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嚇了一跳,忙端起槍環顧四周,大氣也不敢喘,可是看了半天,什麼異樣也沒發現,更沒聽到別的動靜。
這時就聽鬍子哈哈兩聲笑了出來:“看你那熊樣,逗你玩呢!”
我氣得差點吐血,甩着**就往他屁股上砸去,鬍子一跳逃了開去,嘿嘿傻笑:“呵呵,你不至於吧,我就是看你神經太過緊張,活越活躍氣氛。”邊笑邊往回走。
我跟了上去,經他這麼一鬧,心裡也吐了口長氣,勉強放鬆下來,我就問:“你丫的想到什麼辦法了到底?”
鬍子道:“辦法很簡單,但是有點血腥,就是把蠪蛭的皮拔下來,披在咱們身上,然後闖過那個蛹洞。蠪蛭陰氣太重,那些甲蟲發現不了。”
我一聽這什麼跟什麼呀?太沒科學依據了吧?
鬍子就道:“誰說沒依據?蠪蛭活着的時候,肯定是在這墓裡四處活動的,我就不信好幾百年了它就沒碰到過那些蟲子,肯定碰到過,但是它們爲什麼沒被蟲子吃掉?原因很簡單,所爲萬物相生相剋,這蠪蛭必然是那些蟲子的剋星......我靠......”
鬍子說着,突然停了下來,同時我就聽到前面傳來莎莎的響動,心裡頓時一毛,忙順着鬍子的手電光看去,就看到那幾只蠪蛭的屍體上,已經爬滿了那種大白蟲子。
不用看我就知道,鬍子現在的臉色肯定特別難看,八成都發綠了,還什麼狗屁萬物相生相剋,蠪蛭陰氣太重,這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我本想挖苦鬍子兩句,就怕這傢伙接受不了,便沒說出口。
我剛要問他還有什麼辦法,鬍子卻突然來了一句:“不對呀,這些蟲子跟那個祭壇裡的不一樣。”
我仔細看了一會,那些在蠪蛭屍體上蠕動的大白蟲子,除了比祭壇裡的個頭小點和更噁心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於是搖頭就道:“得了吧,你別給自己找面子了。”
鬍子一擺手就道:“找個屁面子,面子比白麪貴嗎?你仔細看,這些蟲子沒長螯齒,而且看它們蠕動的狀態,身體更柔軟,還很有彈性。”
他越說我越反胃,忙大叫:“你丫的不這麼肉麻能死啊?”
鬍子搖頭:“這是事實,我看它們不像那種大被蟲子,倒是挺像蛆蟲的,既然它們身上沒有攻擊性的螯,我必須好好看看,媽的我就不信我剛纔的推測是錯的。”說着,擡起槍就朝那些蟲子走了過去。
我本來想拉住他,卻被他掙脫了,不禁暗歎這人的精神堪比哥白尼呀!出於擔心,我只好跟了上去,已經做好了讓自己再放一次血的準備。
然而當我們靠近時,卻發現那些蟲子似乎真的沒有攻擊性,確切點說,它們的行動很遲鈍,根本就沒發現我們的存在,它們的狀態感覺真的就像廁所的蛆蟲一樣。
鬍子吐了口氣,壯起膽子用**去戳其中一隻蟲子。他也很緊張,手都開始發抖了,我端起槍對準那隻蟲子,心說你丫的最好識相點,不然老子跟你拼了!同時我發現,我的手心已經全是冷汗。
鬍子的**馬上就要碰到那隻蟲子,但是伸出去的手已經抖得厲害,這時就聽他大罵了一句,這一聲不僅是壯膽,也同時把我嚇了一跳,差點就開了槍。就看他手上加力,竟然去砸那些蟲子。
我的心一提,一副蟲子被砸爆,體液橫飛的場面立即浮現在我的腦海,我本能地側開了頭,生怕粘液濺到一臉,等了幾秒鐘卻什麼也沒發生。
鬍子靠了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麼,我轉頭看去,就發現鬍子砸中蠪蛭屍體的地方竟然癟了下去,而且它這一砸,屍體肚子上的傷口被迫翻了上來,我往傷口裡一看,再也忍不住噁心,扶着牆開始劇烈嘔吐起來。
時至今日,每每想起那副畫面,我都吃不下飯,在面對筆記的時候,我實在不想寫出來,因爲回憶那種畫面的確是對自己太殘酷了。不過這也算其中的一些關鍵部分,我只好忍住嘔吐的衝動把他寫下來了。
我看到那個傷口裡面,蠪蛭的內臟幾乎都被掏空了,而且附着在內臟和腸子上的白蟲子密密麻麻,與露在外面的不同,它們個頭很小,也就手指甲那麼長,但正是因爲它們個頭小,才能暢通無阻地在蠪蛭的腸子和臟器裡鑽來鑽去,並且那些蟲子的嘴裡還分泌出一種灰白色的粘液,就像痰盂裡的痰一樣黏在蠪蛭空洞的腹腔內。
等我幾乎連膽汁都吐不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鬍子用**在蠪蛭的肚子裡挑出一個沾滿粘液,拉着粘絲就像胎盤一樣的東西出來,本來已經緩過氣的我,頓時又幹嘔起來。
等到噁心到了極限,我反而適應了這種東西,於是吐了口氣,抹了把嘴就湊上去問鬍子那是什麼東西。
鬍子把那個東西放到地上,用短劍把它挑開,我驚奇的發現裡面除了粘液,還有一團團白色的球狀物,我仔細一看,那竟然是蟲卵。
我擡頭看着鬍子,試圖在他口中尋找答案,鬍子倒是還真知道這個,於是跟我說了很長的一斷故事,等他賣弄完了,我才理清了他到底說的是什麼。
這種蟲子是一種很罕見的寄生蟲,這東西通常是以卵的狀態寄生在哺乳動物的腸胃裡,孵化期特別漫長,孵化成幼蟲後,由於哺乳動物的腸胃有分泌胃酸和排毒功能,這些蟲子只能呆在那個像胎盤一樣的東西里面,靠吸收食物的養分以靜態的狀態活着,一旦宿主死亡,這種寄生蟲得不到養分,就會破繭而出,以宿主的屍體爲食。
鬍子說他也不知道這種寄生蟲的學名叫什麼,只知道它在行裡有個外號,叫做化屍蠱。
那是一個發生在盜墓賊身上的故事,所謂雲夢多古墓,尤其在荊湘地區,有不少戰國和漢代的大墓,既有大墓,自然少不了盜墓賊。元朝時有個大盜墓賊叫做楊璉真,這人本是藏傳佛教的代表,官拜當朝江南釋教總攝,就是當時江南所有的和尚都歸他管,這樣一個高僧,內裡卻是一個佛面獸心的大盜墓賊,一次他去湘西遊歷,看上了一塊風水寶地,猜測那裡應該有個開山墓,經過多日勘察,終於確定了古墓的準確位置,於是就糾集了十幾個盜墓賊打算盜掘,沒想到卻被當地苗人發現並阻止了。
楊璉真爲了順利開掘這個大墓,竟然喪心病狂的夜裡派人暗殺了苗寨七十幾口人,次日就順利打開了墓門,盡得珍寶。正在他們往外託運墓中的珍貴明器時,突然來了一個苗人,挑着兩壇米酒說是去別的寨子買,盜墓賊們幹了一天的活,口渴的要命,聞到酒香,說什麼也忍不住了,於是就要買苗人的米酒,豈知苗人卻說此酒叫君子香,怎能喂賊人?衆盜墓賊一怒之下將苗人殺了,又打了野味大吃大喝一頓,那楊璉真裝純自己是出家人,只吃了些乾糧。
衆人喝吧,酒勁一來都睡了過去,楊璉真也疲累不堪,就地休息。等到醒來,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屁滾尿流,只見其他人的身體都乾癟下去,身上爬滿了白色蛆蟲,楊璉真以爲得罪了墓主人,將遭天譴,嚇得魂不附體,慌張逃竄。
過了幾日,楊璉真想想那些倒出來的明器,心有不甘,於是領兵重回故地,發現珍寶猶在,那些人的屍體已經化爲烏有,於是他就堂而皇之地把所有珍寶盡皆佔爲己有。
日後楊璉真得知,那些人原來是中了苗人的蠱毒,叫做化屍蠱,慶幸自己當時沒有喝那些米酒。不過這也激發了他的惡念,於是多方打探,終於得到這種蠱毒,至此每盜一墓,便以下了蠱毒的酒水犒勞跟他共事的盜墓賊,等到衆盜墓賊被化屍蠱吞噬殆盡,所得珍寶全部裝進楊璉真的私囊,其他盜墓賊找不到同伴的屍首,都以爲是得罪了墓主人的緣故,然而看到楊璉真沒事,就把他奉爲神人。
後來楊璉真的徒弟不經意走漏了這個消息,那些盜墓賊神秘消失的真相才得以重見天日,以致盜墓賊不喝慶功酒成了一條慣例。
直到楊璉真死後,盜墓一行南北分派,爲了鞏固勢力,兩排進行了清洗,持有化屍蠱的人幾乎遭到了趕盡殺絕,至此,化屍蠱再沒出現過,但是它的名字,還是讓諸多盜墓賊聞風喪膽。
聽到這個名字,我就想起《鹿鼎記》裡韋小寶經常用來毀屍滅跡的化屍散,不知道跟這化屍蠱有什麼關係?
鬍子就道:“化屍蠱跟化屍散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不過既然這裡出現了化屍蠱,肯定跟楊璉真有關係,看來還有很多歷史上有名的盜墓賊光顧過這裡,這個斗絕對不是簡單的大斗。兄弟,趕緊幹活吧,我倒要看看主墓室裡葬的究竟是誰,竟然引來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