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兩國倒賣差價自然是筆好買賣,但畢竟路途遙遠,無論是時間還是僱傭人力的成本都頗高,從一個小商販能在短短半年時間做到這樣大規模,甘老大自然有自己的小秘密。
約莫是在夏周再次通商的一個月後,因爲路上遇到了些許波折而讓倒運的糧食發了黴的甘老大心力交瘁。爲了這趟買賣他花了幾乎家裡所有的積蓄,甚至還將祖傳的房產都抵押了出去。一夜間血本無歸的甘老大在酒館花掉自己最後一點碎銀後,想着尋口水井,一了百了。
可就在他坐在水井便遲遲下不定決心縱身一躍時,一個男人卻忽的找到了他。
男人給了他一大車藏在各種瓜果之下的貨物,讓他運到大夏,並許諾一旦通過了大夏邊境的白馬觀,自會有人給他接應。本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甘老大帶着借來的幾十文錢買來的饅頭,一個人晝夜趕路,帶着馬車到了大夏,而果真如那男人所言,方纔入關便有人取走了那貨物,還給了他極爲豐厚的報酬,不僅彌補了之前的損失,還頗有盈餘。
意識到這其中巨大利潤的甘老大一發不可收拾,雖然不知道那貨物究竟是什麼,但爲了那巨大的利潤,他卻是一次又一次的鋌而走險,短短半年不到便有了如此身家。
而這甄玥便是那男人之後指定給甘老大的接頭人,每次需要運貨,便是甄玥負責聯繫他。
前一日,在得知了鹿角原上的狀況之後,甘老大着急忙慌的在劍龍關中尋找鏢隊,可因爲之前鹿角原相對安全的狀態,盤恆在劍龍關的鏢隊本就不多,如今出了這樣的狀況,那些鏢隊自然是坐地起價。捨不得花錢的甘老大正暗暗苦惱,卻不想甄玥,也就是那位女鏢頭,竟然主動帶人前來願意護送甘老大的商隊去往大夏,這讓甘老大喜出望外,自然是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
而對方唯一的條件便是要帶上一位大人,並且要求甘老大對此不要對外聲張。
很明顯,那位大人顯然就是此刻於車廂中扔出這袋沉甸甸的狗頭金之人。
......
“穿越鹿角原...”甘老大看着眼前那袋金子,喉結一陣蠕動,嚥下了一口唾沫,他可看得真切,這袋狗頭金的分量足以他在這夏週二國之間來回跑上百次有餘,若是有了這些錢,莫說再娶一房小妾,就是十房也綽綽有餘。
只是關於鹿角原的傳聞着實太過血腥殘暴了一些,甘老大看着眼前的金袋,腦海中關於一夜暴富與小命要緊的兩個念頭開始刀劍相向,打得不亦樂乎。
而徐寒卻在那時與身旁的甄玥對視一眼,皆在那時皺起了眉頭。
徐寒倒是不清楚這車廂中那人的來頭,可甄玥卻多少知道一些。
但饒是如此,他這樣的行爲於他們看來也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
畢竟發生在鹿角原中的命案已經不是一兩起事情,任何人都看得明白,是有一羣嗜血成性匪盜盤踞在鹿角原。
在不清楚對方的實力,以及對己方的實力同樣不具有絕對的自信的情況下,繞路而行無疑是最好也是最妥善的選擇。
“大人這事...”見一旁的甘老大一臉意動,甄玥趕忙上前一步,搶在甘老大答應之前,就要說些什麼。
砰!
可是話纔出口,又是一聲悶響,只見那車廂之中又有一道事物被拋出,穩穩當當的落在了甘老大的腳下,又是一袋分量十足的狗頭金。
這袋狗頭金無疑是摧毀甘老大內心那道本就脆弱無比的防線的利劍。
“好!好!橫穿鹿角原,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將大人安全的護送到大夏。”
甘老大一臉急切的言道,身子卻以一個與他略顯臃腫的身材既不符合的迅速動作撿起了那兩袋狗頭金,似乎唯恐那坐在車廂中的大人物反悔一般。
甄玥的臉色於那時變得頗爲難看,她知道甘老大既然答應了那位大人,那此事恐怕便沒了扭轉的餘地,她在一段沉吟之後,終是咬了咬牙,高聲朝着那車廂中的人言道:“既然如此,那恕在下學藝不精,此行便無法護送諸位了。”
這話出口,甘老大亦是臉色一變,他敢應承下來此事,也是知道甄玥等人的本事,若是讓他帶着這商隊橫穿鹿角原,無論如何他也是不敢,當下便焦急的言道:“甄姑娘,你不要心急,我甘某人做事最講公道,大人給了兩袋狗頭金,你要多少,說出來便是,凡事好商量...”
一旁的胡馬等人也頗爲意動,連連勸解道:“是啊,老大這麼多錢,咱們到了大夏...”
“要去送死,你們自己去便是,我不攔着,只是他日黃泉相見不要怪做老大的沒有提醒你們。”但甄玥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那四人便頓時收了聲。
而說完這話,甄玥更是看也未看那甘老大一眼,轉身便要領着胡馬四人離去。
就在甘老大手足無措之時,那馬車車廂窗口的布簾卻忽的被人撩開,露出了一張隱藏着陰影下的臉龐,而雖然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但那雙眸子映着遠處的火光,卻陰森得讓人心底發寒。
“你以爲逃到了大夏就躲得開森羅殿的追捕嗎?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森羅殿素來有血必償。帶我走一遭,此事一筆勾銷,如若不然,大夏也好,大周也罷,甚至陳國,你們都永無寧日。”而他那低沉的聲音亦在那時再次響起。
這話出口莫說甄玥等人,就是徐寒也是身子一震。
徐寒詫異的不禁是甄玥等人與森羅殿的牽連,更詫異的是男人開出條件。深知森羅殿龐大的徐寒很清楚一個道理,這世上只有兩種人能許下這樣的承諾。
強者是強如滄海流那般足以與仙人抗衡的存在,而後者則是如鬼菩提那般,十殿閻羅級別的人物。
“你究竟是誰?”甄玥咬了咬牙,看着那車廂中的眼睛,沉聲言道。
“一個可以幫你的人。”那人淡淡的迴應道。
而說罷這話,他卻是不再去看甄玥一眼,因爲他知道他給出了對方一個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的籌碼。然後他看向了徐寒,又問道:“那你呢?”
“你想要什麼?”