒,呂競男竟然沒有叫醒自己,可他旋即看見呂競男斜靠在另一巨石上,竟然也閉着眼睛睡着了,臉色緋紅。卓木強巴好沒來由地心中一緊,似乎察覺事情不對,三步並做兩步,喚了一聲:“呂教官?”再叫:“呂競男?”沒有反應,大掌覆上額頭,滾燙!一陣涼風襲來,卓木強巴渾身一個激靈,這才發現,自己睡的地方在巨石凹處,只有火的溫度,而呂競男坐的地方竟是風口。整整一晚,她都在用身體,擋住涌往石凹深處的寒風。
呂競男病了,雖然卓木強巴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但那灼熱的溫度自掌心傳來,令卓木強巴掩飾不住心中的慌亂。或許是昨天太過疲憊,晚上又受了風寒,總之,她是真的病了。
卓木強巴將呂競男橫亙在自己懷裡,心道:“真傻,幹嗎坐得離我那麼遠!”
這麼一動,呂競男醒了,她似乎想用力推開卓木強巴,卻顯得綿軟無力。她一面推,一面奮力道:“醒啦,我們走吧……”只是病後無力,再也沒有那種鏗鏘的語調,反顯得嬌柔無限。
卓木強巴手臂微微使力,便讓呂競男動彈不得。他默默地凝視着懷中這個女人,是的,在他懷中,是一個有着嬌紅雙頰、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的女人,身體柔軟得像一隻小貓,那一刻,她卸下了所有的僞裝,她不是鐵娘子,也並非石觀音,她是一個女人,僅僅是個女人,如此而巴。“不了,今天我們哪裡都不去!”卓木強巴強硬地說道。
呂競男不安地擰動了幾番,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從卓木強巴手臂中脫身之後,便不再動彈,只是默默地從下往上,仰視着那張熟悉的、堅毅的臉龐。呂競男心裡悲喜交加,三十多年了,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迎離,如此清晰地看着那張臉。強巴少爺,你可曾知道,在你永遠也不會拄意到的角落裡,有一個人,一直默默地凝視着你……
卓木強巴一手微微摁住呂競男,一手在揹包裡找尋藥物,他一絲不苟地拿起藥品說明書,仔細地
,選適當的針劑,配藥,實在拿不準的,就讓呂競男親自看一下。
卓木強巴給呂競男注射了針劑,餵了藥,沒有冰水,不過霧中涼氣沁人,抓一把石子,用布包了,同樣能起到冰敷般的降溫效果。這些都是呂競男教給他的知識,卓木強巴自己也沒想到,會有一天,用來幫助呂競男。
病中之人飲食不佳,卓木強巴怕呂競男難以嚥下壓縮食品,便將它們用不多的飲用水化做糊狀,再餵食。忙乎了一上午,眼看着半天就要過去了,卓木強巴又要開始準備晚上的木材。他怕呂競男遭到狼襲,將狼哨留在呂競男旁邊,又做了幾個簡單的陷阱;每次砍伐數根木材,就抱回石頭旁邊,多跑幾次沒關係,只要呂競男沒事就好。
看着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柴火,卓木強巴揮去額頭的汗,心想,今晚的木材應該足夠了,扭頭望去,呂競男睜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卓木強巴走上前去,詢問:“感覺好點了嗎?”
呂競男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等待着,等待着那溫暖的大手覆蓋上自己的額頭,就是這種感覺,有些粗糙,卻有說不出的溫度和力量,就像小時候,父親的手。
“比上午溫度低了許多,晚上再打一針,明天會好起來的。”
“嗯……”
卓木強巴嚇了一跳,呂競男也會發出這種蚊子一樣的叫聲,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不過聽了一聲之後,心裡倒是想再聽聽。
地氣溼寒,卓木強巴便將呂競男放在揹包搭建的臨時行軍牀上,不過他在的時候,都是將呂競男的頭,枕在自己腿上。那時候,妹妹曾這樣躺過,再後來,敏敏這樣躺過,呂競男,是第三個這樣躺着的女人。英都沒有,因爲他們是一場嚴肅的婚姻,他和妻子間總是彬彬有禮地生活;女兒也沒有,因爲那時候他太忙了,甚至忙到女兒的長大在他眼中都變成了一個奇蹟。
卓木強巴從早忙到晚,忙了一天,當呂競男安靜地躺在他腿上時,他才覺得似乎忽略了些什麼,可他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到底忽略了什麼呢?直到呂競男提醒他:“也不知道敏敏他們怎麼樣了。”:
“對啊!敏敏!”卓木強巴這纔想起,只顧着照看眼前人,卻忽略了敏敏他們的安危,爲什麼會這樣的?不應該啊!他忙道:“競男,昨天你離開敏敏他們時,情況怎麼樣?”
呂競男笑道:“你昨天已經問過啦。”看着卓木強巴焦慮溢於言表,她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嘆息道:“你不用擔心他們,我離開的時候和亞拉法師約好了,不管有沒有找到人,我們都不會停下來原地等待或是尋找。你知道的,在這種霧氣環境中,要找到人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約好在帕巴拉碰頭,只要我們能活着走出去,找到帕巴拉,一定可以再和法師他們相遇的。”
“太好了,等過兩天,你的病好些了,我們就馬上動身。”卓木強巴喜上眉梢,起碼他知道了一個大致的方向,接下來只要走出這迷霧區,有呂競男作陪,將是一段充滿希望的旅程。
呂競男見他高興,心中悵然,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言道:“或許,不用等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