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斷手,一沓照片怎麼會在一夜之間不見了?這東西既不是貴重物品,而且看上去也特別晦氣,毛賊是不可能偷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老爹!對,老爹趁家裡沒人把東西拿走了,他想銷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說明老爹還在北京,並且沒有被逮住,我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看着那鐵皮箱子,有點兒想笑。
突然,那鐵皮箱子竟然震了一下,緊接着從裡面發出一陣吱吱聲,似乎有人在用指甲划動鐵板,聽得我有點頭皮發麻,讓一下子想起了雷子做完給我講的故事,心裡頓時一個激靈!
我有點發懵,呆呆看着鐵皮箱子足有半分鐘,仔細再聽,卻什麼聲音都沒有,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我不禁納悶兒,難道是我沒休息好,出現幻覺了?想着,我嚥了口吐沫,壯起膽子就去開鐵皮箱子,就在這時,鐵皮箱子突然自己開了,瞬間從裡面伸出一隻鮮血淋漓的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腦袋嗡的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從箱子裡探出一個滿臉鮮血的大臉,雙眼怨毒的瞪着我,陰測測說道:“還我手來......”
我“啊”的一聲驚叫,猛地站了起來,眼前的一切瞬間消失了,然後我發現,我竟然站在電影院裡,很多人都像看傻B一樣的看着我。
我這纔想起來,喝完酒之後,我甘願做雷子的電燈泡,陪他和他新認識的女朋友來看電影,不知怎麼就睡着了,剛纔的一切原來是個噩夢!
雷子坐在前排,回頭看了我一眼就道:“哥們兒,咱們看的似乎不是恐怖片吧?”
我臉一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又坐了下去。
看完電影又去唱K,總之這一晚上雷子身邊特別明亮,這裡就不多說了,回到雷子家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簡單的補充一下睡眠,第二天一早吃了幾口狗不理,直奔樓下營業廳,調出老爹的話費單子之後,我發現這張單子竟然跟我昨晚夢到的一摸一樣,我嚇了一跳,心說昨晚的夢不會是真的吧?
想到這,我忙打車跑回了家,小心翼翼地開了家門,第一眼就去看茶几上的鐵皮箱子,箱子開着,照片和斷手都在,我舒了口氣,看來現實世界畢竟不像小說那樣太多巧合。
想起昨晚那個噩夢,對於這鐵皮箱子無意間產生了抗拒和恐懼,我二話不說,重新把東西裝進去,放回到老爹的牀下,又找來鐵釘把地板狠狠釘死,這才輸了口長氣,心想你丫的要是真鬧騰起來,逼急了老子就一把火把房子燒了。
這一折騰就到了中午,我急忙給於叔打電話,竟然還是無法接通!一連七八天,也不知給於叔打了多少電話,結果都是一樣。這七八天每天晚上都是噩夢連連,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總感覺半夜的時候,老爹的臥室裡有人在撓地板,嚇得我整宿睡不着,別提有多狼狽了。我終於按耐不住,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了於蘇,電話接通後,她剛說了個“喂”,我就掛斷了,心裡砰砰亂跳,不過回味一下她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不禁對剛纔的冒失有些後悔。(於蘇是於叔的女兒,幾年前於叔撮合我倆,但是我當時特想當兵,就臨陣脫逃了,所以我們的關係有些尷尬,雖然幾年不見了,我心裡還是感覺不好意思。)
到了第九天晚上,大概十點鐘左右,電話鈴突然響了,我條件反射地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於叔,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黎明曙光,當即按了接聽鍵,首先傳到我耳中的是嗚嗚和吱吱的電鋸聲,而且那邊信號好像有些不好,根本聽不清於叔在說些什麼,依稀可以聽到“我......龍山......”什麼的。我心說不是吧,大半夜的讓我聽《電鋸驚魂》,於叔怎麼這麼神經大條?過了片刻,那邊的噪音漸漸沒了,於叔的聲音才清晰起來“關心呢,我是你於叔......我在二龍山呢......外面風大,信號不太好,你聽得清嗎?”
“我聽得清於叔,我想問你個事......”
“你先聽我說,我這邊事情很緊迫,等一下我發給你個地址,你按照這個地址過來找我們,你爸出事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一聽最後那句話,心裡就是一個激靈,睡意全沒了,頓時就坐了起來,剛要問怎麼回事,那邊又傳來了一陣噪音,然後就掛斷了。
大概過了兩分鐘,於叔發過來一個地址:哈爾濱賓州ΧΧ旅館,有人接應,速來!
看完這條短信,知道那邊肯定出事了,於叔是個警察,做事十分謹慎,但短信上叫我速去,只告訴了地址,卻沒有叫我跟接應人怎麼聯繫,看來短信發的很倉促。
一聽到老爹出事,我頓時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急忙去開電腦打算預定明天的航班。這時門鈴響了,我心說這麼晚了誰他娘有病啊!我脾氣其實很好,但最近怪事太多,加上連夜失眠,搞得我內分泌失調,脾氣異常暴躁,當即沒有好氣的喊了聲:“等一下,忙着呢!”說完繼續開我的電腦。
靠,也不知這電腦是不是成心跟我過不去,開機慢的要死,只把我急得滿頭是汗。外面的敲門聲更響了,我心說催命啊!踢了電腦桌一腳就去開門,門一開就看雷子呲着牙笑哈哈的擠了進來,手裡還拎着兩瓶二鍋頭,嘿嘿一笑:“關心同志,有沒有雅興整兩杯?”
“整你妹啊!”我哐的一下甩手關上門,繼續去開那臺破電腦。
雷子一看我衝他甩臉子,一下子就火了:“我靠,你小子不待見雷爺是吧?雷爺我因爲你都他孃的下崗了,你丫的還翻臉不認人了?狗日的!”說着就坐在了沙發上,自己抽起了悶煙。
也不知怎麼,這該死的電腦還是啓動不了,我一着急一腳就給它踢翻在地,顯示屏直飛出去好幾米。雷子一看還以爲我針對他呢,立即就站起來大叫:“關心你啥意思?對爺有脾氣你衝電腦撒什麼瘋?媽的,雷爺也是街頭混過來的,受不了你這德性知道不?”
我一聽這不起鬨嗎真是,頓時就挽起袖子走了過去,沒想到雷子竟然又坐了回去,嘴裡還嘟囔一句:“君子之交淡如屁,屌絲動口不動手,有事兒咱商量,你抽什麼龍捲風?”
他這麼一來軟的,我的火也消了不少,心說這麼鐵的哥們兒大半夜來找我喝酒,我跟他幹什麼架。我也嘆了口氣坐下來,遞給他一根菸就問:“這麼晚來有事啊?”
“什麼話?沒事就不能找你啦?”聽語氣,他還在氣頭上。
我給他點了煙,勉強一笑:“我這不一直沒找到老爹嘛,心情不好,你別往心裡去。”
雷子接過煙,看樣子也消氣了:“還沒聯繫上嗎?話費單子你查過沒有?”
我點頭:“查過了,你剛纔說你下崗了?”
雷子沒聽進去,接着我的話就說:“雷爺不愁工作,動動嘴皮子工作就來了,還是先解決你的事。”
我聽了這話,心中暖烘烘的,直接嘆了口氣:“我老爹一直沒聯繫上,不過於叔剛纔給我打電話,說老爹出事了,讓我去趟哈爾濱。還得麻煩你幫我照看着家,我必須過去。”
雷子一聽,立刻就不願意了,罵道:“我靠,你知道打虎親兄弟不?咱倆就算不是親兄弟,那也是戰友呢,戰友你懂不?要不要我雷指導員給你上一課?“
“行了別瞎扯。”我吸了口煙:“我這次沒跟你開玩笑,跟着我可能有危險的。”我這話絕不是嚇唬他,當時我就是這麼覺得,因爲整件事讓我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後來事實證明了我的顧慮。
“我的關心同志,你這就不瞭解雷爺的爲人了吧?你雷爺平生什麼都不好,就好跟兄弟赴湯蹈火。”說着,將二鍋頭的瓶塞打開:“還好這個。”然後把酒遞給我,開始哼哼起來:“來,兄弟,喝了咱的酒啊,上下通氣不咳嗽;喝了咱的酒啊,滋陰壯陽嘴不臭;喝了咱的酒啊, 一人敢走青剎口; 喝了咱的酒啊, 見了皇帝不磕頭。 ”
我接過來喝了幾口,辣的嗓子直冒煙,頭腦也清醒了許多,就笑罵:“你小子少糟蹋藝術。”
別的也沒多說,畢竟聽到老爹出事的消息讓我沒了分寸,於叔顯得很慌亂,那邊情況不知道怎麼樣,我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感覺於叔這個電話似乎有問題,總之這一去可能是龍潭虎穴,雷子雖然不着調,但在部隊裡也是偵察連尖子,有他跟着我,畢竟是個強有力的幫手,只是這樣拖他下水,我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