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花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終於講述完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雖然他講的沒有說書人那種代入感,但是憑藉我的想象力,我依然感覺得到,當時的那種詭異。
現在已經明瞭了,藏屍洞裡的那些屍體,就是那支假的考古隊,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估計小刀也是一無所知,否則他不會跟老爹混在一起,但是也不排除他裝傻充愣的嫌疑,總之小刀給我的感覺是,深不可測,甚至撲朔迷離。而當時真正的考古隊,也並沒有消失,他們或許迷了路,走到了這裡,進入了我們面前的這間石室,當時可能文玉還抱着老爹能找到他們的希望,所以在這裡刻上了記號。
想到這我不禁就問:“老爹你漏掉了一個細節,你爲什麼要把那些屍體掩埋起來?”
老爹卻一臉的疑惑:“什麼?掩埋起來?當時老子哪有心思幹這麼無聊的事?”
我靠那就怪了,我把藏屍洞掩埋屍體的情況一說,老爹的臉色瞬間白了:“怪不得這次下來我沒有找到那個耳室,原來是被人用牆堵死了!難道後來還有人來過?或者有人沒死!”
羅鍋拍拍老爹就安慰他道:“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你也不用往心裡添堵,現在也證實了,真的考古隊當時不是還活着嗎?說不定屍體是他們掩埋的。”
衆人一聽有理,都點頭贊同。這時鬍子就奇怪地看着我,嘖嘖地不知道想搞什麼鬼。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推了他一下沒好氣道:“你有病啊?看什麼看?”
鬍子還是一臉奇怪地看着我,說道:“三十年前你還沒出生,你老媽又被困在這裡沒出去,那你是怎麼來的?試管嬰兒?我沒別的意思,爺不歧視克隆人,就是隨便這麼一說。”
他這有一搭無一搭的一說不打緊,我卻一下子渾身一震,立即轉頭看着老爹就問:“老爹,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老媽沒出來嗎?那跟你離婚的人又是誰?”我直愣愣地看着老爹,突然間意識到鬍子這句話的含義了,不禁打個激靈。
其實我期待老爹會找很多合理的理由跟我解釋,譬如說他後來續絃了,爲了紀念文玉,他找了一個跟文玉的同名同姓的人生下了我,甚至比這個理由更加肥皂,更加雷人的說辭我都能接受,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老爹突然臉色一沉,沙啞着嗓子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我不該瞞你這麼長時間,其實,你不是我兒子!”
我當時張着嘴感覺下巴都要掉了,完全沒有理解老爹說的是什麼,腦子裡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旁邊的羅鍋就道:“關爺,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他跟你也有着一脈的血緣,你現在告訴他,這麼多年培養的感情豈不白費了?”
旁邊的人一聽到這些話,全部都議論起來,老爹最終說了什麼我沒聽到,因爲我的耳朵全是嗡嗡的叫聲,已經選擇性失聰了,我只看到所有人的嘴在動,但是除了嗡嗡聲,什麼都聽不到。
隔了好長一會,所有人終於靜了下來,老爹拍拍我的肩膀,剛想說話,我立即從震驚中甦醒過來,頓時就炸了,跳起來叫道:“老爺子你吃飽了撐的,靠什麼玩笑?你丫的是怕我繼承你家產還是怕我某朝篡位?”
所有人都看着我發瘋,於蘇想笑,最終還是咬着嘴脣挺住了,羅德干咳了兩聲,叫了聲小關,卻沒想出來什麼說辭,眼鏡推了推鏡框,一聲不吭。
阿九按住我的肩膀就道:“小關爺,你怎麼跟關爺說話呢?”我一把推開阿九,瞪着老爹,感覺肺都要氣炸了。
羅鍋嘆了口氣就問老爹:“我替你說?”老爹一擺手道:“我必須親口告訴他,大哥是爲我走的,我有責任親口告訴他。”然後狠狠吸了口煙,擡頭看着我道:“關心,其實你是我大哥關覺回的兒子!”
我靠在牆上,連動彈都不會了,那狀態簡直就像在十字架上發呆的耶穌基督,幾乎思維都停頓了。
老爹繼續說道:“當年我從崐山古墓逃出去,第一反應就是找我大哥商量此事,大哥首先想到的關鍵是龐文瑤,她是對此次崐山古墓考古的知情人跟組織者,古墓裡出現的第二支考古隊說不定她能知道一些情況,之後我就安排大哥和龐文瑤見面,卻沒套出任何信息,大哥不死心,依舊軟禁龐文瑤不斷軟磨硬泡,漸漸地,大哥也對她放棄了希望。不過兩個人卻因此日久生情,兩年之後生下了你。”
“我靠!這算什麼?港劇?美劇?臺劇?韓劇?”別人沒有說話,鬍子卻先抽風了。
老爹擺手示意不要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不料崐山古墓牽扯的事件太大,文物局很快就下來調差考古隊員的下落,讓人十分費解的是,文物局並不知道崐山古墓的存在,他們只是針對這些考古隊員的身份展開了調查,最終有人供出了大哥的底子,說龐文瑤勾結盜墓賊,暗害考古隊員,夫妻二人就這麼被條子帶走了,我知道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愧對大哥和龐文瑤,所以只能把你過繼到自己身邊。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打聽大哥他們的下落,但是他們被關進哪個監獄,是死是活,至今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老爹說的十分真切,可以看到他眼中閃動的淚光,別人都不說話了,我也徹底的相信了,但是我仍然無法接受,從這一刻開始,老爹竟然變成了二叔,老媽竟然變成了阿姨!我靠,我靠靠靠!突然間我想嘶吼,但是卻意外地平靜下來,我心中還依然存着某種叫醒,當即吐了口長氣問:“那陪我度過八歲童年的,跟你離婚的那個女人是誰?”
老爹很無奈地一笑,沙啞着嗓子道:“花錢僱的。”
......暈倒
這時阿九湊過來遞給我一支菸就道:“小關爺,你是大爺的兒子也好,是二爺的兒子也罷,都是關家的長子,你依然是我們的小關爺。”
我接過煙,阿九給我點着,我苦笑着張了張嘴想說謝謝,卻沒發出任何聲音,我狠狠地抽了口煙,看着眼前頭髮花白的老爹(或者二叔),眼眶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